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長老臉色變了變，神情悲痛的道“涼歌這孩子身子骨太弱了，如今這種情況，怕是醒了也無力生產。我給她喂了些補充體力氣血的丹藥，能不能生下來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百里長歌聞言，神色一凜“生不下來會怎樣？”
“……一尸兩命。”呂長老嚴肅地回答。
“……”百里掌門深吸了一口氣，脫下外袍將百里涼歌裹了起來，抱著她離開了清風院。
走到院中的時候，他又回頭囑咐了一句“瑾寒，將當時在場的人全部看押起來，稍后本座親自審問。”
蕭瑾寒微微頷首“弟子遵命。”
沐芷芙想了想，決定跟過去看看，以免那兩個醫藥堂的前輩醫術實在不行，沒能把人救回來。
事實證明，她的擔憂是對的。
百里涼歌被抱回房間以后，呂長老便給她施針，用銀針將她喚醒。可她醒來以后，費了好大的勁，也沒把孩子給生出來。
男子不能進產房，所以里面就只有杜大娘帶著兩個女弟子在忙活，百里掌門和呂長老則是在外屋等著，急得團團直轉。
沐芷芙因為年紀小，也被攔在了外邊，偶爾幫忙燒些熱水什么的。
大概又過了一個時辰，百里涼歌的體力已經透支，再次暈了過去。
杜大娘是哭著走出來的，她顫顫巍巍的告訴百里掌門“涼歌怕是不行了，掌門要是還有什么話想跟她說就趁早吧。”
百里長歌聽了這句話，清澈的眼眸瞬間黯淡下去，身子明顯晃了晃。
沐芷芙第三次詢問“能讓我進去看看嗎？”
杜大娘很生氣“我說你這小女娃，才進靈山兩個月，平時愛出風頭就算了，這么大的事，你跟著瞎摻和什么呀？”
呂長老也不悅的瞪了她一眼“你是出身西楚沒錯，可終究是個十三歲的小女娃，這女人生孩子，你懂什么啊？快哪涼快哪呆著去！”
瑤公主被鄙視也不生氣，這種話她聽過太多了，早已經免疫。她只是扯了扯嘴角，回懟道“說的好像你生過似的！”
“……”呂長老一下被噎住了，他還真沒生過……
比起不善言辭的呂長老，杜大娘說話就刻薄的多“你這女娃子牙尖嘴利也就算了，還都用在頂撞長輩上，你這樣一個連尊師重道都不懂的人，根本沒有資格行醫，更沒有資格呆在靈山！”
“切！”沐芷芙嗤笑了一聲“你是年紀大了，還是生下來就傻？才智與道德是兩回事，誰說只有品德高尚的人才能行醫了？至于我有沒有資格呆在靈山，你有本事找我師父說啊！”
“你！你……”杜大娘完敗。
百里長歌轉頭看向那個一身紅裙的十三歲少女，無奈地抽了抽唇角，這丫頭倒是比剛來的時候更加鮮活、也更加張揚了。
“你真懂得孕婦生產？”他其實也不太相信的，畢竟對方年紀太小了。
沐芷芙挑了挑眉，實話實說“我沒給人分娩過，但怎么也比這兩位懂得多些。反正他們倆都說二師父沒救了，掌門不如讓我試試吧？”
她只知道些理論性的東西沒錯，但兩世為人，接觸到的知識遠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而且，她手中還有比較好的丹藥，應該不至于把人給醫死……吧。
百里長歌略微糾結了一下，但回想起沐芷芙在西楚醫治杜汶澤的情景，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那你就進去看看吧。”
“掌門！使不得啊！”杜大娘趕忙阻止“您現在進去還能跟涼歌說幾句話，讓她折騰完可就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了！”
“噗——”一旁剛想喝口茶壓壓火氣的呂長老一下噴了“咳咳咳！你這叫什么話？閉嘴！”
杜大娘卻不依不饒“什么話？我說的是大實話！”
百里掌門此刻的臉色非常不好，一是被這句話給氣到了，二是害怕這話真的會變成現實。
沐芷芙用敬佩的目光看了杜大娘一眼……真敢說啊！
隨即，她又轉身跟百里長歌保證“掌門請放心，我就算是保不住二師父腹中的胎兒，保下二師父應該是可以的。”
“真的？”百里掌門又驚又喜“好！好！那你快去看看吧。”
瑤公主點點頭，走進了產房，并順手將房門落了栓，以免有人進來打擾。
“誒！我說掌門，你還真信她啊……”
沐芷芙進門的時候，還能聽見身后杜大娘的反對聲……
而她檢查了一下百里涼歌的情況后，也是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情況，就只能做剖宮產手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