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拓跋贊驚喜地叫道。
楚凌回頭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怎么在宮里?”
拓跋贊道:“不是你讓我回宮的么?”
“……”我后面讓你去大將軍府,被你給吃了么?現在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楚凌抬腳踢開了地上擋著自己路的一個人,走到拓跋贊身邊問道:“怎么回事?”
拓跋贊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突然就沖進來了,等我發現的時候宮門都已經破了。我有些擔心父皇,所以就……”楚凌點點頭,道:“走吧。”
“那哪兒?”
楚凌回頭看著他,皺眉道:“你不是擔心陛下么?去看看啊。”
“哦哦,我知道一條小路應該沒有什么人,跟我走。”拓跋贊連忙道。
雖然是隱秘地小路,但事實上兩人還是一路殺過去的,只不過相對于幾個正門人少一些罷了。楚凌手中流月刀不知道了飲了多少血,一路殺向北晉皇寢宮的方向竟然有幾分所向披靡的意思。跟在他身后的拓跋贊只能偶爾撿個漏。拓跋贊看著出手凌厲的楚凌,眼底不過閃過幾分迷茫和驚嘆。他竟然真的覺得在笙笙的身上看到了幾分師父的身影。
拓跋贊帶著楚凌從宮墻一個角落的洞口轉了進去,他在皇宮里住了十幾年熟門熟路,兩人拐了不知道多少個彎兒翻了多少次墻之后,竟然真的出現在了寢宮的后殿。
北晉皇此時正坐在大殿中,殿里殿外都擠滿了宮中的侍衛。左右皇后和幾位妃子也都在殿中,只是很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右皇后勒葉氏已經被孤立起來了,她身邊還圍著幾個侍衛,顯然是為了以防萬一。一旦她有什么輕舉妄動,立刻就會被人拿下。
看到拓跋贊和楚凌,北晉皇有些意外。
“阿贊和武安郡主怎么來了?”
拓跋贊道:“兒子想過來看看父皇,可惜武功不濟,幸好路上遇到了笙笙。”
楚凌拱手道:“我見宮里出了事,就自作主張潛入了宮中,還請陛下恕罪。”
北晉皇搖搖頭道:“武安郡主救了阿贊,朕應該多些你才是。”雖然楚凌穿著一身黑衣,卻依然能讓人感覺到她身上濃烈的殺氣和血腥。不愧是讓大將軍也稱贊有加的得意弟子。
“父皇,這到底是怎么會是?真的是明王想要謀反嗎?大哥他們現在怎么樣了?”拓跋贊有些焦急地問道。北晉皇眼底閃過一絲厲色道:“朕倒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有如此大的魄力,竟敢明目張膽的起兵造反。”
楚凌垂眸道:“陛下…只怕他們的借口都找好了。”
“什么借口?”北晉皇道。
楚凌道:“我今晚原本在明王府參加陵川縣主大公子的生辰,但是半途上有刺客闖入。明王府的意思,似乎…這些人是陛下派去的。”
“荒唐!”北晉皇重重地一拍御案怒極道:“朕就算真的想要做什么,也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
楚凌沉默,她倒是相信北晉皇的。畢竟如今北晉皇最大也最強的地盤根本不在京城,北晉皇若是想要做什么的話,選擇有師父在京城坐鎮的時候要比現在穩妥千萬倍。何況,楚凌始終覺得這種時候派人行刺偷襲明王府太兒戲了。北晉皇再怎么變也還是一代雄主,這么做也太小家子氣了。還不如直接派兵包圍了明王府來的痛快。
看來,是明王府和南宮御月想要栽贓北晉皇了。明王連個像樣的借口都懶得找,弄了一個如此敷衍無聊漏洞百出的刺殺,顯然是對自己的計劃很有信心。
“陛下,能守得住么?”楚凌問道。
外面的廝殺聲依然不斷,宮門被攻破的太快,北晉皇根本就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如今宮中的守衛只能退守北晉皇寢宮附近,幾乎宮中所有的守衛和高手都聚集在此,一時半刻明王府的人倒是攻不進來,但是時間長了就不好說了。
北晉皇沉聲道:“守不住,但是要撐到援兵進來應該……”
“父皇!”拓跋贊道:“四哥昨天下午就出城去了滕州,別的人根本不是明王的對手!”
“什么?”北晉皇一愣,“混賬!誰讓他到處亂跑的!”原來北晉皇并不知道拓跋離開了京城。也是,拓跋雖然手握兵權卻并不是北晉皇最看重的皇子,因為不愛奉承跟北晉皇的關系也是一般。北晉皇又恨他兒女情長,平時對他并不十分關注。拓跋自己去了滕州又沒有調動大批兵馬,北晉皇自然就不會去管了。
只是,放在平時也只是一個尋常事情而已。到了現在卻是個要命的事情了。
拓跋興業不在京城,拓跋也走了,京城里還有誰是拓跋梁的對手?
大殿里頓時一片寂靜。
“陛下不用擔心,必然還有許多愿為陛下效死的忠臣會前來救駕的。”坐在一邊的左皇后焉陀氏突然開口道,“還有諸位皇子也必定是念著陛下,臣妾料想,他們定是被逆賊擋在外面了。”
楚凌看了一眼焉陀氏,心中暗嘆了口氣。南宮御月可真是一個坑爹貨,看焉陀氏這模樣,只怕是根本不知道南宮御月站在了明王那一邊。就不知道焉陀家知不知道。如果焉陀邑也不知道,只怕是要被南宮御月給算計了。
這一次楚凌卻沒有開口,北晉皇也沒有再跟她說什么。而是轉身召集身邊的心腹商討事情去了。
畢竟楚凌武功雖然不錯卻也不是絕頂,更何況眼下的逆賊是千軍萬馬,也不是幾個高手就能夠解決的。
拓跋贊將楚凌拉到了大殿的一角,小聲道:“笙笙,你現在還能出的去么?”
楚凌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們剛才進來也驚動了不少人,進來的路只怕已經被堵上了。”
拓跋贊嘆了口氣,道:“你要是能出去,就趕快走吧。”
楚凌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拓跋贊有些惱怒地道:“看什么!你在這里又有什么用處?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你逃出去了還能找師父給我們報個仇什么的。”
楚凌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別怕。”
拓跋贊抬手拍開了她的手,小聲道:“誰怕了,我是說你!”
楚凌嘆息道:“既然都進來了,就先看看情況吧。如果真的撐不住了,你放心我自己會走的。”
“……”這還有沒有一點師姐弟的情誼了?
外面的廝殺聲越來越響,隱隱還有靠近的趨勢。顯然雖然宮中守衛在拼死抵抗,叛軍卻依然還是在以極其緩慢的速度向前推進。誰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時候外面的大門就會被人攻破。
大殿里,幾個膽小一些的妃子和小公主已經開始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
突然,大殿的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撞開,一個黑影如箭一般的射向了坐在主位上的北晉皇。北晉皇畢竟是從小征戰馬背上的皇帝,即便是遭遇如此巨變也并不驚慌失措。而是毫不猶豫地拔出刀朝著對方揮了過去。
他自然不是對方的對手,但是他原本也沒有想要一刀殺了對方,只是這一刀阻擋了對方的進攻。就是這片刻的停頓,左右兩邊已經閃出了兩個人影同時一掌拍向了那黑衣人。黑衣人閃避不及,整個人直接被打的跌出了殿外,落在了殿外的大理石地面上。
楚凌看向站在北晉皇身邊的兩個男子,難怪到了這個地步北晉皇依然能安穩如山。這兩個人顯然都是一流高手,即便是不如拓跋興業,但也不會比拓跋百里輕鴻差多少。至少以楚凌目前的實力,自覺對上他們是沒有什么勝算的。
北晉皇身邊竟然又如此高手,而且看北晉皇的模樣只怕還不只是這兩個。
那被打出了殿外的黑衣人吐了一口血,半晌沒有拍起來。別人沒注意到,楚凌卻注意到了,方才那兩掌打下去,那黑衣人的胸骨幾乎全斷,別說是現在站不起來,只怕這輩子也都交代的差不多了。
“保護陛下!”站在北晉皇身邊一個男子沉聲道。
殿中的侍衛立刻上前,將北晉皇團團圍住。同時大殿四周也出現了幾個跟他們同樣穿著衣衫的男子,牢牢地收住了大殿各處角落和門口。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地響動聲,那是衣服在寒風中拂動的聲音和輕盈的腳步聲。廝殺聲依然還隔得很遠,但是卻有不少人已經侵入到了寢宮中來了。普通的侍衛能攔住大批的叛軍,卻未必能攔得住一流的高手。
楚凌和拓跋贊悄悄靠近了殿門,透過窗欞便看到了外面大殿前寬闊的廣場上稀稀落落地站了不少人。這些人都穿著黑衣,面上帶著黑巾只露出了一雙眼睛。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門各有不同,顯然不是正規的兵馬。
“是冥獄的人。”楚凌低聲道。
拓跋贊眼神凝重地看著另一個方向,宮門入口處的房頂上站著一個人,銀灰色錦衣,長發,面沉如水。那是……百里輕鴻。
在百里輕鴻不遠處的下方石座便上站著一個黑衣人,身形修長挺拔,他沒有帶面具,臉上卻帶著一張面具,雖然看不見臉卻無端給人一種張狂的感覺。拓跋贊皺眉一時間猜不出來這人到底是誰。
最后,拓跋贊的目光最后被站在屋檐下的一抹藍色吸引,淡淡的火光下,淡藍色的衣衫在寒風中翻飛。他臉上有些蒼白,順便卻帶著淡淡的笑意。正在抬頭仰望著上方的宮燈,一只手輕撫著腰間的玉帶。拓跋贊卻知道,那里面是一把軟劍。
“君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