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會兒,宋巍果然跟著那名侍衛來了松鶴樓。
進了雅間,他看都沒看身著華服的中年男子一眼,徑直走到溫婉身邊,從上到下仔細打量她,似乎是確定了這對主仆沒把她怎么樣,神情明顯松緩下來,“婉婉沒事吧?”
溫婉心里那點不安在看到宋巍的時候頃刻間消散于無形,彎了彎唇瓣,搖頭,表示沒事。
這時,中年男子開口說了句,“宋公子,請坐。”
宋巍這才抬眸看了看對面的人,但也沒過分打量,很快就收回視線,拉開紅木椅坐下來。
中年男子正準備再說點什么,就見宋巍直接拿起筷子,拖過溫婉面前的瓷白小碗,往里面夾菜,然后又推過去,輕聲說:“等這么久,應該早餓了,先吃點東西。”
溫婉接過宋巍遞來的筷子,卻沒動,眼角偷偷去瞟對面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很明顯地怔愣了一下。
身后那名侍衛看不下去,皺眉冷嗤,“大膽!竟敢在我家主子跟前如此無禮,該當何罪?”
宋巍面色不改,慢條斯理地拿過湯碗,又給溫婉盛了一碗乳白香濃的魚湯,囑咐她慢些喝。
侍衛繃著臉,右手握緊了腰間的佩劍劍柄。
中年男子沒給他出手的機會,先一步把人攔住,轉而看向宋巍,“宋公子可是在責怪我私自將你家娘子帶來酒樓?”
“比起你們擄走我家娘子在先,我這點無禮,似乎算不得什么。”宋巍的聲音不輕不重,沒有刻意放冷,一如往常的語調輕慢,可偏偏就有一種難以言表的分量在里頭。
中年男子再次一愣,隨后低聲笑了起來,“桀驁不羈,不愧是平江縣的大才子,我只是有些好奇,既然你性情如此清傲,又為何會私底下設局討好盧縣令和那位姓張的鹽商?”
宋巍給溫婉挑魚刺的動作稍頓。
沒等他說什么,中年男子就先開口自我介紹,“我姓肖。”
似乎是對眼前這位胸有韜略處變不驚的年輕人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他顯得很愉悅,“你們夫妻倆之前做的那件事,我從頭到尾全知道。”
“那么,肖老爺是打算去盧縣令跟前告發我,還是準備以此來威脅我?”宋巍問。
肖老爺哈哈大笑兩聲,拿起酒壺給自己斟滿酒,沖他一敬,“年輕人,說說吧,你為什么參加科考?”
“參加科考還能為什么,無非就是為了名利,權柄和財富罷了。”
“哦?”
宋巍并不打算深談,站起身,沖對面的人拱了拱手,“如果二位沒別的事,我們夫妻倆先行告辭,我明日還有一場考試,恕不奉陪。”
肖老爺笑看著他,“年輕人,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或許吧。”宋巍淡淡道:“但愿下一次,肖老爺見我的方式能光明磊落些。”
肖老爺聽出宋巍是在暗諷自己為了見他,強行把他家娘子帶來酒樓的事,失笑著搖搖頭。
——
宋巍夫妻走了之后,侍衛上前來,眉頭緊皺,“皇上,您真覺得這個性情傲慢目中無人的宋巍能堪當大任?”
沒錯,主動要見宋巍的中年男子便是當今圣上光熹帝,國姓趙,肖是繁體趙的一部分。
光熹帝聞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輕笑道:“楚風,你跟在朕身邊這么多年,眼光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