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於一走,我的心也跟著涼了半截兒。
連封於都心存忌憚的皇甫軒,定然不簡單。
我正尋思著如何在皇甫軒眼皮底下溜走,他的手已經搭在我肩膀上,手心灼熱。
“王,我們談談?”皇甫軒轉至我身前,面上笑容淺淡。
“你想做什么?”
皇甫軒松了手,“別緊張,我從沒想過傷害你。”
“沒想過傷害我?”我頓覺皇甫軒虛偽可笑,若是沒想過傷害我,又怎會千方百計地想要困住我!
“不錯。”皇甫軒恬不知恥地說道,“一月之內,四次雙修,如何?”
我竟未想到皇甫軒是這等低劣之人,心里寒意更甚,“雙修?這輩子都不可能!”
“你同東臨王的破事,我可以不管不問,只要你答應同我雙修,我必將竭盡全力,護你無虞。”
皇甫軒語速平穩,眼眸清明,神色淡然,并不像好色之徒,那他為何非要逼我雙修?
“你若缺女人,風月之地千千萬萬,何必找我?”
我困惑問道,總感覺他接近我的目的同封於不謀而合,應當是為了我體內的神力。但虛無界大陸又不止我一個突破虛無界的女上神,他們何必牢牢盯著我?
“傳聞,水神有乾坤之力,但此神力不可強取豪奪,全然融于水神血脈之中。”皇甫軒繼而說道,“我苦心孤詣在北璃蟄伏這么多年,就是為了等你出現。”
皇甫軒此話一出,我更是冷汗涔涔。
也就是說,我尚未破盒而出,皇甫軒就已然盯上我了!
“你來北璃之時,我仍陷于曠世神盒之中,世人皆以為我身死命殞,你又憑何斷定我還活著?”我反問道。
皇甫軒薄唇輕啟,語氣中透著絲絲曖昧,“告訴你也無妨,只要你答應我的請求,我還可以替你殺了她!”
“你不說,我照樣有法子得知真相!”我語音一落,指尖蛛網迅速戳向他的眼眸,輕巧鉆入他的夢境之中。
撥開夢境迷霧,我落在了一片從未去過的土地。
青山蔥翠,綠水環伺。
隱沒在山間的城池顯得十分古老,壁上是厚厚的青苔,綠意勃發。
迷霧再起,我揪著迷霧的一角抽絲剝繭,一步步走向神秘詭譎的南羌境地。
南羌國魚水肥美,人杰地靈。只是這一地的蠱蟲毒蛇,稍稍一低頭,便使人看得膽戰心驚。
南羌王寢殿內,皇甫瀚手持匕首,正中老南羌王心口。
而皇甫璟,以腰間鎏金軟鞭纏住南羌王后脖頸,雙手使勁往兩邊一拉,王后便氣絕身亡。
皇甫軒淡然地站在殿外,手執畫筆,將皇甫瀚和皇甫璟殺父弒母的行為細致描繪下來。
畫到興頭上,他以指尖鮮血浸染畫卷,使得畫面更加栩栩如生。
等皇甫瀚和皇甫璟從殿中走出之時,皇甫軒不露聲色地踢翻腳花盆,隨手扔下一條暗紅綢帶,揚長而去。
我定睛瞧著那暗紅綢帶,總覺似曾相識。
片刻之中,我頓時想起獨孤曦玥額間橫亙著的暗紅綢帶,似乎就是皇甫軒故意扔下這條!
皇甫瀚和皇甫璟匆匆出了大殿,四下環顧著,最后將視線停留在門檻上的暗紅綢帶。
“獨孤曦玥?我記得她還是你的情敵!”皇甫瀚意味深長地說道。
“放心,她注定活不過今日。”皇甫璟信誓旦旦說道,徑直走出了南羌王宮。
我回頭瞅著慘死殿內的南羌王和南羌王后,一股寒意由心口朝四肢百骸散去。
他們應當也未料到,自己會慘死在親生骨肉手中,死不瞑目。
夢境一轉,皇甫軒正在懸崖峭壁之下奮筆描畫著眼前怪石嶙峋的峭壁。
峭壁之上,皇甫璟攙扶著雙眼被綢帶所遮蓋的獨孤曦玥,親昵地說著體己話。
“曦玥姐姐,我可真是嫉妒你!九哥哥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將你帶往此處,說什么給你準備了大大的驚喜!”皇甫璟佯怒,顧盼神飛的大眼睛里滿是戲謔。
獨孤曦玥有些羞赧地低了頭,絲毫未懷疑皇甫璟,“你又打趣我!”
皇甫璟森然笑著,將長近一尺的鋒馬刀刺入獨孤曦玥背脊,貫穿她心口。
倉皇之間,獨孤曦玥扯落眼上綢帶,憤怒地質問著皇甫璟,“小璟,你在做什么?”
皇甫璟猛然伸手,將獨孤曦玥推向了峭壁之下,“怪不得我,誰叫你看了不該看的!”
“你……”獨孤曦玥捂著胸口,穿過層層浮云,朝峭壁之下的碧潭砸來。
皇甫軒放下畫筆,騰空而起,將獨孤曦玥攬入懷中,面上浮現出一抹亦正亦邪的笑意。
“二皇子,救,救我!”獨孤曦玥心有不甘,雙手牢牢抓住皇甫軒的手肘,苦苦祈求著他。
“我從不做虧本買賣。”皇甫軒冷漠言之。
他臉上明明掛著淺笑,但氣場卻冰至極點。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也是個寡情之人。
“留在我身邊,成為我的左膀右臂,你可愿意?”皇甫軒低頭看著懷中人,緩緩說道。
獨孤曦玥遲疑不決,低眉頷首并未答話。
皇甫軒卻道,“十八年后,給你自由,如何?”
獨孤曦玥身上血流成河,已然沒了退路,終是應了皇甫軒的提議。
夢境一轉,浩渺蒼穹瞬間成空。
驟雨突至,狂風裹挾著巨浪,在南羌境內肆虐掃蕩。
皇甫璟深夜緊叩皇甫軒門扉,喉間嗚咽召人心疼。
“二哥哥,快逃!大哥召集了人馬,企圖趁著暴雨,血洗你寢宮!”皇甫璟聲音微微發顫,在皇甫軒開門之際已是淚流滿面。
不得不說,皇甫璟確實擅于演戲,若不是事先知道了她和皇甫瀚的勾當,任誰,都會信以為真吧!
皇甫軒未帶行李,但卻帶了一摞畫卷同數支畫筆,從南羌王宮中連夜出逃。
大雨滂沱,他悠然地撐著傘,踏著腳下水花巨浪,朝著南羌城門走去。
城門口,忽現一黑色身影,容貌均隱匿在斗篷之中。
但觀其身形,應當是個豐腴的女子。
“久違了,帝俊!”女子聲音低沉,聲線詭譎,似是刻意變了聲。
但從她音色上辨,應當垂垂老矣,尾音透著濃濃的滄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