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老君以頭搶地,老淚縱橫,悔不當初,“太子妃饒過真真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錯,和她沒有半分關系”
一開始,我十分敬重太上老君。他會煉丹,且心系蒼生,一身的仙風道骨,看上去剛正不阿。
只可惜,人無完人,他終究是要為自己的私欲付出代價。
“我的血,你藏哪兒了”我將冰凌劍抵在他脖頸上,“最后給你一次機會,如實說吧”
太上老君理智盡失,只一個勁兒地搖頭,“不是我藏的,不是我你若不信,我愿以死謝罪,求太子妃放過真真”
說話間,太上老君猛地迎上冰凌劍的劍鋒,一心求死。
我迅速退后一步,將冰凌劍收回,冷眼看著他,“要你的命,有何用”
我提著劍走出了煉丹房,聽著身后太上老君抓心撓肺歇斯底里的嘶吼,面容冷淡。
容忌緊跟在我身后,問道,“身體好些了么”
我點了點頭,“大好了。”
“隨我回且試天下,好嗎”容忌依舊十分小心地問。
我將手放在他額前,問道,“你身上的傷,如何了”
他抓著我的手,不讓我替他療傷,“無礙,就讓這些傷留著吧。傷還在,我心底的歉疚方能少一些。”
我嘆了口氣,收回了手,“此事不能怪你,該怪我。若不是我想的餿主意,你也不會突然發狂。”
容忌輕輕摟住我,一只手扣著我的后腦勺,聲音因為激動微微發顫,“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你。”
“你也是,每次發怒都只會來這一招,跟我打一場也好啊,那傷還好治愈一些。硬是折磨了我兩天,小命都差點兒丟了”我氣惱地錘著他的胸口。
他胸口的傷口似乎又開裂了,血水一下子將白衣染紅。
我收回手,不敢輕易碰他。
容忌徐徐解釋道,“我原以為,也就兩天,你頂多累點,休息一下就沒事,沒想到傷你這么深”
“放屁你是沒事,你還很享受但你的快樂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啊知道被撕裂是什么滋味嗎知道傷口被反反復復摩擦是什么感受嗎”我手持九節鞭,氣得差點兒朝他身上抽。
“曉得了。”容忌抱著我,聲音里透著一股疲憊,“隨我回且試天下吧”
他抱得很用力,我得了一萬年修為,身上的傷也好得七七八八,倒是不礙事。
可他自己,因為太過用力,身上的傷口盡數崩裂,頃刻間白衣又變成了血衣。
我連忙掙脫開他的懷抱,以手掩住口鼻,微微皺眉,“為什么任由小卓將你打成這副模樣”
“他打我的時候,我心里還偷著樂。原來,他也已經很健壯了。倘若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有他在,你也不會被人欺負了。”容忌看著自己被血染透的衣服,并無覺得不妥。
被人打,不知道躲閃也就算了,心里還偷著樂,容忌真是傻透了
我和他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展開了笑顏。這幾天,對我來說跟噩夢一樣可怕,對他來說,也是一直在苦苦煎熬著。
“殿下”香雪憐看到容忌身上大片的血跡,眼淚簌簌往下掉。
我有些頭疼地扶額,香雪憐實在太煩了。但她偏偏救過容忌,救過天后,平日里除了衣著暴露些,基本上也尋不到錯處,我就是想對付她,也找不出一個合理的借口。
“滾。”容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神凜冽,“下次再在母后面前說三道四,別怪我下手太狠。”
香雪憐捂著嘴,小聲啜泣著,“我只是擔心你的傷太子妃將你打成這樣,你為何還執迷不悟”
我聞著香雪憐身上濃郁的香味,突然有些反胃。
“你們聊,我身體不大爽利,回幻境了。”我捂著口鼻,一路疾走。
可傲因不知跑哪兒玩去,我又不認得路,只能憑直覺走著。
容忌很快趕上,牽上我的手,輕笑著,“笨蛋,在仙界呆這么久了,路都不認得”
“香雪憐記路厲害,你若喜歡,你去找她”
我和容忌才冰釋前嫌,我卻又控制不住火氣,想罵人。
容忌再不敢亂說話,牽著我往幻境走去,“你的血不知被誰掠走,九重天已經不安全了。你在幻境安心休養幾日,等我查明真相,再接你回來。”
仙界通往幻境的路十分冗長,不過我倒是很享受和容忌在歸途中走走停停。
“謝謝你了。”我感嘆著,“要不是你昨夜渡了我這十分霸道混厚的神力,我估計到現在都下不了榻。”
容忌站我身后,盯著我的步姿,看了一會,疑惑地問道,“你那還痛么怎么腿還是合不攏”
我低頭看著自己叉得開開的雙腿,又羞又惱,“閉嘴”
他可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整整兩天,我基本上都保持著同一個姿勢,我覺得我能活著就已經很頑強了,腿叉開點怎么了
容忌悻悻地閉了口,臨到幻境結界竟有些退縮了。
他看著淡藍色的結界,遲疑了許久,終于提著一口氣,隨我入了幻境,“小卓,會不會很討厭我”
“你也會在意別人討不討厭你”
他似乎十分緊張,“別人我不在意,我在意他。”
我心下腹誹著,難不成容忌被小卓打了一頓,愛上小卓了容忌俊美無儔,小卓風光霽月,一個強勢,一個清冷,似乎挺般配。
容忌一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又想岔了,“從始至終,我只愛你一個。之所以在意小卓的態度,是因為他說,他將最愛的姐姐交給了我,而我卻辜負了他的信任,將你弄得遍體鱗傷。”
小卓站在幻境入口處,呆呆地望著我和容忌,“你們,這么快和好了”
我點了點頭,“原來這一切都是太上老君從中作梗。在軟翻天里下了致狂的藥劑,才使得容忌狂性大發。”
小卓聽到“軟翻天”,應該就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摸透了。
他抱歉地看著容忌,“姐姐是頑劣了些,我下手也狠了些。但不論出于什么原因,傷害過姐姐的,我睚眥必報。”
容忌緊張的情緒稍有緩解,“很慶幸,歌兒有你。不得不說,你打得很對。”
小卓看著他染紅的衣服,拍了拍他的肩膀,“姐夫,隨我來換一身衣服。”
這還是小卓頭一回叫容忌“姐夫”呢
我訝異地盯著他倆,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們就這般要好了
容忌面上掛著淺笑,“有勞小卓弟弟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