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陳雷也不想吃的那么狠，但川味觀以后的路，他是想按照海底撈的路數打造的，而海底撈在后世的時候，市值超過2000億。
在這2000億面前，宋老板就是給再多的辛苦費，陳雷也是不可能看上的。
除了股權、分紅，其他的一律免談。
況且后世的海底撈，從川省一家只有四個人的蒼蠅館，做到后來那樣的市值，中間也是走了許多彎路，浪費了很多時間的。
而有了海底撈趟出來的路做參考，家底和時機都比當年海底撈好太多的川味觀，只要宋老板不作妖，陳雷有信心五年內把它做到華夏第一。
而且更有信心，讓川味觀取得后世海底撈都難以企及的成就。
不過餐飲業有它天然的天花板存在，就算是再賺錢，那也都是辛苦錢，永遠是不會缺乏競爭者的，上限非常的有限，和文化娛樂業那種贏家通吃比起來，只能算是糊口而已。
這也是陳雷只要川味觀30%的股份，而不是自己另起爐灶的原因。
因為陳雷重心并不在這上面，自己只是在決策層面給出一些關鍵的建議，真正的日常管理，還是需要宋老板親力親為的。
看到宋野坐在對面沉默不語，陷入了長考，陳雷也不著急，慢條斯理的喝著茶，面上不見絲毫急躁之色。
這份養氣的功夫，在如今這個時代的年輕人身上，已經如同大熊貓一般罕見了。
過了很久，宋野才終于開口了，語氣中帶著一絲苦澀，但更多的是放手一搏的豪邁。
“陳兄弟，老宋我出來混了這么多年，各行各業生意也摻和過不少了，坑過人，也被人坑過，我總結出來一條血的教訓，股權就是命根子！”
“所以川味觀這么長時間以來，除了老家幾位親戚，還有創業時候幫過我的幾位領導，因為實在抹不開面子，而讓他們參了股以外，這么多年我寧愿借高利貸，也絕不接受投資而稀釋股權。”
“而就是這幾位親戚、領導，也是按照市場價，實打實的拿錢出來參股的。”
“如果在今天之前，有人想憑借著三言兩語，就想從老宋這里拿走30%的干股，老宋絕對以為他是瘋了。”
“現在，為了陳兄弟你，老宋就破這一次例。”
“合同等會有秘書來簽，等所有流程走完以后，川味觀這30%的股份，從此之后就姓陳了！”
“老宋今年已經年屆不惑，按照80歲死來算，也就還有一半年頭能活了，這輩子要是不能轟轟烈烈一回，要是連一個第一都沒拿過的話，那老宋死了躺在骨灰盒里，都覺得害臊。”
“我就賭這一回，小陳兄弟，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宋野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看得出來，他是動了真情了，對自己一手打造的川味觀也很有感情。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燈光反射的問題，陳雷甚至還從宋野的眼角中，看到了一些類似于淚水的東西。
陳雷理解宋野這種情緒，但只能說今后的幾年、十幾年內，自己能給川味觀帶來的價值，要遠遠的超過今天這30%股份的價值。
談完了股權問題，宋野也從酒柜里拿出威士忌，喝了幾杯平復了下心情，轉而正色道：“小陳兄弟，如今這個情況，你看如何處理才好？”
陳雷把沙發往宋野那邊挪了挪，低聲說了起來。
這一談，就談了深夜，中間就連晚餐的問題，也是讓廚房做好了送到客房里面解決的。
為了讓小陳兄弟有更加充沛的精力，應付那么多紅顏知己，宋野還特地囑咐廚房做了一道很貴但同時又很補的湯。
不過陳雷根本沒有體會到宋老板的良苦用心，他感覺自己最近上火上的厲害，湯根本一口都沒喝。
宋老板補多了可以快活瀟灑的去會所嫩模。
但兄弟我補多了咋整？
總不能又是祖傳手藝吧？
聽完了陳雷的計劃，宋野的心情稍稍舒暢一點，但今天真正讓他下定決心，出讓這30%股權的，還在于陳雷后面的那個承諾。
“小陳兄弟，那五年讓川味觀做到華夏第一，又是怎么回事？”
問完這句話，宋野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陳雷，仿佛這位長相頗為帥氣的年輕人臉上，寫著如何成為華夏第一的秘籍一般。
陳雷沒有急著回答宋野的問題，而是笑著反問道：“同樣兩份規格的火鍋，放在宋老板面前的話，宋老板能吃出哪一份是川味觀，哪一份是和源居嗎？”
“當然了。”宋野不假思索的說：“哪一份是和源居我可能不知道，畢竟真沒吃過幾次，但哪一份是川味觀我還是閉著眼睛都能吃出來的。”
“但我不可以。”陳雷笑道：“而且千千萬萬像我一樣的消費者們也不可以。哪怕是能吃出來了，在刨除品牌、價格、餐廳裝潢、餐廳位置、輿論口碑和上座率以外，普通消費者真的能分辨出哪一份火鍋更好一點嗎？”
“呃，這個……”宋野沉吟不語。
還沒等他想好怎么回答，陳雷的問題又毫不停歇地拋了過來：“宋老板你是餐飲界的行家，你應該比我更清楚，火鍋和其他餐飲不一樣，并不是完全靠好吃不好吃來取勝的。換句話來說，把品牌換掉以后，消費者真的能吃出哪家好吃，哪家不好吃嗎？再換句話來說，做的最大的火鍋品牌，就真的是最好吃的火鍋品牌嗎？”
“呃……”宋野又有點被問住了。
前一個問題他還能回答，因為對于真正的美食愛好者，真正的老饕來說，火鍋好不好吃，哪家好吃，是完全可以盲測出來的。
但對于后一個問題，他回答不了。
因為現實已經血淋淋的證明，好吃的火鍋并不能做大，而那些已經做大了的火鍋品牌，也并不是最好吃的。
如果按照一個真正食客的標準來給燕京的火鍋做個排名，那宋野估計和源居和川味觀肯定都進不了前十。
諷刺的地方就在這里，進不了前十的都是大品牌，而進了前十的都是冷門小眾的品牌。
為什么口味最好的店面，最終都做不大，做不強呢？
這也是宋野長時間以來，一直都在思考的一個問題。
今天，在這里，被陳雷一針見血的指出來，口味，從不來不能決定一個火鍋品牌能不能做強。這不是說口味不重要，而是說口味不是決定性因素。
這是由于火鍋特殊的模式決定的，在這個食材供應嚴重趨同的年代，靠口味是做不出決定性差異的。
用后世手機界最會說相聲，相聲界最會做手機的老羅的話說就是：大家都是供應商，裝什么孫子呢。
而那些不想做供應商孫子的小店，又因為缺乏穩定的食材供應，而難以做大。
這就是癥結所在。
“那既然口味不是決定性因素，那決定性因素是什么？”宋野問道。
“服務！”
“服務？”
宋野心想難道我服務還不夠好嗎？
每次有老顧客或者貴客來吃飯的時候，我都會特意去敬三杯酒，而且每次杯口都壓得很低，還要怎么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