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哪里還有什么白衣少年的身影,只有一塊石頭,孤零零地放在他的面前。
一條魚慢慢悠悠地從石頭前游過,還沖著敖冽放了一個屁。
“這什么玩意兒?”敖冽瞬間就跳了起來,差點被熏死過去。
他連忙后退十幾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又自言自語道:“哎呀,完了,慕姑娘不會已經去本太子說得那個地方了吧?”
媾魚這種東西,敖冽也是第一次聽說。
傳說這種魚的前身是溺死的狐貍,這陰魂不散,就變成了魚。
這種魚會無時無刻地放毒,偏偏這種毒比任何一種烈性藥的藥力都來得猛,這只要沾上一滴,便會立馬見效,若是突然襲擊,大羅金仙也避免不了。
但媾魚的內丹十分珍貴,一顆就算是放在天庭,那也是重金難求。
“不妙不妙,這慕姑娘現在變成了一個男人,若是中了這毒,就算容兄來了也不行啊。”敖冽十分為難,“我這腳力又趕不上慕姑娘,要不然給她找兩個姑娘來?”
想到這里,他一擊掌:“就這么辦。”
敖冽的腳才剛抬起,忽而聽得一道淡涼如雪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辦什么?”
敖冽一下,一抬頭,便瞧見他方才還念叨的慕姑娘她男人,就這么站在他面前。
身姿修長的男子立在那里,緋衣飄拂,蕩開淺淺的波紋。
半張銀白色的面具,完美地遮住了他的容顏,又恰好流露出些許霞光,讓人想去摘下這面具一探究竟。
“咳咳咳!”敖冽猛地咳嗽了起來,有些不確定道,“容兄?”
容輕偏頭:“敖太子。”
“不不不……”敖冽連連擺手,“本太子可真的是擔不起容兄這一番稱呼,容兄直接叫我名字便可。”
孰知,容輕眸光一瞥:“敖太子多慮了,隨慕慕罷了。”
敖冽一口老血恰在了喉嚨里,差點嗆死:“噗……”
他作為一條還不完整的龍,不僅寶物偷不到,心上還要被捅刀,真的是太難了。
“容兄,你是不是來找慕姑娘的?”敖冽并不知道君慕淺現在失去了一切對容輕的記憶,他興致勃勃道“那容兄,你有口福了啊。”
這下問題解決了,就算慕姑娘變成了男的,也不是不能和容兄……嘿嘿嘿。
“嗯?”容輕眉梢微挑,“敖太子此話何解?”
“容兄,我和你說,慕姑娘方才問我這東海海底有沒有極陽之地可以修煉,我就給她指了。”敖冽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道,“但是慕姑娘沒把話聽完,就給走了,那里倒是陽氣很足,但也有幾條媾魚。”
容輕眉心一緊:“媾魚是什么?”
“容兄你也不知曉?”敖冽詫異,“媾你懂什么意思吧?就是你和慕姑娘……”
他一手握拳,一手豎起一根指頭:“所以媾魚這玩意兒能夠幫助你們,容兄?”
容輕:“……”
他捏了捏眉心,看了一眼求知欲極為旺盛的敖冽,淡淡地道了一句:“多謝告知。”
“嗨,不謝不謝。”敖冽擺手,“都是朋友,朋友之間不言謝的,不過容兄,關于這媾魚,本太子還有一個地方沒說呢,若是男女其中一人中毒了,互相解就可以了,但若是兩人都中毒了,那可不了得,到底是什么情況本太子也不清楚,很有可能那什么……哎!人呢?”
敖冽發現他面前又只剩下一塊石頭之后,懵逼了。
他摸了摸鼻子,嘀咕一聲:“怎么這一個個地都不聽完就跑了呢?”
心想,不愧是夫妻倆。
“罷了,反正中毒就中毒,也不會致命。”敖冽背著手,悠悠地走了,“本太子回去吃烤雞去了。”
君慕淺的確沒有聽到敖冽后面說的話,就已經急匆匆地走了。
自然,也不知道媾魚到底是什么東西了。
混元鈴提前解封,雖然她現在還不能動用九霄,但是混元鈴也從她的元神之中帶出了一股新的力量。
她必須盡快煉化這股力量,晉升元嬰期。
君慕淺掏出了手帕,看了一眼上面的金珠數量,眸光微微一凝。
最開始的九百九十九萬金珠,到現在只剩下五百六十萬了,短短幾個時辰,就有這么多金珠被找到了,然而,考核才開始連一天都沒有到。
蓬萊山會將考核定為一個月,那絕對不會讓考核這么快結束,恐怕,在所有金珠被找到之后,還會出現新的變故。
君慕淺收好手帕,也沒再意金珠的數量越來越少。
她是不能夠進到混元鈴里面去,但是混元鈴這廝至少還把她需要的天材地寶都給她吐了出來,一共一百株,換算成金珠也有十萬枚了。
就算得不了第一,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
她來蓬萊,是來找她的身世和恢復她的修為的,得不得魁首,倒是沒那么重要。
想到這里,君慕淺心安理得地朝著敖冽所說的巖漿池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另一邊——
當羅家那幾個子弟抬著昏迷不醒的羅是非,終于找到了柳家堡的人之后,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當即,就嚎啕大哭了起來:“柳大哥,你一定要為我們大哥做主啊。”
柳家堡堡主除了柳茵,還有一個養子柳乾。
柳家堡堡主是老年得子,為了防止柳家堡無人繼承,只好從支系過繼了一個兒子到膝下,養了八年之后,沒想到的是在柳家堡堡主七十七歲的時候,娶來的那個年輕貌美的正夫人生下了一個孩子,便是柳茵。
有了親生女兒,柳家堡堡主自然就不會再培養柳乾了,但也好歹養了不少年,有了一些感情,便也就接著養,但是明眼人皆知,柳家堡是不可能傳到柳乾手上了。
柳乾和柳茵是表面兄妹,但并不對付。
“為羅是非做主?”柳乾長了一張極為陰柔的臉,他隨意地看了一眼慘不忍睹的羅是非,訝異一笑,“若是本公子沒記錯,羅是非可是柳茵那邊的,你們不找柳茵,找本公子做什么?”
“這……”聽到這話,幾個羅家子弟有苦說不出。
羅是非雖然樣貌普通,但身材尚可,也是柳茵的入幕之賓。
現在羅是非都被廢成了這個樣子,柳茵不把他扔出去,就已經算是網開一面了,他們又怎么可能再去柳茵那里自找苦頭?
柳乾陰柔的眉眼一挑:“讓本公子為他做主,倒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們羅家以后歸順本公子,再順便把她柳茵的一舉一動都告知本公子,本公子興許就會為他羅是非做主。”
幾個羅家子弟大驚:“柳大哥,我們……”
“別著急拒絕。”柳乾搖著扇子,陰柔地笑了笑,“這里可是東海海底,危難重重,你們能找到本公子,已屬不易了,只要本公子一聲令下,你們連滴血的時間都沒有,就直接會橫尸再此。”
他的語氣極為的柔和,但聽見人的耳朵里,卻是不寒而栗。
幾個羅家子弟驚駭萬分,連忙磕頭:“都聽柳大哥的,以后羅家就是柳大哥的。”
“好啊。”柳乾瞇著眼睛看他們,“立誓吧。”
幾個羅家子弟知曉這次是徹底躲不過了,都蔫巴巴地聚起手來:“天道在上……”
才說了四個字,就被柳乾不悅地打斷了:“立心魔誓。”
“心魔誓?”幾個羅家子弟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有些不情愿地換了立誓的對象,“從今日開始,羅家愿以柳乾柳大哥馬首是瞻,若有違背,便教我們生出心魔,日后不得修煉。”
話音一落,他們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之中好像出現了某種變化,但是又不知是何。
柳乾卻是一個哆嗦,只不過不是嚇的,是爽的。
幾個羅家子弟被嚇了一跳:“柳大哥,你怎么了?”
他們不知曉,肉眼無法看見的淡淡黑色霧氣順著他們的身體中輾轉而出,轉而進入了柳乾的體內。
感受著體內充沛的力量,柳乾握了握拳頭,忽然大笑:“好!”
他按捺下興奮的心情,才問道:“羅是非這是怎么了?”
一個羅家子弟忙將先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繼而憤憤不已:“那個容慕實在是太囂張了,還說要滅柳家堡,一個金丹期而已,也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底氣。”
“滅柳家堡?”柳乾眉頭一皺,“可有說原因?”
“沒有。”那個羅家子弟老老實實道,“就問了我們是不是柳家堡的人。”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柳乾的臉色一沉。
他心思細膩,不像柳茵只知道風花雪月。
羅是非是柳茵的人,早已被種下了心魔,那個名叫容慕的金丹期以羅家為由,要滅柳家堡,八成的可能性是發現了心魔!
絕對不能夠讓此人活著走出東海!
而且,這一次上面的那些大人們也來到了這里,他必須要好好表現。
“本公子知曉了。”柳乾冷冷一笑,“你們走的時候,有沒有留下追蹤的東西?”
“有……自然有!”羅家子弟們忙道,“那個臭小子修為低,絕對發現不了。”
“好,現在就去。”柳乾陰陰一笑,“看著本公子怎么把那個小子碎尸萬段。”
擋他前路者,都要死!
君慕淺一路南行,她走走停停,順手撿了不少金珠。
混元鈴一向有著尋寶的功能,這路上又被這廝發現了不少寶貝,都被收入了囊中。
一人一鈴鐺都很高興,歡歡喜喜地接著走。
君慕淺還完全不知,她家小美人的爹跟著她許久了。
因為考核之前他們約法三章,考核之中,容輕絕對不能插手。
瞧見自家夫人離著那處巖漿還遠遠著,容輕也沒急,慢慢悠悠地跟著。
但是,過了幾個時辰后,夫妻二人同時察覺到有另外一隊人馬也進入了跟蹤的行列。
容輕眸色一沉,已經看出那是幾個考核者,除了先前攔路欺負慕慕的那幾個羅家子弟,又添了幾個新人。
多出來的這些人,皆是元嬰期的修為。
對于慕慕來說,可能只夠撓個癢癢。
容輕嘆氣。
很好,他又不能動了,那就看著罷。
緋衣男子身形一動,就來到了一處隱蔽之地,東海之內,絕對無人能夠發現得了。
而像是也知曉自家主人的修為大不如前,混元鈴吃飽喝足之余,也敷衍地響了一下。
“泠。”
君慕淺的腳步停了下來,唇微微勾起一個笑:“終于來了……”
下一秒——
“唰唰唰!”
方才還空無一人的海底平地上,突然就出現了十幾個人影,將白衣少年團團地包圍住了。
柳乾搖著扇子,將眼前的人打量了一眼,有些疑惑:“就是他?”
這么弱?
真的能夠發現心魔的存在?
“就是他,柳大哥。”身后的羅家子弟不忘上眼藥,“你可一定要為羅大哥報仇。”
“自然自然。”柳乾漫不經心,朝著白衣少年陰柔一笑,“聽說,是你廢了羅是非?你可知,這羅是非是本公子的……”
“人?”
在“人”這個字出口的瞬間,柳乾已經動了。
“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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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現前幾章章節序號標錯了,到時候找編輯改過來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