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山。
如其名。
山體猶如一面高墻,橫跨于瘋帽島的中段,將島嶼一分為二。
從遠處看去,墻山像是一頂橫在島嶼中央的禮帽平面圖。
雖然已經無從考究,但瘋帽島之名,興許就是因墻山而來。
由墻山分割開來的瘋帽島前半部分是紙醉金迷的瘋帽鎮。
后半部分則是暗無天日的豬廠,里面關押著從各地擄來的普通人,以及少數的海軍俘虜。
當這些普通人被丟進豬廠的那一刻起,便已經被冠上了奴隸的身份。
每個人都會被抹去身份和名字,轉而套上一件寫有編號的衣衫。
他們在墻山之內或畜牧,或種植,產出能為瘋帽鎮緩解日常用度壓力的生活物資。
在這些普通人之中,年齡最小不過才五六歲,最大連七十歲高齡的老頭都有。
而豬廠的監管人員根本不會在乎奴隸們的年齡和身體狀況。
若是工作量無法達標,他們向來一視同仁,在削減伙食之余,甚至會施于鞭刑等折磨手段。
要是有些人熬不過去,連讓殯儀師過來回收的價值也沒有,只會被監管人員直接丟到懸崖峭壁下的大海。
夜深之際,豬廠內的四周點綴著為數不少的燈火。
一個個佩戴武器的監管人員在各個區域里來回巡邏。
臨近墻山底下,屹立著一棟棟如同監獄般的高墻建筑。
那里是奴隸們入夜時的棲息之所。
幽靜無聲的夜色之中,兩道敏捷的身影避開一個個監管人員的耳目,來到墻山底下,離關押著奴隸們的建筑尚有數百米的距離。
這兩道身影便是時隔多月重返瘋帽鎮的薩博和克爾拉。
對革命軍而言,解放奴隸是增加影響力的必要途徑之一。
這也就是薩博和克爾拉會來瘋帽鎮的根本原因。
他們上次前來的主要目的是探查情報,而這一次卻是有備而來。
只是,在同伴到位之前,他們不會急于行動。
今晚的潛入,不過是一次必要的踩點。
隱入黑暗之中,克爾拉先是看了眼關押著奴隸們的幢幢建筑,旋即看向遠方。
那個方向的盡頭是島嶼的邊緣,全是懸崖峭壁,沒有任何通往大海的道路。
而另一邊,也就是他們所在的墻山。
“島邊全是懸崖,要想將人送出去,只能依靠茉莉的能力‘推’出一條合適的通道。”
克爾拉收回望向島嶼邊緣的目光。
墻山的前半部是瘋帽鎮,聚集了眾多海賊和地下世界的人,顯然不可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將大量奴隸搬運出去。
唯一行得通的道路,也就是后半部的懸崖了。
有茉莉的能力,可以往地底推出一條通向懸崖底部的通道。
屆時,就能將人送到事先開過來的船只上面,然后離開這里。
“可惜卡拉斯沒空過來,我覺得他的能力更方便將人帶出島外。”
薩博覺得北軍軍隊長卡拉斯的能力更適合轉運奴隸。
不過他也知道,在革命軍歷來解放奴隸的行動中,大多數時候都是依靠茉莉的推地道能力。
“笨蛋,你以為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坐著烏鴉飛嗎?這里的奴隸大多都是普通人,卡拉斯的烏鴉或許能將他們送到海上,卻無法確保所有人的安全。”
“說得也是。”
薩博點頭,旋即問道:“茉莉他們什么時候過來?”
“不出意外的話,會在后天之前抵達這里。”
“唔……”
薩博摸著下巴,低聲道:“與茉莉他們匯合之后,就立即行動吧。”
“嗯。”
克爾拉微微點頭,正想說什么時,卻見薩博忽然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在薩博的指引下,克爾拉看向遠處位于墻山底下一道被鑿穿的大門。
一支人數約在三十個左右的隊伍穿過墻山底下的大門通道,來到豬廠之內。
為首那人身材高大,梳著油背頭,一身酒紅色的西裝在燈光照耀下異常顯眼。
克爾拉凝眸看著那人,一瞬間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瘋帽拍賣會的主人拉爾夫,同時也是一手促成豬廠的罪魁禍首。
“是拉爾夫。”
克爾拉壓低聲音。
薩博沒有說話,而是點了下頭。
他們隱于黑暗中,默默看著拉爾夫帶著一群人走向更遠處的一處鑿在墻山下的洞口。
早將這里探查清楚的薩博和克爾拉知道那個洞口通向何處。
目送著拉爾夫等人走進洞口里,薩博和克爾拉默默收回目光。
那個洞口通向地底,而在地底之下,有一座專門制造軍火的工廠,規模不算太大,但放在西海這種地方,已是不容小覷。
拉爾夫在瘋帽鎮里瘋狂斂財之余,明面上一手促成豬廠的誕生,暗地里卻建有一座軍火工廠,其野心可見一斑。
薩博認真道:“若是人力充足,還能順帶捎走工廠內的武器。”
“做不到的事就不要想了。”
克爾拉白了薩博一眼。
不說聚集在瘋帽鎮里的海賊們,單單就是拉爾夫旗下的兵力,也不是他們這一支人手可以啃得下的骨頭。
只要能順利將所有奴隸轉運出去,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薩博笑了笑。
大量的武器,對革命軍而言是很重要的一項必備資源。
所以,有此念頭也就不奇怪了。
但也正如克爾拉所說,做不到的事情,想得再多也沒用。
“走吧,去一趟夜色酒吧,在行動之前,要先知會一下塔塔木。”
薩博抬頭看了眼夜空中的密布烏云,旋即抬手屈指成龍爪狀,往著山壁一按。
那山壁如同豆腐一般,被薩博并攏的手指輕易捅進去。
“嗯。”
克爾拉應了一聲,隨后跳到薩博的背上。
薩博就這樣背著克爾拉,趁著夜色,徒手毫無難度的向著墻山山頂爬去。
............
夜色酒吧。
坐落于巷道深處,哪怕時值深夜營業時間,也是見不到半個客人。
酒吧之內,狼鼠如往常般坐在吧臺前一人獨飲。
前段時間勸過塔塔木盡快離開瘋帽鎮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無論他怎么勸,塔塔木就是不愿意離開。
但他也沒有放棄,有空就勸一句。
到最后,塔塔木受不了他的糾纏,回了一句:“我有一個不能離開這里的理由。”
意識到真的勸不走塔塔木,狼鼠也就放棄了。
百般無聊的喝光杯子里的酒,狼鼠看了眼成天就知道擦杯子的塔塔木。
“這都大半個月了,莫……”
狼鼠說到一半時,從門口傳來的開門聲打斷了他的話。
聽到聲響,狼鼠和塔塔木皆是望向門口。
只見莫德和桑妮外加一只雪白肥鼬推門而入。
“還營業不?”
莫德微笑看著闊別大半個月之久未見的塔塔木和狼鼠。
“當然。”
塔塔木笑道。
狼鼠看著莫德身旁的桑妮,有些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