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文化顧問是司笙誒。是那個很漂亮的明星嗎?”
因為驚訝,女生聲音沒刻意壓低,周圍幾個人都聽得清楚。
徒然聽到‘司笙’的名字,凌西澤下意識朝司笙看去,卻見司笙略帶訝然地抬眼,望向前方的屏幕。
他隨之看去。
文化顧問:司笙。
僅僅一秒,可在瞥見的瞬間,心,倏地漏掉半拍。是驚艷,亦是榮耀。
與此同時,女生的驚訝也得到認識的、不認識的響應。
“司笙誰呀,很有名嗎?”
“好像是個明星吧,沒什么名氣。”
“不可能是她,資料上寫著她高中文憑呢,有什么資格當文化顧問?”
“她沒上大學啊?”
“出道早,放棄學業了吧。”
“年紀輕輕不讀書,在娛樂圈也沒混出個名堂來,不知道在想什么。”
“肯定同名同姓啦,我不信她能有這個能力。”
……
討論聲漸漸平息,幾乎沒人愿意將‘明星司笙’和‘文化顧問’劃上等號。
凌西澤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司笙身上。
短暫幾秒,她眼底的訝然已經淡去,平靜自若,但唇角輕輕勾起,絲毫沒被周遭不看好的言論影響。
注意到他的視線,她將墨鏡拿出來戴上,把放腿上的爆米花拿起來,遞給他,說:“走吧。”
場內的人散得差不多了,司笙把圍巾重新繞在脖頸上,同凌西澤一起走出電影院。
“文化顧問。”
挨著她走,凌西澤微微垂著眼瞼,視線落在她側臉上,斜斜落到她眉目,目光流連。
司笙笑笑,倒是坦然,“沒拿工資,虧了。”
因曾跟鐘裕一起拍過戲,司笙同鐘裕還算熟悉。拍攝火種期間,她路過探班,對他們的電影題材很感興趣,閑逛時,還幫忙指出木雕這塊的幾處差錯。
導演對她不經意的行為很震驚,強行留了她兩日,問過不少問題。她離開后,還陸續幫了點忙。
司笙也沒想到,導演會特地在片尾字幕加上她的名字。
凌西澤瞇起眼,問:“你對木雕很了解?”
“小的時候,我跟著外公去過一趟太行山——”
從他手里拿過兩顆爆米花,司笙扔到嘴里后,微頓,扭頭看他,“聽嗎?”
“嗯。”
“那里自古流傳古老的木雕技藝,聽說鼎盛時期,從亭臺閣樓到日常用品,都是巧奪天工的木雕工藝品。當時,外公拜訪的就是一木雕傳人。在那里待了兩個月,耳濡目染的,就有了點興趣。后來陸續研究過一些,就一半吊子。”
凌西澤眉頭緊鎖,“你好像一直對自己能力挺沒譜的。”
“沒譜?”司笙樂了,“那是你沒見過‘人外之人’罷了。”
老易常說,十年磨一劍。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輩子鉆研一行的匠人,都不敢說自己手藝登峰造極。
她這種學東西‘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擱老易這些人看來,做什么都是半吊子,簡直就是‘不務正業’。
她理所當然的口吻,讓凌西澤一時無言以對。
合著她真不知道自己有多‘優秀’……
她要真是‘半吊子’,這部精益求精的電影,能特別標上她的名字?
走到扶手電梯上,司笙又抓了兩顆爆米花,問:“晚上吃大盤雞,怎么樣?”
將爆米花桶換到挨著她的那一側,凌西澤低頭看了眼時間,“離得遠嗎?”
“城中廣場那邊。”
挺巧的。
凌西澤不動聲色地點頭,“嗯。”
*
司笙喜好在犄角旮旯里尋覓美食,凌西澤心里是有底的。
但,他實在沒料到,司笙會在城中廣場這種比較繁華的地帶,也開辟出屬于她的美食新天地。
定位難尋,他在司笙這移動GPS的指揮下,繞過一條又一條的道,被轉得暈頭轉向時,終于將車開到目的地——一家門面陳舊、頗有年代感的店鋪。
“走,搶位置。”
車一停,司笙就迅速解開安全帶。
她話剛一說完,凌西澤偏過頭,就見車門一開一關,人已經下車了。
凌西澤:“……”
如司笙所說,這里真的要‘搶位置’。
一是門面較小,算上門外的空地,也擺不了幾張桌子;二是正值晚飯高峰期,店里門庭若市,生意火爆。若不‘搶’的話,位置真沒了。
凌西澤沒見過這般場面,停好車后,慢條斯理地尋覓著‘空位置’。
然而,巴掌大點地兒,一眼掃過去,真見不到一張空桌。
視線最后落在司笙身上。
她站在店面里的一張四人桌旁,一對情侶剛剛落座,她摘下墨鏡跟他們說著話,間或的,朝他的方向看一眼。
三人不知在交流什么。
他就看到司笙站在破舊的店里,分明美得驚艷絕倫、不似凡人,此刻,卻完美地同周圍煙火氣融為一體。
挑眉輕笑,勾唇說話,一舉一動都有著絕對的誘惑力,萬千人中依舊耀眼,像在發光似的,牢牢將人的目光吸引著,難以脫離。
短暫的交涉后,司笙的手指往桌面一敲,隨后同凌西澤一揚下巴。
“來,拼桌!”
凌西澤:“……”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
跟司笙在一起時,永遠有意想不到的‘驚喜’。
正如凌西澤絕對料不到,自己會出現在一家環境一般、人聲鼎沸、破舊不堪的老店里,跟兩個素不相識的人“拼桌”。
而且,是在司笙24歲生日這一天。
“你們也是沖著大盤雞來的?”情侶中的女生說,“他們家的大盤雞分量超級大,要不我們一起點一份好了,點多了浪費。”
凌西澤:“……”
他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就見司笙爽快地點頭,“行。”
不拘小節,隨意灑脫。
坐對面的男生,看到凌西澤淡漠的神情,抱歉地朝他笑了笑。
凌西澤眉目的疏冷退散幾分。
罷了。
總有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