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浩喊完,立刻在我們幾個人的群里發了一條許梓涵的信息。
“我在風景大酒店308,救我”。
呂浩一邊往外走,一邊再次撥打許梓涵的手機號,手機卻被關機了。
我和王岳拎起外套,就跟著呂浩一起跑出去了。
江東西在我們身后喊,“我隨后到。”
我沒有去關注江東西,因為我不怎么想讓她去,一看許梓涵的短信,我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爛事,所以我不想讓江東西跟著操心、受累,搞不好還惹身上麻煩。
我們快速上了一輛出租車,在車上,呂浩問,“我們要不要直接報警”?
王岳說,“有點費勁啊,也不知道許梓涵這是真的有危險?還是喝醉了亂發的,萬一報假警很麻煩的,還有……如果是男女之間的事兒,有時候說不清是被強迫還是自愿的。
所以,我的意思是,咱們先去看一下,要是能把人帶回來,就先帶回來,不行再報警,別是一點小事,弄得滿城風雨,或者根本就是半推半就”。
聽著王岳的話,我和呂浩都沒有再吭聲,因為我們似乎都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的,這主要基于,我們都見過許梓涵和那個中年男人在一起。
說實話,一個女孩子,愿意上一個中年男人的豪車,還愿意被他勾肩搭背,等到這個男人想吃了這個女孩子的時候,說這個女孩子不愿意,有幾個人會相信?
我是因為覺得許梓涵是發小,既然她發了求救信息,我不去跟著看看,總覺得心里不忍心,萬一是真有什么其他危險的事呢?
所以,我們三個暫時決定不報警。
按照許梓涵提供的地址,我們幾個人很快就到了,可是酒店管理嚴格,不刷卡都不能去到那個樓層,我毫不猶豫,直接到前臺花錢開了房間,拿到電梯卡,我們三個一起進入了三層客房部。
尋到許梓涵信息里提供的房間號,呂浩想直接踹門,被我阻止了,我趴門上聽了一會兒,竟然沒有聲音,隨即我敲了幾下門。
“鐺鐺鐺”之后,屋內傳來男人平靜的聲音,“誰?”
我回,“服務員!”
“走錯了吧,我沒叫服務員。”男人顯出幾分不耐煩。
我說,“樓下有客人反映房屋漏水,所以我們帶著專業的師傅來檢查一下,麻煩客人您開一下門,我們看一下就走”。
“嗚……”
就在這時,我們聽到屋內傳出女人呻吟的聲音。
呂浩急得抓耳撓腮,王岳抓住他的手,希望他冷靜點。
“先生,樓下反應,漏水真的很嚴重。”我繼續企圖勸說他開門。
結果大概是那個男人自己到處檢查了一圈,然后對著我們說,“這屋里沒有漏水的地方,你們去別處找原因吧”。
呂浩急的又要踹門,我立刻沖著門內大聲地喊,“我是文x派出所的警員,請你開門,有人報警說這間房里有人進行色情交易,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也是情急之下,大腦一閃,就胡扯了一番。
結果這番話還真靈,那男人從里面把門打開了,果然就是我們之前見過的那個男人。
呂浩先沖進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了男人臉上一拳,男人沒防備,被呂浩打得倒退了兩步,我和王岳趁機沖進去。
房間是很大很大的總統套房,我們來到套間的臥室里,看到許梓涵臉色通紅,迷迷糊糊躺在床上。
她還是有意識的,看到我們來了,朝我們伸手,但是她的動作很軟,沒有力氣。
“你們來了!謝謝你們!”說出這句話后,她的眼淚一下流了出來。
她身上被脫得只剩下內衣了,我和王岳拿了一個床單給她包裹上了,然后我們倆一邊一個,架著她要走。
當我們出來的時候,令我們震驚的是,呂浩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地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我和王岳對視一眼,我們倆都驚著了,眼前的男人是高手啊。
許梓涵也看到了這一幕,她立刻努力卻有氣無力地說,“嚴哥,不要打呂浩,他們是我的好朋友,不要打”。
被叫做嚴哥的男人,冷冽地神情看向許梓涵說,“是他們先動手的,那就不能怪我,我嚴羽向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欠我的十倍討回,他剛才一進來就打了我一拳,所以,我還了他十拳”。
許梓涵的眼淚流得更多了,“不要這樣嚴哥,我求你了”。
我和王岳看著呂浩痛苦地趴在地上,我們咽不下這口氣。
我給王岳使了個眼色,我們倆同時把許梓涵放到沙發上,一起沖著嚴羽而去。
其實吧,我們也都不是打架的人,從小到大都沒怎么打過架,在這個高手嚴羽的面前,我們倆也是兩個白給的。
所以,嚴羽幾乎沒費什么大勁兒,三拳兩腳就把我和王岳打倒了。
好家伙兒,這輩子第一次這么疼。
但是我心里也踏實了,雖然不能替浩子報仇,但至少能陪他一起挨打,我和王岳也算是為心無愧地盡到了當朋友的情義。
我們三個深知,就算我們都一起上,都不是嚴羽的對手,于是我們站起來之后,便不跟他打了,我和王岳架著許梓涵就想走,呂浩也爬起來跟著我們。
然而,當我們打開房門的那一刻,一群十幾個男人,各自手里輪著鐵棒子站在門口,把我們堵回了屋里。并且他們一進屋,就直接下了我們三個身上的手機,很明顯這是防備我們報警。
我們三個都是好人家的孩子,也沒見過這種陣勢,怎么搞得跟黑社會似的?
看著他們手里的鐵棒子,我就感覺,如果掄人腦袋上,一下就有可能爆頭,真的是很嚇人!
我們三個有大好前途,我們不想打架,更不想送命啊!
王岳顫抖著聲音,問了一句許梓涵,“你怎么認識這個人的啊”?
許梓涵看著嚴羽,啞著嗓子,她身上還一身的酒氣,一看就是她喝的酒里被加了料。
她軟綿綿地哭求,“嚴哥!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別傷害我朋友們”。
嚴羽倒是一臉平靜,拿出手絹擦了一下他嘴角上的血跡,那是呂浩剛進來的時候給他打的。
擦完血跡之后,他云淡輕風地說,“我這個人不喜歡受委屈,我在你身上花費了快半年的耐心和心血,你已經耗盡了我的耐心,所以,今天,要不你心甘情愿留下來陪我,要不……用你朋友們的血來消我的心頭之怒。”
“我求求你嚴哥,不要這樣,我一直把你當成一個很好的大哥,我是真心當你是朋友的。”
“我要不是挺喜歡你的,我會費這么多的心思在你身上?結果這么久了,你還是不上道,我也只能用點手段想著你半推半就,然而,你竟然找來了朋友,我真的是太失望了”。
“是我的錯,嚴哥,我求求你放我們走,求求你了,嗚……”許梓涵哭了出來。
嚴羽見許梓涵還不答應他的要求,便沒有耐心了,他對著他的屬下說,“梓涵一刻不答應,就打一刻,什么時候她答應了,就停手”。
他話音一落,十幾個男人拎著鐵棒,朝著我們三個走來,這下真的把我們三個快嚇尿了,也不知道嚴羽說得話是真的?還是為了嚇唬我們的?萬一是真的呢?
我們三個一步步后退,眼睛盯著他們手里的鐵棒,我心里想:難道今晚要交代在這里了嗎?不要啊,我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江東西一定會很難過,我和江東西的未來也都沒有了。
就在我們三個都被嚇得臉色慘白的時候,江東西像個天神一樣,直接用鑰匙打開了房門,而她身后還跟了三個穿警服的人。
一下子,我們三個人同時松了一口氣。
我覺得剛才好像做了一場噩夢,差點扔在了鬼門關似的。
嚴羽轉身看到江東西和她身后的警察,他的臉色變了變,立刻對他的屬下說,“把鐵棒放下,我們是好市民”。
所有人立刻放下鐵棒。
我看得出,他們也是很懼警察的。
嚴羽笑著對其中一位警員說,“陳警官,你怎么來了”?
陳警官伸手指了一下江東西說,“這位是馮副局的侄女。”
嚴羽看了江東西一眼,立刻明白陳警官什么意思了。
江東西說,“光天化日,聚眾斗毆,還企圖強奸,現在正是掃黑除惡的時候,我看這位先生是嫌外邊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想去牢里體驗一下生活吧”?
嚴羽一點也沒有被江東西的這番話嚇到,而是笑了笑說,“我可沒有聚眾斗毆,我只是自衛,是他們三個假冒警察,騙我開門之后,一進來就打我,你看我的嘴角,就是被他們打破的,難道國家法律規定,還不可以自衛了嗎?若論犯罪,他們三個這是入室搶劫?還是入室傷人啊”?
若不了解真相,還真的會被嚴羽的這番話唬住了,但就算了解真相,似乎,他也是把把柄做到了最小。
他又笑著說,“至于你說得企圖強奸或者誘奸,請拿出證據再說話,這酒店的監控連死角都很少,你們可以去查,看是不是許梓涵自愿跟我來的,并且,我們是男女朋友,已經交完半年多了”。
江東西又轉身看向嚴羽,目光犀利地說,“嚴羽,三十六歲,三十歲之前是個混混頭子,三十歲之后跟朋友一起開了一間財務公司,所謂財務公司就是放高利貸的,手下養了一百多號人,專門為自己要賬,索性能這些年還平安無事,是因為做事謹慎,手段靈活并有分寸,但是……”
江東西看向嚴羽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大家都明白,做這一行的,誰會沒有污點?所以最怕警察來查,一查,說不準能查出什么大事來呢”。
如果說剛開始江東西的話,嚴羽根本沒當回事,這一段江東西把嚴羽的老底都給揭了,嚴羽果然臉上出現了慌張的神情。
這時,陳警官看了看江東西,又看了看嚴羽說,“哎呀,我覺得大家都是誤會而已,沒有什么深仇大恨,以我看,各自都散了吧”。
江東西突然走到許梓涵面前,看著她問,“我來問你,這個人是不是企圖強奸你或者誘奸你?如果你說是,警察就可以帶他回去調查,如果你說不是,那么就真的是我們大家都誤會了,其實什么事都沒有”。
江東西這話,是把選擇權交給了許梓涵。
坐在沙發上還很無力的許梓涵看看江東西,又看看嚴羽,而后又看看我們三個,最終,她在大家的期待中,說了一句。
“是誤會,我跟嚴哥,是好朋友”。
她這話一出,我看到嚴羽也是松了口氣的。
而呂浩,第一個走出了酒店的房門。
我們幾個人用滴滴叫了一輛別克車,一起坐車回風尚苑的時候,王岳開口問江東西。
“你怎么那么神啊?從天而降就算了,還帶了警察,帶了警察就算了,還對嚴羽的背景知道得那么清楚”。
江東西解釋說,“我一看到許梓涵發的信息,就想先確認她是跟誰在一起,于是我找了我爸爸在移動公司當老總的同學,查了一下許梓涵最近一次跟誰通了電話,一查就查到,她跟嚴羽來了風景酒店。
然后我又讓我馮叔幫著查一下嚴羽這個人,嚴羽在警察局有背景案底,一查就出來了,我想著許梓涵跟這樣的人在一起,恐怕必須得帶上警察才能解決了。
所以馮叔叔派了三個警員跟著我,還專門派了陳警官,陳警官曾經抓過嚴羽,路上陳警官跟我說,現在的嚴羽其實挺好的,一直努力本分做生意,已經好多年不惹事兒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不過,我真的是太佩服你了,心思縝密,想得周到啊,不然,今晚嚴羽可能就要真的惹事兒了,哈哈哈!”
他故意把話反著說,沒好意思說我們差點被嚇尿,我和江東西都笑了。
我伸手把江東西抱在懷里,摸了摸她的發頂,此刻,我覺得用什么言語都無法表達我對她的崇拜。
有人脈,懂得合理運用,最重要腦子也好使。
一路上,直到回了民宿,呂浩和許梓涵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許梓涵一直淚眼婆娑的看著呂浩,而呂浩一直低著頭不看她,也不吭聲。
下車的時候,呂浩也沒有去扶許梓涵,都是我和王岳扶著的。
回到宿舍,我們把許梓涵放到呂浩的床上休息,給她喝了很多水,她的精神好像好多了,大概是藥勁兒過了。
呂浩一直坐在客廳里,不愿進來,似乎不愿面對許梓涵似的。
王岳沒忍住問,“許梓涵啊,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上嚴羽那號人物的啊”?
許梓涵眨了眨眼睛,而后對我說,“鄭白哥,你把呂浩叫進來,我想給你們解釋一下,我跟嚴羽之間的事。”
我答應一聲,把呂浩叫了進來,呂浩倒是也沒有矯情,大概也是想要知道答案。
于是,許梓涵便用了很長時間,給我們講了,她跟嚴羽是如何認識,如何熟悉,又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事情要從那一次我被金丹刺激后醉酒說起,許梓涵因為說跟我睡過,而被大家鄙視,她便哭著跑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