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霍一寧悠悠地扔了一句:“那是八年前的姜九笙和時瑾。”
這兩人,搞事情啊!
趙騰飛征詢:“隊長,現在怎么辦?”按理說,這是鐵證,理應去拿人,可姜九笙與時瑾都和隊長關系匪淺,是不是得徇一下私?
還沒等霍一寧下指令,座機突然響了。
霍一寧接了,聽完擰了眉:“已經收到了。”
不知道那邊又說了什么,霍一寧眉頭越擰越緊:“這個案子我們刑偵隊在跟。”
“嗯,立案在查。”
霍一寧掛了電話,趙騰飛立馬問:“隊長,是檢察院?”
“嗯。”霍一寧若有所思了會兒,“看來是怕我們刑偵隊徇私,都做了二手準備。”
現在檢察院都插手了,這個案子關注度就不會低,就算他想和時瑾暗度陳倉,也不行了,現如今太多雙眼睛盯著了。
蔣凱就問了:“那我們怎么搞?”
霍一寧想了想:“你先把視頻送去鑒定科查一下真偽。”
“是。”
“正義,你去查一下姜九笙現在在哪。”
湯正義說:“不用查了,姜九笙是時瑾的女朋友,秦家大喜的日子,她肯定在婚禮現場。”
溫詩好與秦明立的婚禮在江北的一個觀光島上舉行,秦爺與秦家當家的六少都沒有出席,由此可見秦家對溫家這門親事并非是很滿意,秦家兩位正室夫人倒是都到了。
溫詩好已經化好了妝,吉時未到,她在休息室里等,里面擺放了很多香檳玫瑰,她穿著婚紗坐在床上,白紗的裙擺鋪了一地,手捧花,發戴皇冠,奢華又漂亮。
唯獨,新娘臉上沒有笑。
“東西送去了嗎?”溫詩好問。
秘書唐晉站在門口,沒有走近:“半個小時前就送到了,警局一份,檢察院一份。”
溫詩好迫不及待:“有沒有動靜?”
“在那邊盯著的人發來消息,說警局已經出動了,四十分鐘后能到婚禮現場。”
溫詩好滿意地揚了揚眉,時瑾不在,她倒要看看姜九笙還怎么逃出生天。
門被推開,溫書華走進來。
唐晉點點頭,先出去了。
溫書華坐到溫詩好身邊,有些語重心長:“你嫁到了秦家,就和明立好好過,別再和時瑾作對了。”
一提到時瑾,溫詩好臉色就變了:“媽,是時瑾把我害成這個樣子的,你讓我怎么忍?我不喜歡秦明立,我和他只是合作關系,僅僅是緩兵之計,好好過?你在開玩笑嗎?”
溫書華看她態度強硬,神色越發復雜,欲言又止了許久:“總之你別再執迷不悟,到時候后悔都來不及。”
溫詩好一句都聽不進去:“我都落到現在這個下場了,還有什么好怕的。”
就算把她和秦明立的視頻曝光了又如何,他們已經是合法夫妻,只要能把姜九笙送進監獄,那也值了。
溫書華看她還執迷不悟,完全沒有收手的意思,也急了:“花房那件案子呢?你就真以為沒有人知道隱情嗎?”
“隱情?”溫詩好愣了愣,“媽,你這話什么意思?還能有什么隱情?”
溫書華沉默了,再三思量后,壓低了聲音說:“你繼父的致死原因,根本不是腹部中刀。”
溫詩好傻住了,目瞪口呆了半天,才結結巴巴地問:“那、那是什么?”
溫書華遲疑不決了片刻,才說了:“是顱內出血。”
顱內……
溫詩好幾乎立刻就否認:“什么顱內出血,明明是姜九笙殺的。”怎么會是顱內出血,怎么可能,她就推了一下而已,不是這樣的,是姜九笙,是她。
她根本難以置信。
可接下來溫書華的話,徹底擊碎了她還抱著的一絲僥幸:“真正的死因就是顱內出血,是我幫你在尸檢報告上做了手腳,我沒告訴你,是想讓你忘掉那件事。”
她怔了一下,眼里一瞬的惶恐之后是憤慨,然后發笑:“忘掉?怎么可能忘掉。”她抬頭看著溫書華,目光如炬,“媽,你還不知道吧,我的親生父親、你的前夫不是病死的,而是被姜民昌害死的,殺父之仇,你讓我怎么忘?”
溫書華瞠目結舌。
“姜民昌他是死有余辜。”更何況,誰會知道是她推的,姜九笙不知道,時瑾也不知道,警方更不可能知道,那還有什么好怕的,溫詩好將心頭的不安壓下去,“這件事情你不要管,姜九笙的賬我一定得算。”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溫書華現下腦子里一團亂麻,一時也屢不清楚:“我怎么能不管,你趕緊停手,姜民昌的尸骨被盜,最后由警方送回來了,你以為真是巧合?”
溫詩好不以為然:“那又怎么樣?警方有證據嗎?”可她有視頻為證,姜九笙就別想洗脫嫌疑。
溫書華一時心急,脫口而出:“你弟弟——”
話沒說話,伴娘推開門進來了,是四個年輕的姑娘,都是與溫家交好的世家千金,問候了長輩,便坐到溫詩好身邊一起拍照。
伴娘服也是白色的裙子,四個姑娘笑得嬌俏,你一句我一句地夸贊。
“詩好,恭喜你啊。”
“恭喜恭喜,婚紗真的很漂亮,不過,新娘子更漂亮。”
“新郎有福氣了。”
溫詩好微微一笑:“謝謝。”
說到新郎,溫詩好的伴娘這才發現今天連新郎的面都還沒見著呢,問她:“新郎呢?怎么沒有看到新郎?”
溫詩好嘴角的笑不自覺地收了收:“在招待客人吧。”
“不厚道了,居然留我們漂亮的新娘子一個人在這里等。”
溫詩好沒有接話,只是笑而不語。
一旁的溫書華心事重重,眼皮一直在跳,她走出休息室去打了個電話:“錦禹找到了沒有。”
電話那邊回:“還沒有。”
溫書華怒不可遏,壓著聲音罵:“廢物,一個孩子都看不住,我雇你們有什么用!”
姜民昌的尸首無故失蹤了那么久,現在錦禹也失蹤了,她有很不好的預感,總覺得要出事了。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詩好受了辱,急得自亂了陣腳,一心只想著報復,完全不管不顧,實在意氣用事。
電話里男人底氣不足:“抱歉夫人,我們會盡快找到小少爺。”
溫書華直接掛了電話,不指望那群廢物了,她又撥了一個電話,語氣亟不可待:“喬醫生,是我。”
“夫人。”
溫書華往后面暫時堆積婚禮雜物的房間走,壓低著聲音問:“我想知道錦禹現在的狀態到底算不算精神缺陷?如果他出庭作證,證詞會不會被法庭采納?”
姜民昌的死,就算查到顱內出血,別人也只會以為是姜九笙那一刀之后所致,只要沒有目擊證人,詩好就不會有嫌疑,這個案子的關鍵,還是錦禹。
“這個,”喬醫生也猶豫了,“我也不能確定。”
溫書華立馬不淡定了:“什么意思?”
喬醫生解釋:“從行為和語言上,小少爺已經沒有很大的異常了,不過,我在島上給他做心理引導的時候,從他配合程度以及測試結果,還存在嚴重的自閉傾向和社交恐懼。”
“那他怎么逃出來的?”
喬醫生支吾其詞:“我、我懷疑小少爺在島上是、是裝自閉的。”不然,不可能自己走出那個房間。
溫書華十分不滿地質問:“我分明說過,不能讓他精神正常地離開那個島,你是怎么辦事的?”
“抱歉夫人,我盡力了。”除此之外,喬醫生無話可說了,那個孩子,已經不是七八歲了,他長大了,心智強大了,要左右哪有那么容易,就是這個當母親的,兩次把自己的孩子引導成自閉癥……
人心啊。
溫書華掛斷了電話,剛要回休息室,雜物間里傳來奇怪的聲音,她擰了擰門鎖,打不開,門被反鎖了。
這時,里面的聲響越來越大了,溫書華靠近一些,一聽,臉色驟變。
“二哥。”
女人的聲音嬌俏,有些輕喘。
“乖,寶貝,先給我。”
這個聲音是……是秦明立。
“二哥,你以后有了妻子,我——”
女人的話沒說話,就傳來曖昧的聲音,還有男人的粗喘聲:“她就是擺設,供著就行,你不同,你得愛著。”男人低吼了一聲,“這樣愛你夠不夠,嗯?”
“討厭,輕點。”
“口是心非的小東西,腿夾住我。”
歡愛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重,溫書華死死攥著手,手心全是汗。
這個禽獸!
婚禮禮堂在大廳,里面隨處擺著粉色的香檳玫瑰,屋頂全是粉紅的氣球,大廳中間鋪一條紅毯,灑了玫瑰花瓣,紅毯旁的羅馬柱上是二十四盞淡紫色的琉璃水晶燈,氣氛與氣派都十足。
整個觀光島都被溫家包下來了,除了上流權貴與商賈名人之外,還請了許多媒體,整個大堂都座無虛席。
最前面,坐的是秦溫兩家的家屬,秦行沒有來,秦家大夫人與溫書華坐上座。
蘇傾和姜九笙坐在中間不起眼的席位,蘇傾百無聊賴,和姜九笙閑聊:“溫詩好喪心病狂吧。”
姜九笙饒有興趣:“怎么說?”
“她和秦明立怎么搞到一起去的,大家又不是不知道,那段火爆視頻估計都看過,居然還敢大張旗鼓地請來了半個娛樂圈和整個媒體圈,我看溫詩好不是抽了就是瘋了。”搞得跟唱戲似的,演哪出啊,蘇傾分析,“照理說,她名聲已經臭到不能再臭了,在公眾淡忘這件事之前,夾著尾巴做人才是正道,可她居然還搞得這么聲勢浩大,生怕大家不知道她是怎么嫁進秦家的?”
姜九笙若有所思:“確實古怪。”尤其是還請了媒體,她起身,“我去打個電話。”
她從大廳出來,撥了霍一寧的電話:“霍隊。”直接問,“你可是收到了溫詩好的視頻?”
“什么都瞞不過你。”時瑾家這個,也是夠聰明的,一點風吹草動,就可見一斑。
姜九笙斂了斂眸。
果然。
溫詩好是想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逮捕,當她蠢嗎?會等著被抓?她覺得溫詩好是被秦明珠給睡傻了,最近頻頻找不痛快。
收了收思緒,姜九笙說了對策:“我家時瑾離開之前和我說過,如果這件事被捅破,我可以配合調查,甚至拘留,不過,要秘而不宣,如果警局有人對你施壓的話,直接聯系檢察院的張局。”
關于這件事,她與時瑾自然想好了對策,所有溫詩好可能曝光視頻的方式,他們都假想過了,也做了防范。
“用不著了,你家時瑾剛剛跟我說,你想看戲就留下來看戲吧。”
姜九笙微愣了一下:“他回來了?”
霍一寧道:“馬上到婚禮現場。”
那她不能走了,要見他,盡快見他。
掛了電話,姜九笙回了席間,蘇傾突然來了一句:“你家時醫生呢?還在國外?”
她沒說話,一提時瑾,整個人都魂不守舍。
蘇傾友情提醒:“別一副害了相思病的樣子,會暴露你夫奴的本性。”
姜九笙笑而不語。
這時秦蕭瀟進場,對她點了點頭,算是問候,姜九笙也頷首。
蘇傾覺得奇怪:“秦蕭瀟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很久沒見過她張牙舞爪刁蠻千金的樣子了,怎么突然從良了?”真是怪事一樁,蘇傾很是費解,“而且瞅著她對你的態度還挺尊敬。”
姜九笙解惑:“因為她在追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