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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振飛從襄國公府出來的時候,剛剛回到宮中的楚昭也沒有閑著。才剛去了一趟寧王府,就被寧王心急火燎地送回了宮中。這些日子楚昭不在,寧王和襄國公將宮中的守衛再三排查了數次,確保楚昭的寢宮里都是他們自己的人才肯罷休。雖然皇宮中依然可能有隱藏的危險因素,但無論如何也比寧王府要安全得多。更何況如今神佑公主回來了,寧王覺得白振飛膽子再大也不敢如何。只是寧王忘記了,這世上還有一個詞叫:狗急跳墻。正是因為楚凌回來了,一些原本不那么急著做的事情,這些人也不得不鋌而走險地去做了。因為如果不做他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地等死。
“啟稟陛下,宮門外被人圍住了!”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殿外的侍衛匆匆進來稟告。楚昭臉色微冷,沉聲道:“什么人敢如此膽大妄為?”侍衛低聲道:“是…禁軍的人!”
寧王臉色也十分難看,“他們想做什么?難不成真的想要反了?公主殿下……”楚昭輕哼一聲道:“阿凌姐姐雖然回來了,卻并沒有帶多少人。他們自然是想要趁著現在這個時候先下手為強了!”
“是老臣害了陛下!”寧王滿臉懊悔,“老臣應該送陛下去襄國公府才是!”有神佑公主在,陛下的安危至少是有保障的。楚昭搖搖頭道:“若真是如此,只怕他們就要說是阿凌姐姐和襄國公挾持了朕了。”
寧王默然,他當然也明白那些文人如果想要找借口是沒有什么荒唐的借口說不出來的。就如同這些日子,他和襄國公軟禁陛下的謠言也在平京私底下穿的沸沸揚揚。至于他身為陛下曾經的祖父為什么要軟禁自己的親孫兒,自然也沒有人理會了。
“陛下現在怎么辦?”寧王問道。
楚昭道:“不用擔心,我們就在宮里帶著。阿凌姐姐會來救我們的。”寧王看著眼前沉穩了許多的少年,也有些感慨,“陛下長大了許多。”楚昭的笑容有些苦澀,“我已經十六歲了,早就該長了。阿凌姐姐在我這個年紀的時候都能征戰沙場了,我卻……這次若不是阿凌姐姐回來的及時,只怕我們小馮將軍都……”
寧王也想起之前楚昭所說的那些危險,心中也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陛下。”馮思北提著兵器從外面進來,楚昭眼睛一亮笑道:“思北,你怎么在宮中?”馮思北道:“公主命末將隨身保護陛下。”雖然公主在陛下身邊安排了不少人,但若論身手的話比得上馮思北的人還是不多。有他隨身保護,楚凌也能放心許多。
“還是阿凌姐姐想得周到。”楚昭點點頭,打量著馮思北若有所思。馮思北這些日子也算是跟這位皇帝陛下有些交情了,見狀爽快地道:“陛下有何吩咐?”楚昭問道:“馮將軍執掌禁軍多年,思北你跟禁軍中的將領熟悉么?”雖然這兩年禁軍中也被安插了不少人,但天啟的將領畢竟就是那些,多少都還是要給馮錚一個面子的。
馮思北點頭道:“有些相熟的,不過他們大都被排擠出京城或者調到城外去了。”剛一回京,馮思北就奉命將如今的禁軍調查了一番。那些將領掌握那些兵馬,心里都還是有素的。至少現在圍在宮門外的那些人,他就一個都說不動。
楚昭從桌子底下摸出一塊令牌扔給了楚昭道:“不用那么麻煩,宮門一時半會兒也破不了。你拿著這令牌去看看哪些兵馬還能聽你調動。”馮思北接在手里,有些驚訝地抬頭看向楚昭,“這是樞密院的兵符?怎么在陛下手中?”楚昭道:“朱大人給朕的,這玩意兒在朕手里沒用。本來想給阿凌姐姐,當初離宮的時候沒帶在身上。”
“……”馮思北只覺得滿頭冷汗,這么重要的東西陛下都能忘記真的靠譜么?仿佛看出來他在想什么,楚昭翻了個白眼道:“這玩意兒沒你想象中的有用,我若是給了馮將軍那是害他。”樞密院兵符必須與樞密院的文書和圣旨一起才能調動大軍。緊急時刻雖然也能從權,但事后如果沒有樞密院和皇帝親自背書,調兵的人很可能會被以謀逆論處。若是馮錚拿著那玩意兒調兵,結果他這個皇帝卻掉鏈子沒能順利奪回朝堂的控制權。馮錚八成就會變成第二個君傲。
馮思北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問道:“陛下想要末將做什么?”
楚昭微微瞇眼道:“阿凌姐姐帶回來的人不多,只怕也沒有功夫管那些蝦兵蟹將。你帶人…把那些人的家里都給我抄了!”這些老不死的一個個都欺負他少不更事,老虎不發威,他們還真當他是病貓?
”是,陛下!”馮思北爽快的應道。倒是旁邊寧王有些擔心,“陛下,這…是不是跟公主商量一下?”楚昭搖頭,“皇姐現在肯定知道兵符在朕手里了,她既然沒派人來取,自然就是用不著了。那朕就自己先用用唄,馮思北,快去辦事,朕這里暫時用不著你擔心。”
馮思北點了點頭,轉身領命而去。
襄國公府里,楚凌正靠在椅子里閉目養神,門外匆匆傳來一個腳步聲。楚凌連眼睛也沒有睜開,淡定的問道,“桓毓公子去而復返,又是為了什么?”
桓毓站在門口,笑瞇瞇地看著楚凌道:“公主殿下,你再不動手就真的要被人先下手為強了啊。”
楚凌挑眉,“白振飛想干什么?”
桓毓道:“白振飛派人將皇宮給圍了,而且……”楚凌看著他,等著他后面的話。桓毓面色有些古怪,“他們說…陛下被襄國公寧王還有馮錚給害了,宮里那個…是假的。”
“無聊。”楚凌面色平靜地評價道。
桓毓靠在門口笑道:“可不是無聊么?要我說,白振飛還是文人做派誤事。自以為喪心病狂心狠手辣,實則拖拖拉拉,優柔寡斷。”楚凌笑道:“若是桓毓公子,你打算怎么做?”桓毓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集中所有力量,先碾平了襄國公再說!我若是白振飛,在聽到你回來的第一時間,就會動手。他還想要個合理合法的名聲,還想著流芳青史呢。”
“可惜,他不是你。”楚凌聳聳肩,站起身來道:“走吧。”
“去哪兒?”桓毓問道。
楚凌道:“既然他都已經動手了,咱們也不能讓人看笑話吧。讓本宮瞧瞧,這年頭…吃了豹子膽的人到底有多少。”
桓毓看著她從自己身邊走過,忍不住道:“你知道哪些老頭子為什么不喜歡你么?”
“你知道?”楚凌問道。
桓毓公子道:“人家想跟你玩謀略心計,你直接拔刀就砍。人家讀書人講究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殺人不見血的優雅。你偏偏次次都要弄得鮮血淋漓,誰會喜歡你?”
楚凌回頭對他一笑道:“能動手解決為什么要跟他們叨叨?我今兒不是陪著白振飛聊了半天么?”
“……”人家在用緩兵之計,你在看人笑話?
片刻后,皇宮的城樓上響起了沉重而略有些急促的鐘聲。那是皇帝緊急召集朝中大臣入宮議事的鐘聲,凡朝中四品以上官員無論什么時候聽到這樣的鐘聲都必須入宮見駕,不到者將以瀆職甚至抗旨論罪。但是許多人心里都清楚,下令敲響這鐘聲的只怕未必是宮中的小皇帝,而更有可能是剛剛回京的攝政長公主殿下。
襄國公府,楚凌已經換上了一身大紅色攝政長公主朝服。
襄國公桓毓云煦上官允儒等人都跟在她身后朝著府門外面走去。
襄國公府大門外再一次被人圍住了,楚凌微微蹙眉看著站在街對面正盯著襄國公府大門口的黑衣人嘆了口氣,“這冥獄,怎么總也殺不絕呢?”
“神佑公主好大的口氣!”對面為首的黑衣男子陰惻惻地道。
楚凌微微偏頭打量著對方,“拓跋梁、百里輕鴻…你們現在跟著誰?拓跋羅?”
黑衣男子冷聲道:“冥獄還有好大幾筆賬,沒跟公主算清楚呢。”
楚凌不由笑出聲,清脆的笑聲在空曠地街道上回蕩,“算賬?誰給你們的勇氣跟本宮算賬?”
黑衣男子冷笑道:“神佑公主,你太狂妄了!”
“桓毓,把人護好了。”楚凌道。
桓毓公子懶洋洋地道:“公主殿下擔心你自己吧,這明顯是沖著你來的?”沒見他們這兒杵著好幾位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家卻連看都不看一眼么?可見這些人的目標十分的精準,只有神佑公主一人。
“小六!”襄國公沒好氣地道。
云煦問道:“桓毓,公主不會打算一個人收拾這些人吧?”云煦公子素來對這種逞兇斗狠不以為然。這些莽夫完全可以交給別人處置,用不著公主殿下親自動手浪費時間。
桓毓笑道:“哪兒能啊,等咱們這兒弄完,黃花菜都涼了。”說罷,桓毓公子抬手吹了幾聲口哨。
片刻后,一群人從街道兩頭朝著這邊涌了過來。
桓毓得意地笑道:“表舅,就算公主自己想要練練身手,我也不敢真讓她一個人去拼命啊。”這要是讓君無歡知道了,他還活不活了?
襄國公松了口氣,“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