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翩翩起舞,在地壇化為人身。
廣場角落,赫胥晨按住耳扣,低聲言語:“他在隱元城出現,你那邊呢?”
“沒人。”洞明城,董朱同樣帶著耳扣,看向空蕩蕩的天壇:“你那邊確定是真身?”
“至少在我的秘術感知下,和以前所見幾乎一模一樣。”
赫胥晨以太清仙術探測,地壇上的星魔就是血肉之軀,沒有半點作假。
“這么說,果然在你那邊?那么,他一個人打算怎么盜寶?”按照董朱和赫胥晨猜想,星魔可能找一個幫手,在兩面同時下手。
可現在看,他似乎只有一個人?
“喂,星魔在隱元城出現了!”
不知誰喊了一聲,洞明城天壇廣場一陣騷動,不少修仙者轉向隔壁仙城。
董朱看到這一幕,低聲囑咐:“赫胥,你那邊注意點,這邊有人要過去。”
“嗯。我明白。呲呲——呲呲……”
突然,兩人聯絡中斷,赫胥晨抬頭看向天空。
伴隨著星魔登場,天空一片光幕張開,把整座仙城罩住。
“所有人,各就各位!”葛流云快速布置,北斗派弟子封禁隱元城,并招呼一群天兵天將把地壇廣場團團圍住。
“哎呀……哎呀……北斗派的手段還是這么老套嗎?”星魔頂了頂鼻梁上的面具:“這一幕好像在一千多年前發生過吧?”
一千七百年前,顓臾曾來北斗派“借用”仙寶。彼時天星道人、北斗神君以及玉璇璣看護仙寶,召喚北極天軍護衛。
和現在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
面對漫天兵將,星魔從容淡定:“諸位的防御布置難道只有這點?”
“單憑這點,可攔不住我。我看看……”星魔裝模作樣扭頭觀察懸浮的密匙。
“子母連環秘術?觸碰一件寶物,就會迫使另一件寶物進入天樞城?”
“這種機關術有點意思,但你們以為,這點東西就能對付我嗎?”
“當然不止!”葛流云揮動北極星旗:“天蓬何在,天罡三十六軍,速速現身!”
天空雷霆轟響,一列列天軍運轉起來,有天蓬元帥法相佇立云端。
星魔笑嘻嘻掏出一塊白帛,在眾人眼前翻面,然后往天空拋去。
“收!”
白帛方巾冒出無量星光,空中天兵天將盡數消失。
“北斗派的朋友,不要著急啊。大家匯聚在此,是看我怎么盜寶,怎么破解你們家機關。你們用天兵天將這種暴力手段,未免太不解風情、”
任鴻靠著窗邊,眺望地壇上的那人,輕哼:“裝模作樣的臭屁精。”
尤其他看到身邊呂清媛一臉好奇的神情,心中更加不爽。難怪別人說,這家伙最容易騙女仙。整天玩這些虛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接下來,是見證奇跡的時刻。”星魔一個響指:“洞明城,召喚!”
轟隆隆——
天空響起一陣劇烈的聲響,眾人抬頭望去。隱元城上空的屏障外,出現另一座倒立的仙城,依稀能看到城內涌動的人群以及天壇廣場。
“子母連環機關,即便我取走密匙,也會引起機關連鎖,讓金匣進入天樞城道君所在。那么,我只好把洞明城搬來,同時收取兩件寶物。”
“把整個洞明城搬過來?”
赫胥晨喃喃自語,看著天空一步步墜落的洞明城。
這是大乾坤挪移法?這種神通秘法能輕松施展嗎?而且洞明城作為九皇天城之一,會這么輕易的挪走?
這時,他耳扣中斷斷續續傳來董朱的聲音。
“赫胥晨,你們那邊怎么回事?”耳扣中的聲音帶著驚慌:“隱元城怎么出現在洞明城上空了?”
頓時,赫胥晨心中一驚:“這家伙真把兩座天城折疊在一起了?”
看向星魔,只看到他笑嘻嘻對自己打招呼。然后縱身一跳,閃過旁邊北斗派弟子的攻擊。
“北斗派的諸位,你們家的洞明城防御厲害,還是隱元城防御堅固?”
“等會兒兩座仙城撞擊,天壇地壇接觸,我取走兩件寶物后,你們這兩座仙城——”
“大家快跑啊!”
人群中的旁觀者們忽然反應過來,不知誰突然喊出一聲,修行者開始往廣場外面跑。
但整個隱元城被北斗禁法封鎖,面對諸修意圖離城,守門弟子不知所措,趕緊向葛流云請示。
“先安撫他們,別讓他們出城,等道君們消息。”
“不用等了!”李云師面色凝重過來:“我嘗試聯絡星君,可一位星君都聯絡不上,好像根本看不到我們這邊的狀況。”
“顛倒天機?他能瞞過道君感知?”
“師兄,你看頭頂上的乾坤顛倒之術,覺得是一般人能做到嗎?”
“還有,他在玄門鬧騰這么久,也沒道君算出他的來歷,這說明……”
“說明他背后也有道君坐鎮?”葛流云頓覺辣手。
如果是道君蒙蔽天機,阻礙自家星君們出手。然后把兩座仙城撞擊到一起,不是不可能。
而最后結果……
“隱元城和洞明城的防御強度一致。如果洞明城撞下來,只會迫使兩處屏障破碎,然后仙城對撞,所有人全部死亡。”
葛流云一咬牙:“開放隱元界,暫時把城內所有人挪移。”
“隱元界?那何不將城門打開?”
“當然不能開門。”葛流云冷冷道:“現在開門,一會兒星魔盜寶就會混出去。把人都送到隱元界,縱然星魔盜取寶物。他如果不想被撞死砸死,就要前往隱元界躲避,那時候我們可以詳細排查。”
李云師恍然大悟:“師兄果然聰明,就這么辦!”
北斗派弟子當即展開行動,招呼修士躲入隱元界避難。
任鴻和呂清媛所在茶樓自然也得到消息。
他在桌子上擺弄茶杯。將一個茶杯倒扣,然后把另一個茶杯正立,輕輕碰撞。
“將兩個城池用空間疊加的手法對接在一起。同時把天壇、地壇的寶物拿走?”
“我可不認為,星魔的辦法是這么簡單粗暴的仙術大神通。”
“師兄,我們不走嗎?”縱然有了幻境六十年的歷練,可第一次面對這種場景,她仍免不了緊張。
“不走,我們暫且觀望。當然,如果師妹怕了,可以先去隱元界。”
呂清媛想想:“既然師兄不走,那我留下陪你。”
她坐在任鴻旁邊,一起觀望天空中的洞明城。
“我聽說,星魔不會殺人,他應該不會采用這種魚死網破的方式才對。”
是啊,星魔會用這種方式跟北斗派決裂嗎?他跟北斗派有仇嗎?
洞明城,菡萏仙子和木迎春看到頭頂墜落的隱元城,趕緊找到假扮陸壓的董朱。
“眼下什么情況?我們要不要離開?”
“先等等,觀望下再說。”
洞明城的局勢可比隱元城混亂多了。
剛才星魔沒有露面,便有一批仙家往城門口走。可還沒出去,便看到空中墜落的隱元城。于是,人群進一步往城門跑,迫使城門擁擠,無法關閉。
眼下,數不盡的修行者堵在門口,正跟北斗派弟子對峙。
木迎春怯生生問:“城門口人那么多,咱們能不能直接騰空飛離?”
“空中有北斗派禁法,如果空中飛離,會被北斗派禁法打落。當然,此刻或許沒人管?”菡萏看向董朱。
董朱搖頭:“事前我跟姬婷她們布置,如果有人飛空百丈,會自動激發天星玄光。當然,靈胎層次或許能硬扛著玄光離去。若事情不對,菡萏你帶迎春先離開。”
“那你——”
“我?”董朱吞下外丹,法力攀升至真人境:“我留在外面。對了,弇妃大姐呢?”
“半個時辰前就離開,說是有客人來,要當和事佬。”
九天之上,紫云漫漫,金霞上人一臉無語看著北斗神君、弇妃娘娘以及離玄、天朗等諸位星君。而他身邊,站著白龍君和一對金童玉女。
“你們來找我干什么?”金霞上人摸不著頭腦:“我只是路過,又沒進去你們北辰山麓。”
“路過?”神君冷哼:“道友,你還裝!前幾天咱們倆交過手,你難道忘了嗎?”
交手?我什么時候跟你交手?
金霞上人茫然看著北斗神君。
我只是在空中觀望,并將白龍君招到身邊說事。雖然在你們家門口,但沒有下去,你們至于一群道君過來圍我?
“幾天前道友用天地棋局跟我交手,難道你忘了嗎?”
北斗神君指著白龍女君:“看到她在,我便猜出那人可能是你。”
畢竟誰人不知,白龍女君是玉泉峰客卿?
白龍君不悅道:“神君可能誤會,我只是來北辰山麓散心,順帶采購我昆侖派需要的星鐵玄金。”
“那正好,我們回天樞城慢慢聊。”神君對諸位同門遞眼色,星君們把金霞上人團團包圍,完全展露北斗派對昆侖派的敵意。
看到這一幕,金霞上人心中把青玄大道君痛罵一頓:你讓我過來幫你探究星魔。怎么好端端惹出一群星君?難不成?這星魔還是北斗派的人?
對啊——為什么不可能呢?
紫陽派那邊跟星魔扯不上,星宿宮也否認了。星魔精通星辰道術,的確可能出自北斗派啊。這群星君正是擔心我通過星魔的功法路數,察覺到這一點,才不敢讓我觀看星魔的狀況。
所以,這次星魔盜寶本身,就是北斗派的噱頭?一方面幫星魔揚名,另一方面舉辦仙會,促進仙家貿易互動?
仔細想想,北斗派這次有損失嗎?就算寶物被盜走,如果星魔就是他們自己人,也不過是由明轉暗罷了。
“北斗派的人果然心臟!”金霞上人見幾位星君圍住自己,暗暗催動劍氣。
“他們請我去天樞城做客。滅口的事干不出來,但以他們的心臟,指不定往我身上安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