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臨王五指驟然收緊,將葉修的心捏碎成渣。
他回頭,將我的手放至他的心口處,悠悠說道,“你若想吃,吃我的便是。”
我哆嗦了下,急忙將手抽出,“使不得,使不得!”
葉修轟然倒下,落入浴池中,死不瞑目。
一時間水聲嘩然,血色滿池。
“竟這么弱?”我瞥了眼他蒙了一層翳的紫眸,總覺葉修沒這么容易喪命。
砰——
我未想到,東臨王竟也跟著落入浴池中,呆呆地看著他沉沒在血霧迷蒙的池水中。
“東臨王,你該不會暈血吧?”我嘟囔著,蹲下身,費勁地將他撈上岸。
我拍了拍他的臉頰,試圖將他喚醒,“醒醒!你這么重,我抱不動。”
東臨王雙眸緊閉,長長的睫毛被浸濕后靜靜耷拉著,顯出幾分乖巧。
“咳咳……”他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嘴角不斷地往外溢著水。
他的呼吸急促而紊亂,喉頭仿若被什么東西堵著,一口氣上不來。再這么下去,他該不會窒息而死吧?
他若是死在此處,我也難辭其咎。深思熟慮之后,我深吸了一口氣,替他通著氣兒。
大概是我還沒學會如何替人通氣兒一連試了十幾次他依舊巋然不動。正當我差點放棄,做最后一次嘗試的時候,他琥珀色的眼眸突然睜開,直愣愣地盯著我,一言不發。
他不是瞎子嗎?為何他盯著我的時候,我還是會被他嚇得汗毛直立!
我怕他誤會我趁人之危,趕緊移開唇,急急辯解道,“我,我沒占你便宜。你嗆水了,我幫你通氣兒。”
“沒事,我不介意。”他按著我的后腦勺,再度閉上雙眸,反噙著我的唇。
我們靠得實在太近!以致于我能清晰地聽見他的心跳,隨后一步步沉迷在他膩死人的笑靨之中。
半晌過后我才回過神來,“不,不可以。”
我下意識地捂住了嘴,踉踉蹌蹌逃出了浴池。
東臨王緊隨身后,一言不發。
夜幕沉沉,冗長的廊道中,就只剩下我們二人清脆的腳步聲。
夜風寒涼,將我在朦朧霧氣中丟失的理智一一攏了回來。
東臨王果真是個危險的存在,竟能在不知不覺中,輕而易舉地攪亂我的思緒。
“兜了三圈了,你想去哪?”東臨王輕聲問道。
兜了三圈了?我就說,怎么走了這么久還沒到寢宮!
轉過身,面上的溫度終于冷卻下來,我開口說道,“方才覺得燥熱難耐,逗了幾圈好些了。我們現在回寢宮?”
他伸手牽住了我的手,嘴角微微勾起,“笨蛋,怎么總記不住路?”
“嘎?”他為什么突然變得這么溫柔!
我低頭看著我和他十指相扣的手,心里小鹿亂撞。
我們緊緊相合的手心淌過大片的水漬,黏黏膩膩的,卻一點兒也不覺得難受。
東臨王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揉礪著我的手心,“你的手,怎么這樣軟,這樣小。”
“手小怎么了?小爺我力氣大得很,能徒手扛起兩個你!”
下一瞬,他將我打橫抱起,掂了掂重量,嘆著氣說道,“越來越輕了!”
我原為系好的衣衫被他這么一掂,朝兩邊大開著。
他低下頭,眼里的亮光更甚。
我心虛地攏了攏衣襟,試探地問道,“東臨王,你眼睛好了?”
東臨王搖了搖頭,“若雪已前往南羌請神醫,你別擔心,總會好的。”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這么好看的眼睛,當真什么都看不見?
等他將我放至榻上,他又開始慢條斯理地更衣。
我下意識地移開眼,但轉念一想,他是個瞎子呀,我多看兩眼,應當也不礙事。
吹滅了燭火,薄唇輕啟,“睡覺。”
“東臨王,我睡不著。”我企圖逃離他的禁錮,小聲說道。
他忽而問道“你究竟是受了多重的傷?胸膛似乎腫了。”
他是真不知,還是在戲耍于我?
我氣惱地將他推開,迅疾裹上被褥,縮在一隅雙手緊緊環抱著自己,“受了很重的傷,很重!”
“哦,睡吧。等南羌國神醫趕至,本王讓他為你診治診治。”東臨王閉上眼眸,呼吸趨于均勻。
睡了?他倒是好睡,我被他弄得完全睡不著了!
悄然從角落滾到他邊上,借著屋外微弱的霓虹之光,我伸出手彈了彈他的腦門,“嘣嘣”直響。
“睡著的時候倒還安靜,比起那頑劣的烏雞好太多。”我一手將他環抱住,鬼使神差地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東臨王巋然不動的冰山臉剎那間,柔和如三月春水。
他長長的睫毛就更好玩了,我因睡不安穩,便撐著手肘托著下巴,有一下沒一下地拔著他的睫毛。
“一。”
“二。”
“三。”
眼看他的睫毛馬上要被我拔光了,他輕哼了一聲,轉過身,捧著我的臉咬著我的唇,“歌兒,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