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馬上。”
李懷二話不說退了出去。
年輕人追個星都能把家里搞得傾家蕩產，老年人想和偶像合個影算什么事。
老爺子的愿望當然要滿足。
演藝部那邊就有用來照平面照的相機，李懷打了電話沒多久，老呂就親自背著相機吭哧吭哧跑了過來。
李懷一愣，“呂叔，叫個年輕人送一趟就行了，您怎么還親自來。”
老呂嘿嘿一笑，“我也想和焦晃老師合影。”
李懷哭笑不得，“行行，咱上去吧。”
兩人上去后又叫上小妖精，原本清靜的201包間頓時顯得有些熱鬧。
兩個中老年追星族咔嚓咔嚓上去就是一通合影，連小妖精也不甘示弱地拉著李懷上去照了兩張。
對于他們學表演的來說，這位可是高山仰止的人物。
李懷一臉歉意，“焦老師真對不住，您出來吃個飯都給搞成了粉絲見面會。”
焦晃很有風度的笑了笑，“沒事沒事，大家喜歡，我很榮幸。”
說話聲音并不大，但一開口就讓人知道什么叫中氣十足，字正腔圓，仿佛自帶音響。
李懷印象最深的，是滬上電影節時，焦晃和扮演甘道夫的英倫國寶伊恩.麥克萊恩共同合作的致敬莎翁。
東西方兩位大師臺詞表演功底已臻化境，雖然都白發蒼蒼，卻把臺下所有人都撩的不要不要。
在座除了李懷，都是從事表演工作的，有這么好機會當然要請教。
焦老爺子明天結束最后一場戲就會離開，但也非常有耐心的指導后輩。
這是個非常有意思的老人，談其他問題的時候有些羞澀和笨拙，但一提到表演就滔滔不絕。
令李懷敬佩的是，這位雖然很有名氣，但似乎更愿意守著收入更低的話劇舞臺，是一位真正把表演作為人生的藝術家。
次日，李懷又看了父親一場戲。
在場的多了一人，是陶紅的老公，扯面師傅徐崢，怪不得她昨晚匆匆離去。
相較于陶紅現在如日中天的名聲，徐崢即使演了個豬哥哥，也還差得遠。
不過徐崢豈是池中物，一遇寧浩便化龍，人一生的際遇真的非常有意思。
在陶紅介紹下，兩人只是互相點頭問了個好。
這位也是話劇大拿，現在還一門心思想演正劇，直到后來醒悟，才在囧的道路上一去不返。
隨后李懷去演藝部那邊看了看，這里發展的很快，已經初具規模。
趙文輝正在上一堂表演課，李懷在門口看了看，里面人倒是不少，但至少一半都在后面心不在焉，只有一少部分認真聽講。
遠遠沒有原來“橫店班”那種熱情。
剛出來，就聽到前臺傳來一陣爭吵。
李懷和老呂連忙走了過去，發現是幾名年輕人正在鬧著要求終止合約。
“還以為你們能給安排好角色，弄了半天還是當群演，有病啊！”
“就是，還要交保險，還要扣學習班的錢，老子要是愿意好好學習，能來這兒當演員？！”
“我看你們星海就是變相騙學費！”
李懷聽不下去了，黑著臉走了上去，“都給我閉嘴！”
為首的年輕人愣了一下，“你TM誰呀？”
老呂也是氣得不輕，“這是我們星海的李總，我記得你…你叫唐飛吧，說話要負責任！”
這幾人閉上嘴巴不再說話，李懷轉頭對著前臺工作人員說道：“把他們的合約給我看看。”
他心里有些不爽，明明抱著改善群演生存狀況的打算，根本沒想著掙錢，怎么到這些人嘴里就成了騙錢了？
難道合同做了手腳？
然而仔細翻看了一遍合同，卻發現和他們當初訂的沒有兩樣，十分正規。
這里的動靜早就吸引了一群學員圍觀，里面傳來一聲嗤笑，“唐飛，你三天兩頭上網，懶得不去接戲，誰有能力騙你的錢呀？”
唐飛脹紅了臉：“關你屁事，反正介紹同樣的活，你這里比別人家多抽五塊，還TM管的賊嚴，我們又不是奴隸。”
李懷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給他們解約，把抽的錢全部退了，記入黑名單，以后再不錄用。”
說完，轉頭看向了圍觀的學員，臉色嚴肅的說道：“我在這里重申一遍，星海演藝部完全秉承著自愿的原則。”
“我勸大家仔細看一下晉級守則，想要達到什么程度，看的是你們自己，任何人都可以隨時退出！”
說完，和小妖精頭也不回地向辦公室走去。
老呂黑著臉看著唐飛，“小子，是誰當初嬉皮笑臉硬求著我要簽約的？”
“我告訴你個更好的活，秦王宮隔壁正在干工程，去那兒搬一天磚足夠玩兒三天了，也不想想自己來這里是干什么的！”
說完，一路小跑向李懷追去。
坐在辦公室里，李懷還是有些憤憤不平，忍不住懷疑自己當時的決定是不是正確。
老呂敲門走了進來，神情有些頹喪，不過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李總，其實這種人還是很少的，我希望您能繼續支持我。”
少……是大部分吧！
李懷有些無語，看著老呂已經有些花白的頭發，先是搖了搖頭，隨后自嘲的笑了一聲，“這世界就是這樣，無論你做什么事，都會有惡意的聲音，無所謂了。”
“呂叔，放心的繼續做吧，不過記住，您幫不了所有人。”
“把話放出去，想當明星，想掙快錢的就別往這兒跑，我們只收踏實的人。”
老呂無奈的點了點頭。
……
因為明天還要上課，李懷也沒多做停留，下午就和程媛媛乘機返回了京城。
剛下飛機，程媛媛突然說道：“我們回一趟四合院吧。”
李懷納悶，“我爸又不在，咱們回干什么？”
程媛媛翻了個白眼，有些恨鐵不成鋼，“就說你們男人那…去買件禮物，就說是叔叔捎的，咱們再去買點營養品。”
“小林阿姨人挺不錯的，你不想她和叔叔感情越來越好嗎？”
李懷恍然大悟，捏了下女友的鼻子，“真是個小機靈鬼！”
剛出大廳，一名穿著黑西裝，面色黝黑，身形挺拔的男人就走了過來。
李懷微微一笑，“張哥，麻煩了，這么晚還叫你過來。
自從程媛媛出名后，李懷就買了輛保姆車方便兩人出行，又請劉正幫忙找了個司機。
這人叫張宏，是一名退伍軍人，當然，不是什么傳說中的兵王，就是一普通退伍老兵，主要是人踏實靠譜。
司機張宏連忙搖頭，“麻煩什么呀李總，您一個月也用不了幾回車，搞得我都有點兒心虛。”
李懷搖頭笑了笑。
老爸跟他說過，分辨一個人可靠不可靠很簡單。
有的人希望少干活多拿錢，而有的人希望做多少事，就拿多少錢。拿的多了，反而還心慌。
至少他們那個時代的人，許多都是這樣。
可惜，這種人以后會越來越少…
兩人先去買了些禮物，隨后回到了后海四合院。
“小懷，媛媛，你們回來了？還沒吃飯吧，我這就去做。”
小林阿姨看到他們顯然很高興，起身就往廚房走。
“阿姨，我幫你。”
媛媛笑瞇瞇地跟了上去，沒一會兒，廚房里就傳來兩個女人嘻嘻哈哈的說笑聲。
李懷無聊的看了一下書桌，都是些雷達和信息工程之類的書，還夾雜著一些英文資料，怪不得老爸看不懂，就是他也跟看天書一樣。
南瓜小米粥、花卷、幾樣小炒，小林阿姨的手藝顯然比父親好很多，三人一邊吃一邊聊，客廳里一片溫馨。
吃完飯臨出門時，媛媛還拉著小林阿姨的手，“阿姨，你也別老鉆在屋里，改天咱們倆去做美容 spa。”
“不用不用，那是你們年輕人…”
“您也不大呀，咱們倆站一塊，說姐妹都有人信。”
“這孩子…”
“好了好了，就這么說定了。”
上車后，李懷忍不住狠狠親了一下小妖精的臉頰，“老婆，你太美了！”
“哪兒美？”
“人美，心更美…”
……
接下來的一周風平浪靜，李懷一直待在學校，大部分事都通過電話聯系。
暗算和亮劍兩個劇組的先期籌備已經先后完成，各自進入了拍攝階段。
而北美那邊埃里克則有些擔心，華納電視臺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他害怕會因此中斷項目。
對此李懷也只能安慰，不過按他估計，華納和CBS高層此時已經開始醞釀電視網合并計劃。
就在周五的時候，胖子韓鵬帶著編劇小組的人將一份劇本放在了他的面前，一副得意的模樣，
“李總，瞧瞧，絕對是個好本子！”
“這么快…”
李懷有些詫異，接過劇本看了起來。
“那是，你說的沒錯，所謂獨木不成林，眾人拾柴火焰高…”
韓鵬本來還在自吹自擂，但看到李懷開始認真看劇本后，頓時閉上了嘴，和其他人充滿期待的看著李懷。
大約40分鐘后，李懷放下了劇本。
“是個合格的劇本，故事不錯，隱喻也很深刻，不過…”
“在我這兒，沒有拍攝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