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魎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全身骨頭像是斷裂了一般,喀喀響個不停。
他慢慢地走向我,將我拎至他眼前,口水直流。
他終究還是得了狂病!
我無奈地看著他,又不能將他打死,只能好聲好氣哄著,“乖乖。”
魍魎將我放至他鼻尖,深深嗅了嗅,展開笑顏,“香餑餑!”
他張大了嘴,露出森森白牙。我為了自保,也為了治他的狂病,指尖結了蛛網,將我和他一并籠罩在夢境之中。
撥開夢境迷霧,我一腳跨入魍魎的夢境。
“姐姐,姐姐!你等等我!”
夢境里的魍魎,在一片荒漠中疾馳著。
他前方,是英姿颯爽的魑魅。
魑魅回頭,似乎看到了我,生生止住了腳步,往回走著。
我現在只是入侵了魍魎的夢境,為何夢中的魑魅能看見我?
她仔細地打量著我,眼里多了一份探究,“你是誰?以前怎么從來沒有見過你?”
我答道,“且歌。”
魑魅又問道,“你怎么會在荒漠之中?你難道不知道這里很危險?”
我看她十分擔憂我的樣子,心里生出幾分好感,她應當是個仗義豪爽的姑娘。
她朝我伸出手,“你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我將手遞到她手心,她像觸電一樣顫抖了一下,驚異地抬起頭看著我,“你是后世之人?”
“是。”我有些好奇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難道僅僅是因為握了一下我的手?
忽然間,她眼里閃過一抹殺氣,“你是太子妃!”
“你怎么知道?”
她說道,“我能探知你所有的記憶。”
我縮回了自己的手,并不太喜歡這種被窺視的感覺,“后會無期!”
她用鞭子勾住了我的腰身,明顯不想放我輕易離去,“你憑什么!你憑什么成為容忌的太子妃!”
“憑我愛他。”我十分沉靜地說道。
她微微一怔,情緒低落,“是不是你出現的時候,我已經死了?”
我點點頭,“是啊,我出現的時候你已經死了數萬年。不過魍魎還活著,他十分想你。”
語落,我就捂著自己的臉頰,下顎酸得我眼淚星子直冒。
魑魅收回了鞭子,轉身離去,“替我照顧好容忌和魍魎。”
她的背影,顯得有些寥落。
我隨口回了一句,“容忌不屬于你,他現在是我的夫君。他很強大,倒不怎么需要我照顧,一般都是他照顧的我。”
魑魅頓了頓腳步,一鞭子抽在沙地上,黃沙漫天,“我回去就把他睡了,看你怎么囂張!”
“容忌潔癖那么嚴重,你確定他會讓你碰?”我走上前,拽著她手中的鞭子,同她針鋒相對。
“我畢竟早你那么數萬年認識容忌,機會肯定不比你少!”魑魅扔了鞭子,突然將我按在地上,用力擰著我的臉。
我氣急,用腿蹬著她的后腦勺,“容忌說最愛我這雙修長的腿,又長又滑又白又嫩!”
“不要臉!”魑魅撕扯著我的衣襟,不停地謾罵著。
我掐著她的脖子,氣勢上更勝一籌,“別看容忌平時清清冷冷,他和我在一起時,就像你現在這樣,總喜歡撕扯我的衣服,還喜歡在我身上畫畫!”
“你勾引容忌!”魑魅將我衣服扯爛,掐著我的胸說,“將你的胸割掉,看你還怎么勾引容忌!”
我一拳捶在她平坦的胸上,“容忌喜歡埋在我胸口睡覺,他還喜歡用嘴嘬!”
魑魅氣得崩潰,“我要撕爛你!”
我將她壓在身下,掌摑著她的俏臉,還不忘打擊她道,“你要是敢碰我一下,容忌發現我受傷,會心疼。”
魑魅徹底停止了掙扎,躺在地上嚎啕大哭,“你為什么要搶走我最愛的容忌!”
我這才從她身上坐起,“倘若他愛你,我如何也搶不走他。可惜,他不愛你,只把你當成姐姐,懂?”
“我不要聽!”魑魅從沙地里爬起來,捂著眼哭著跑遠。
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同女人扭打在一起,還打得這么兇。
還別說,挺暢快的!
我治愈了身上被她抓撓的傷口,活動了一下筋骨,正準備追上前再去刺激她一番,才想起自己入魍魎的夢是要治好他的狂病的。
匆匆捏碎了這個夢境,我再度潛入魍魎近期的夢境中。
撥開夢境迷霧,魍魎趴在地上如同一只幼犬,舔舐著一坨牛糞……
他一定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救了!
我看了他一眼,便準備捏碎他的夢境。
正在我決定放棄他的時候,他看到了我,十分小心地將牛糞捧在手心,朝我遞來,“主人!我將我最喜歡吃的東西贈你,你一定要更喜歡我一些啊!”
我捂著口鼻,將他的手甩至一邊,“魍魎啊!你曾是仙界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啊,咱們不吃牛糞好嗎?”
魍魎看他手中的牛糞被我摔落在地,四分五裂,癟著嘴,十分委屈地說道,“主人你可知,你打碎的不僅僅是牛糞,還有我一顆愛你的心啊!”
我滿頭黑線,他還真能扯!
“沒救了,沒救了!”我搖著頭,轉身離去。
魍魎突然抱著我的腿,用他剛舔過牛糞的舌頭,舔著我的腿!
天吶!我要吐了!
我一個忍不住,對著魍魎笑意盈盈的臉,就是一陣狂嘔。
“嘔——”
我吐完,才覺得舒服了一些些,頗為抱歉地看著他的臉,正準備替他擦去臉上的污漬,又不想拿自己干凈的衣袖去擦,只好作罷。
魍魎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陷入了片刻的呆滯之中。
過了許久,他才反應過來,“主人,你對著我的臉,吐了!”
“失誤,失誤!”我抱歉地看著他,又著實嫌棄他一臉的酸味。
下一瞬,他終于放開了我的腿,趴在一邊狂吐不止,似乎要將他的心肝脾肺腎一并吐出。
“你還好嗎?”我站得遠遠的,半蹲下身,詢問著他。
他將胃里的東西吐完,開始嘔著黑色的血水。
這血水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腐尸味,想必這就是魍魎發狂的根源。
想不到我就朝他臉上輕輕一吐,就治好了他的狂病,我頗有些得意地勾著唇。
等他將身上所有的黑血排清,我才捏碎了他這個怪誕無比的夢境。
我和魍魎又回到了鎖妖塔中,他看了我一眼,以為我又要朝他的臉上嘔吐,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仰著,暈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