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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隨行帶來的那幾壇上年份的酒水贈予彭勇,趙虞一行人立刻返回魯陽,畢竟寒冬將至,他要抓緊時間完成一些安排。
又花了兩日時間趕路,趙虞一行人在十月十七日的上午回到了魯陽,回到了鄉侯府。
此時魯陽鄉侯夫婦與趙虞的兄長趙寅已不在府上,在鄉侯府內管事的,乃是大管事曹舉,趙虞招到了這位大管事,當面出示了從王尚德那邊得到的通市憑證。
其實大管事曹舉前兩日就已從魯陽鄉侯口中得知,得知趙虞有意參與王尚德的軍市,但是趙虞具體將如何操作,魯陽鄉侯當時也沒有細問,曹舉自然無從得知。
當趙虞帶著王尚德給予的憑證找到自己時,曹舉拱手說道:“鄉侯已吩咐過,命曹某協助二公子,二公子只管吩咐便是。”
趙虞笑了笑,說道:“大管事客氣了。或許父親并非與大管事細說,可能他并不是不在意,但我認為此事對我鄉侯府利益巨大,因此希望大管事助我一臂之力。”
倘若是以前,曹舉恐怕未必會將趙虞的話當真,但最近這段日子,眼前這位二公子助劉緈與魯陽鄉侯實施以工代賑,其中做出了不少貢獻,這使得曹舉再不敢將這位二公子視為尋常孩童,他當即正色說道:“二公子放心,曹舉定然鼎力相助。不過……不知二公子需要在下做什么呢?”
聽到這話,趙虞微微一笑:“咱們先去葉縣拜訪毛公。”
毛公,即葉縣縣令毛玨、毛國器,自當年協助那時仍年幼的魯陽鄉侯揭穿了孔儉的罪行后,這位毛公與魯陽鄉侯便成為了忘年交,關系親密比起如今的魯陽縣令劉緈不遑多讓,雖然趙虞并未見過這位毛縣令,但這并不妨礙他去尋求這位毛公的幫助。
他相信,在他說出事情經過后,那位正直的毛老爺子肯定會在一定范圍內幫助他的。
于是乎,在鄉侯府里簡單沐浴更衣后,趙虞一行人帶上了大管事曹舉,又一同前往了葉縣。
葉縣距魯陽并不遠,中午出發的一行人,只是稍微趕了趕速度,便趕在葉縣關城門之前抵達了葉縣縣城,在張季出示了路引后,一行人順利地就進了城。
進城之后,趙虞等人便乘坐馬車,帶著作為禮物的酒水,前往了縣衙,拜訪那位毛玨、毛縣令。
憑著魯陽鄉侯與毛玨的交情,這位毛公自然不會拒絕趙虞的拜訪。
在得知趙虞前來拜訪的當下,他便派縣衙內的差役將趙虞一行人請到了后衙,在后邸的一間姑且能稱作書房的小房間內,接見了趙虞。
這間書房并不寬敞,趙虞邁步跨過門檻,沒幾步遠的地方,便擺著待客用的四張椅子,再往前就是一張書案,書案后坐著那位葉縣縣令。
除此之外,書房內靠內側的三側墻壁,分別擺著一口書架,書房上堆放最多的便是書籍與竹冊。
總的來說,這是一間一眼就能看清全貌的書房,有些狹小、有些簡陋,實在不符毛玨那葉縣縣令的身份。
顧不得仔細打量這間書房,趙虞帶著曹舉、靜女、張季、馬成幾人上前拜見這位毛公:“在下魯陽鄉侯二子趙虞,拜見毛公。”
行禮間,趙虞偷偷地打量著何這位毛公。
只見這位毛公目測六十歲上下,皮膚松弛、滿臉皺紋,微凹的眼眶內,一雙眼睛有神而充斥著一些血絲,斑白的發須梳理地整整齊齊,他身上的衣服也是,雖清洗地有些褪色,甚至還有些縫補的痕跡,但是干干凈凈。
而在趙虞打量毛玨時,毛玨也在打量著趙虞。
說起來,這位毛縣令與魯陽鄉侯有著超過十五年的交情,但這份交情毫不牽扯利益,最多就是有時候魯陽鄉侯帶著自家釀造的酒水拜訪老頭,一老一少對坐喝酒閑聊一番,除此之外,但凡鄉侯府正兒八經宴請賓客時,即便魯陽鄉侯派人邀請毛公,毛公也都是婉言回絕。
不得不說,這著實是一種頗為古怪的交友方式。
在打量了趙虞幾眼后,毛玨微微笑說道:“小娃兒,你尋老夫,不知有什么事?”
他的語氣不親不疏,隱隱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見此,趙虞斟酌著用詞,說道:“毛公,小子今日前來,乃是希望毛公助我辦一件事。”
“……”
聽到這話,毛玨的眉頭立刻就皺了起來,似乎有些不悅,但他并沒有當即表態,只是皺著眉頭說道:“說來聽聽。”
于是趙虞便拱手問道:“毛公,不知您可知我魯陽縣以工代賑這件事?”
“知道。”毛玨捋著胡須點了點頭。
趙虞又問道:“那……毛公可知,我魯陽的錢財,原本并不夠施行以工代賑,全賴劉緈、劉公與我父親前往汝水諸縣,說服諸縣在錢糧上給予我魯陽縣幫助?”
“老夫知曉。”毛玨點了點頭,道:“前些日子你父曾來拜訪老夫,期間曾對老夫說起過這事……”
“那就好辦了。”趙虞笑了笑,旋即正色說道:“因為汝陽侯父子的關系,汝水諸縣即將反悔當初的承諾,停止對我魯陽縣的資助,我魯陽縣的錢糧只夠支撐到明年開春,倘若不能在此之前想出辦法,籌措一筆錢糧,境內的難民或會因此而暴動……”
“怎么回事?”毛玨皺著眉頭問道:“你魯陽與汝水諸縣不是有約定么?你魯陽縣穩住從宛南、宛北涌來的難民,使其不能流竄至汝水諸縣,而汝水諸縣則為此資助你魯陽一筆錢糧……據老夫所知,你們雙方不是談妥了么?怎么又忽然變卦了?難道是那孔儉從中作梗?”
從他的話中不難得知,這位毛公并非不知魯陽縣的現狀,顯然魯陽鄉侯早已將那些事告知了毛公。
孔儉?
趙虞暗自笑了笑,但也不敢在這位毛公面前顯擺什么,搖搖頭說道:“不管那孔儉的事,這次的事,乃是由小子方才所提到的汝陽侯父子引起……”
說著,他便將他當日為何出手教訓王直,然后前幾日汝陽侯父子又如何羞辱他們父子等等統統告訴了毛玨,只聽著這位毛公眉頭緊皺。
在片刻的沉默后,毛公皺著眉頭說道:“那王直確實應該教訓,即便汝陽侯自認為丟了顏面,那也是你們兩家的恩怨,他教唆汝水諸縣斷絕對你魯陽的資助來迫使公瑜就范……著實不當!”
說罷,他問趙虞道:“你父呢?”
趙虞不敢隱瞞,拱手說道:“父親也認為要另想辦法,是故前幾日他攜小子的母親與兄長,赴郾城拜訪我外祖去了。”
毛玨愣了愣,旋即臉上露出幾許古怪的表情:“外祖?哦哦,周守正。公瑜去見他,怕是要遭罪……”
說著,他好似意識到這么說不妥,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那,小娃兒,你父你母帶著你兄去尋你外祖,你為何卻來老夫處?”
周守正?莫非說的就是外祖?這位老爺子認得外祖?
按捺心中的疑問與好奇,趙虞拱手說道:“是這樣的,那日自汝陽侯府回來后,家父與劉公為此事備受困擾,小子見此,希望能為家父分憂,遂心生一計,希望能為我魯陽縣籌措一筆錢糧,家父雖支持我,但又怕我的計策不成,于是決定雙管齊下,他去找我外祖想辦法,而我,則按照我的想法去做……”
說著,他抬頭看了一眼毛玨,又補充道:“但小子這計策,需要毛公支持。”
“原來如此。”
毛玨恍然大悟,只見他一邊捋著胡須一邊審視著趙虞,在足足審視了數息后,這才點頭說道:“你為縣里籌措錢糧,是謂仁;為父分憂,是謂孝,雖你年幼,但仁孝可嘉。……且將你的打算說來聽聽吧,倘若并無不妥之處,老夫自然會相助。”
“多謝毛公。”
趙虞拱手感謝,旋即從懷中取出一份絹布,小心攤開于手掌,隨后走上前幾步,將其上王尚德親筆所寫的憑證呈現于毛玨的書案上,口中說道:“毛公,前兩日小子前往宛城,去見了王尚德王將軍,王將軍正在籌建軍市,我尋思從他的軍市賺一筆錢購置糧食……”
毛玨聞言一愣,仔細觀瞧那份憑證,只見憑證上非但有王尚德的親筆署名,還蓋著將軍印,顯然是真物無疑——想想也是,誰敢偽造這種東西,活得不耐煩了?
而讓毛玨感到驚詫的是,他聽趙虞的說法,似乎事那王尚德將這份憑證交給了這小子,而不是交給魯陽縣的縣令劉緈,亦或者是這小子的父親魯陽鄉侯。
“你單獨一人去見王尚德,隨后王尚德將這份憑證交給了你?”毛公驚詫問道。
“是的。”趙虞點點頭。
聽到這話,毛玨別有深意地看了幾眼趙虞,旋即笑著說道:“原來如此……老夫逐漸明白,你父為何讓你單獨謀劃此事,小娃兒不簡單吶!”說著,他捋了捋胡須,問道:“你想老夫怎么幫你?”
“容小子無禮。”
朝著毛玨拱了拱手,趙虞繞過書案,附耳將自己的打算小聲告訴了毛玨。
毛玨先是眉頭微皺,后來逐漸舒展,到最后時,竟忍不住笑了出聲:“好個狡猾的小娃兒,不愧是趙公瑜的兒子!”
說著,他點點頭,捋著胡須笑道:“好,今日老夫就破一次例,幫你傳聲,代你召集我葉縣的商賈、世家。”
“多謝毛公!”
趙虞拱手而拜。
當即,毛玨便派府上的差役,去邀請城內有頭有臉的商賈、世家,請他們到縣衙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