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津——
正在這時,那匹白馬卻忽然嘶鳴一聲,轉頭就朝著遠處飛奔。
裴楚目光一凝,轉而望向地上被他踩著的那名騎兵將領,再次冷聲道:“今日之事,你要看清,是有妖人作祟,只是那人并非是我,那些個蠱惑人心之輩我已斬殺,此間鄉民無辜,若是有人被害,我回來取你和你那上官的性命。”
話一說完,裴楚顧不得理會地上的騎兵將領,看著那飛奔而去的白馬,一路狂追。
這匹白馬看著就神駿異常,他最初還未曾聯想到,可再次所見,卻忽然記起了當日嶧山府君時,那與祝公子同行的紫衣長髯中年人,便是憑借著白馬逃離。
耳畔風聲呼嘯。
裴楚一路飛速追趕。
那匹白馬極為神駿,以裴楚的腳力,只是漸漸拉進距離,一時竟然還未趕上。
足足有小片刻,似乎到了一處樹林之中,那匹白馬嘶鳴兩聲,忽然停了下來。
裴楚幾步趕上,就見那匹白馬忽然再度消失不見。
“道長,你眼看小女子被人所殺,竟然不搭救?”
忽而,一個聲音不知從哪里響起。
暗沉沉的樹林之中,就見一個穿著白衣素裙的曼妙身影走了出來。
裴楚一步上前,手中的凝霜劍絲毫沒有半點猶豫,一劍朝著這女子刺了過去。
“啊!”白衣素裙的女子發出一聲慘嚎,倒在了地上。
哐啷一聲,一個白玉般盛水的瓷瓶跌落在地上,摔成了無數碎片。
一個穿著綠衣,看年齡不過十五六的丫鬟,驚恐地捂住嘴唇,看著裴楚口中驚呼道:“小道士,你不但不救我和小姐兩人,竟然又再次下此毒手!”
裴楚面無表情,反手又是一劍,刺穿了這綠衣丫鬟的喉嚨。
“道長,道長,月亮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如此對我!”
農家少女打扮的林月娘從樹林的虛無處,款款走到了裴楚面前,泫淚欲泣,楚楚可憐。
裴楚再次上前,一劍殺了。
接著身穿紅裙,一身俠女裝扮的女子,又從另一個方向出現,面色冰寒,厲聲道:“小道士,你不識好人心,我只當你是英雄人物,你竟然……”
話為說完,裴楚已然再次上前,又一劍刺殺了這個俠女。
眼看幾個女子先后一起殺了個干凈,裴楚再次掃過四周,冷聲道:“出來吧!”
“哎呀,小道士,竟然被你破局了!”
突然,一個悠揚婉轉宛如鶯聲燕語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個農家少女打扮的林月娘又再次出現,跟著那一身紅裙俠女裝扮的美艷女子亦走到了裴楚面前,又有前面已然被斬殺化作狐貍的白衣素裙的女子和那個綠裙丫鬟,都走到了裴楚面前。
須臾間,四個人影一齊散去,盡數化作了一個長發如瀑,膚白勝雪,穿著一身大紅衣袍,宛如謫仙的妙齡女子。
“果然都是你!”
裴楚看著面前的這一幕,心中的疑惑倏然解開了不少。
“小道士,你真是好大的殺氣,這般多的可人兒,你都下得去手呢!”
一身大紅衣袍的妙齡女子,輕輕又手指挽著發絲,臉上笑靨如花。
裴楚卻根本不理對方所說的內容,只是看著面前的女子道,“如此說來,我祈雨之后遭受通緝,還有這沿途所遭遇的襲殺,也是你?”
“是也不是。”
女子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雖讓人不要插手,可你幾次壞我教門好事,總有些人會不那么聽話,想要找你麻煩的。”
“教門中人么?果然是妖女!”
裴楚聽到對方這番話,算是完全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也明白了近段時間以來的這一番遭遇,其中被人追殺,或許不全是教門眾人,但肯定少不了在其中推波助瀾。
像他祈雨之后,被各縣通緝,即便是同僚嫉恨,但其中反應確實太快了些。
而后又接二連三的遭遇到襲殺,這里面或有為財而來的江湖人物,但也少不了教門在后面使上力氣。
“這教門的勢力,還真有幾分無孔不入。”
這個教門頗為神秘,裴楚接觸過幾次,但其實依舊有些云里霧里,但毫無疑問,這個勢力極為龐大,觸角延伸很廣。
對方有術法,有錢財米糧,又深入到底層,他一路所見的諸多人等,其實早分不清哪些是普通百姓,哪些又算做是教門眾人。
“你為何引我到此?”裴楚想明白了其中一些關節,又看著面前的女子問道。
“隨手為之罷了,只是見了你這般性情,我才歡喜呀!奴家最愛英雄!”
女子看著裴楚似解開了疑惑,明眸里閃著莫名光彩,笑著說道,“小道士,你且說說,這閨中美人,丫鬟碧玉,俠女颯爽,農家少女,你是否有對哪一個動過心呢?”
裴楚目光平視著,面前這位風姿綽約的妖女,淡淡道:“你這手段雖是俗套,但其實對男子來說,總是不差的。投懷送抱,欲拒還迎,多數人都會著了道。”
說著,裴楚又搖搖頭,“可惜,未免小覷了我,當我沒見過女人么?”
如果是這方世界的人,裴楚相信哪怕是頗為顯著的人物,一輩子可能都見不到多少出色的女子。
稍有垂青之下,即便覺得有異,也會色授魂與。
然而,他到底是來自另一個世界,不說那些出色的女子都有機會接觸到,可受網絡便利,還有影視作品,終究是見得多了。
他初見那白衣素裙的女子和綠裙丫鬟,就覺得那一對主仆言行怪異。
只是他才剛有些疑心,而后立馬又冒出了一個俠女。
這俠女氣質颯爽,可不論容貌還是行事風格,竟都有杭九娘三五分相似,之后又來了一個農家少女,那農家少女的表現更為明白,不論是外貌還是談吐,都有幾分陳素長成以后的影子。
這些看上去,似乎都是他會動心的。
那女子聽到裴楚這般說,似有訝然,“咦,你這小道士,莫非還閱女無數不成?又或是你天生一副鐵石心腸?”
裴楚不接這茬,臉上笑容不減,只是眼里已然是殺機四溢,“好一個妖女!你這般費盡心機,是想招我入你教門?”
“費盡心機么?有趣而已。”
女子卻仿佛未曾擔心過裴楚暴起發難一般,只依舊淺笑:“小道士,你壞了我教門不少事,前面且不說,此番你殺了我教門中兩位得力之人,自然要由你補上!你且看看方今世道,你求一場雨,反而上了通緝榜文,受了諸多追殺,你能甘心么?我看你心憐百姓,也是個有志氣的,不想你渾渾噩噩……”
“任你舌燦蓮花……”
裴楚猛然暴喝一聲,手中的凝霜劍再度出手,人如電光,一躍殺到了這名女子身前,“今日且先殺了你!!”
噗地一聲!
劍光直直沒入女子的胸口,大紅衣袍里鮮血狂飆而出,染得飄飛的衣袍,看不出是血的痕跡,還是本身衣物的紅色。
女子纖纖玉指握住長劍,淚如雨下,眼神中有驚愕有茫然有不解,更有傷心欲絕的模樣,“小道士,你,你真忍心殺我呀?!”
“戲精!”
裴楚吐了一句,絲毫沒有半點憐香惜玉的心思,猛然一把將長劍抽回,而后反手一劍,砍向女子的脖子。
咕嘟一聲。
一顆艷麗能壓得群芳失色的美人頭落在地上,口中依舊還在說著,“小道士,你好狠的心吶!果然天下男子,都是薄情人!”
裴楚一腳踢飛了那具無頭尸身,冷笑一聲:“妖女, 好手段啊!”
“嘻嘻!”
忽然一聲輕笑聲在空中響起。
那地上被裴楚斬殺的尸身,眨眼間化作了干草之類的物件,而在虛空上,不知何時飄然站著方才那大紅衣袍的身影。
“小道士,你又殺了我一次,這人情債可多了!”
說著,那女子伸手一揚,一輛華麗的馬車眨眼出現在空中,飄飛而行。
“絹云乘足!”
裴楚一躍而起,腳下似有兩朵小云托浮,人一下躍到半空,手中的凝霜劍,劍光閃爍,再度朝著那妖女殺了過去。
那妖女卻沖著裴楚盈盈一笑,不等裴楚近身,忽而長袖一甩,轉身走入馬車之中,快速飛向遠處。
裴楚又在空中追趕兩步,只是他的絹云乘足初成,根本追之不及。
風中有悅耳的輕笑聲和:“小道士,我先去東越城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