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西澤在我手上。”
聞聲,司笙愣了一下。
看來范子城果然在百曉堂里安排了人手。
凌西澤有第八份圖紙,正好要拿到安城來。——范子城肯定是得知此事才行動的,并且提前做好了準備。
不然,就剛剛那么點時間,怕是不足以讓范子城查到凌西澤的行蹤,且找到合適機會向凌西澤出手。
“考慮一下。”范子城聲音溫文爾雅,“一換一。”
司笙哂笑:“還挺公平。”
她給跟在一側的魯管家遞了個眼神。
魯管家一眼會意,趕緊去撥凌西澤的電話。電話通了,但是很快就被按掉了。
“不用做多余的事。”范子城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你跟司裳是姐妹,我跟凌西澤不是。司裳可以毫發無傷,凌西澤不一定。”
司笙倒是不慌,優哉游哉道:“我要說凌西澤隨你處置,你也不信。”
“是。”
就像他要說司裳隨便處置,司笙也不會信一樣。
他們各自握著雙方的軟肋。
“要不這樣,”司笙彎唇一笑,“你抬個頭,送你個驚喜。”
那邊倏然靜默了。
某一瞬,人煙稀少卻視野寬闊的街道上,一個穿著風衣的青年下意識抬頭,倏地,一道紅色光線打在他眉心,精準無誤。
他身形一僵。
抓住手機的力道緊了緊。
“本來是想讓你死的。”司笙嗓音微涼,不緊不慢的,“不過既然你有籌碼,我可以饒你一命。”
良久。
范子城出聲:“好手段。”
司笙輕笑,“請不要質疑我們百曉堂的專業性。”
“百曉堂怕是沒這個專業性。”
范子城嗓音含笑。
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我們可以請外援。”司笙懶洋洋的,“你知道的,我人脈廣。”
論城市戰,小師姐是專業的。
早在得到司裳消息時,司笙就給墨上筠打了電話,將中心商場以及周圍的立體地圖全都發給墨上筠,并且交代百曉堂技術部將這個時間段的人、車流量等數據做了整理一通發了過去。
在司笙優哉游哉吃晚飯和散步的時間里,背后是幾十上百人馬不停蹄地分析、工作。
墨上筠遠在封城,但現在網絡發達,完全可以遙控指揮。她和她閑在家陪她待產的老公、閻天邢,根據數據分析范子城最有可能出現的地點。
同時,他們聯系當地的武警進行支援,在所有地點都進行埋伏,時刻盯著范子城出現。
——百曉堂的精英、國家的精英,一同出馬,外加司笙這個人脈外掛,這都無法將范子城捉拿歸案,他們怕是吃干飯的。
“呵。”
范子城低笑。
他知在劫難逃,“給出你的條件。”
“兩份機關城圖紙。”范子城說,“換,把她送回司家。”
“好。”
“我信你。”
司笙彎唇,“多謝。”
她是江湖人,講究信義。江湖規矩,不能破。
“凌西澤,換我的命。”范子城又說。
“一命換一命,聽起來不虧。但抓我老公,可比抓你要容易多了。”司笙挺不要臉的,一本正經地跟他分析,“這樣吧,給你一個機會,你要能逃走,就算你命硬。不然的話……”
范子城還想跟她講條件,“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肯定不如凌西澤。”
“倒也不必做這種夢。”司笙輕笑,“你再拖下去,我這邊的人,沒準已經找到我老公了。想想?”
“……”默了兩秒,范子城答應,“可以。”
就這樣商量完了。
司笙和范子城的電話全程被監聽,現在早就有人去查凌西澤了,其他情況監聽的人都清楚,對司笙擅作主張并沒有表示不滿。
畢竟——
人命要緊。
何況,司笙這銜兒吧,最大。
三分鐘后,有個當跑腿的過來,遞給司笙兩份機關圖紙。——以防范子城惡意篡改圖紙內容,司笙要的是原圖。
司笙對易中正的圖紙、字跡再清楚不過,一看就知道是原圖,不過看到被翻舊的圖紙,多少有些驚訝。
看來范子城沒少下功夫。
同一時間,指向范子城的那一抹紅光短暫收回,范子城在說完凌西澤所在的地址后,開啟了逃亡之路。
“你把他怎么樣了?!”
司裳自看到那兩份眼熟的圖紙后,神情就變得不一樣了,她撥開擋道的魯管家,直接朝司笙撲了上去。
司笙沒讓她撲到,微微一側身,避開,順勢捏著她的手腕。
她冷冷剜了司裳一眼。
司裳被這一眼看得心口發涼。
司笙冷聲道:“你最好沒跟他一起犯事,順便祈禱凌西澤沒事,不然我讓你在監獄里一輩子出不來。”
司裳一怔。
司笙將司裳往旁一推,叫了兩個隱藏在路人里的百曉堂成員過來,“把她帶走,我不想看到她。”
“是。”
兩人領命,直接將司裳架上了一輛車。
與此同時——
司笙手機振動,有陌生號碼打進來。她煩躁地掛斷。
沒兩秒,手機又一次振動,依舊是那個電話。
“艸,你最好有要事?”司笙煩躁地接聽,“你要是搞推銷的,我讓你明天就丟飯碗。”
“……”電話那邊停頓了下,爾后笑著開了口,“推銷我自己成嗎?”
是凌西澤。
司笙愣怔,“你被他們找到了?”
“什么?”凌西澤有些疑惑,“剛剛在高速公路攔我、搶劫我的,是你的人?”
“不是。”司笙沒反應過來,“現在什么情況?”
“什么什么情況?”
“你手機呢?!”司笙腦子亂糟糟的,隨口抓了個問題。
“路上被三輛車攔了,手機和機關盒都被搶了,車被砸了,不過人逃出來了。”凌西澤三言兩語介紹完情況,然后又說,“剛攔了輛車,找司機借了個電話。”
她竟然傻到跟范子城講什么江湖道義。
司笙在心里罵自己是豬,但嘴上卻說:“抓你的人是范子城。”
“哦。”
凌西澤猜到了,不覺得奇怪。
司笙咬牙,“他這么周密的人,竟然連你都沒抓住?”問題是她竟然因為凌西澤電話打不通就信了范子城的一派胡言!
“……”凌西澤感覺壓寨夫人的位置坐不穩了,“我逃出來就這么讓你不可思議?”
“是。”
“你為什么不被他們抓住?”
“……”懷了孕后的思考模式都這么不一樣的嗎?
斟酌了下,凌西澤問:“要不,我現在回去讓他們抓?”
司笙咬了咬牙。
“沒關系,好歹機關盒和圖紙被他們搶走了。”凌西澤用另類的方式來安撫她。
“不是,你怎么連個圖紙都保不住?”司笙終于揪住他的小辮子了。
“……我故意留的。”凌西澤嘶了一聲,聽出她語氣里的惱羞成怒,有點想笑,“里面安裝了定位系統。”
司笙:“……”
好吧,蠢的只是她一個。
她讓凌西澤趕緊回來,然后就掐了電話。
范子城不愧是范子城。
雖然他確實被拿捏住命脈,但是,他在周圍安排了不少的退路。在他開始撤退的時候,忽然出現大批的人幫助他逃跑,以暴露自己為代價。
所以,哪怕凌西澤電話打來得早,司笙這邊迅速反應過來,但范子城就抓住這么一點點機會,硬是成功逃脫了。
跟一條泥鰍似的。
唯一讓司笙慶幸的是——
這丫的走的是水路。
這個天氣,跳到河水里洗個澡……算是體驗了一把司笙兩年前的感受了吧。
一報還一報。
當然,司笙還是更期待他就此死了的。
省得麻煩。
凌西澤在路上時就將機關盒的定位傳送過來,司笙一分享,自然有人循著定位去找。
司笙什么事都不用做,坐上車,由魯管家開著車去跟凌西澤匯合。
同時——
等待范子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