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檔十三碼,喬什弗里曼再次祭出閱讀選項進攻,錯失拉馬克的地面推進機會之后,他選擇主動跑出口袋,假裝自己持球沖跑,卻在腳步上前過程中,尋找傳球目標,準備以傳球來完成這一檔進攻。
可惜,弗里曼在傳球時機選擇上沒有能夠做出正確判斷,出手時間稍顯猶豫,然后就遭遇到了擒殺。
不僅沒有能夠推進,而且再次損失兩碼,直接導致野貓隊面對四檔十五碼的困境。
正如電臺分析評論員所說,比賽依舊存在懸念,一點點偏差——弗里曼的遲疑還不算失誤、只是偏差而已,在瞬息萬變比賽進程之中時時刻刻、分分秒秒都無法避免的偏差,卻往往能夠引導向截然不同的結果。
最重要的是,老虎隊以瞬間爆發出來的驚人能量,確確實實為自己爭取到了一線生機。
“吼吼吼!”
老虎隊防守組球員忘乎所以地嘶吼著,青筋暴突、血脈噴張地瘋狂慶祝著,下半場以來的節節敗退讓他們憋屈不已,此時終于在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四十一秒的時候揚眉吐氣了一把,重新找回了主動權。
接下來,老虎隊進攻組即將登場,反而是客隊擁有了絕殺比賽的機會。
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野貓隊進攻組球員則心有不甘,他們明明已經來到了三十三碼線,結果又硬生生被逼退了五碼,不僅錯失了任意球絕殺的機會,而且還丟掉了球權,勝利機會可能就此葬送在自己手中。
球場邊上,普雷斯正在思想掙扎著。
作為一名主教練,也許他的戰術能力比不上陸一奇,但對于場上局勢的判斷能力還是絲毫不遜色的。
現在的情況有些復雜:如果就此棄踢,將比賽交給野貓隊防守組完成任務,這是保守做法,因為即使防守組順利阻止對手,那么接下來也只是加時賽,而一旦無法阻止對手,那么勝利就將拱手讓給對手——至于防守組制造球權轉換,難度太大、希望不高,簡而言之,這是被動選擇。
但如果強打四檔,卻需要面對四檔十五碼的困難局面,失敗無疑是大概率事件。
橄欖球規則規定,強打四檔失敗,那么就原地交出球權。
舉個例子就是,野貓隊進攻組現在在密蘇里大學半場三十八碼線上,一旦四檔轉換失敗,雙方不需要派上特勤組進行棄踢以及回攻等環節,老虎隊直接就可以從三十八碼線上開始進攻。這就等于野貓隊送給對手一個絕佳的進攻起始位置。
“四檔十五碼”轉換成功的概率?可能低于百分之五,甚至低于百分之一,普雷斯也沒有辦法輕易選擇如此冒險。
但在陸一奇看來,主要還是想贏怕輸的心態在左右判斷,他們完全可以以更加簡單的目光來看待局勢:
選擇棄踢,等于選擇被動;選擇強打,等于選擇主動。無論選擇前者還是后者,風險都是客觀存在的,那么陸一奇必然選擇后者,只要自己主動出擊、竭盡全力,那么不管結果如何,他都坦然面對。
更重要的是,即使強打四檔失敗,陸一奇也不在意,因為他們依舊可以消耗比賽時間——
現在距離比賽結束還有四十一秒,他們強打四檔的話,至少可以消耗三十秒到三十五秒,就算老虎隊進攻組贏得一個半場的進攻起始位置,發揮空間也非常有限。那么,雙方進入加時賽就是大概率事件。
換而言之,強打四檔也是時間管理的一種策略,竭盡全力地將所有主動權掌握在野貓隊自己的手中。
對于陸一奇來說,這是一個不需要猶豫的選擇。
“普雷斯教練,我們必須強打四檔。”
緊要關頭,陸一奇選擇主動出擊,來到普雷斯身邊,避開其他教練,壓低聲音在他耳邊說道。
普雷斯轉頭看向陸一奇,神情稍稍有些猶豫,卻正面撞擊到陸一奇那專注而自信的眼神,心緒不由就穩定下來,搖擺不定的判斷也就落到了實地,“那就強打四檔。”
脫口而出之后,普雷斯就后悔了:他總覺得這太冒險——四檔十五碼?這難道不是自殺嗎?但陸一奇卻沒有給予他后悔的機會,嘴角流露出了燦爛的笑容,熱情洋溢地說道,“普雷斯教練,明智的決定!”
面對陸一奇那明亮的眼睛,普雷斯涌到嘴邊的話語也就吞咽了下去,點點頭表示同意,試圖說點什么,卻發現自己不知道應該說什么,于是就再次點點頭,什么也沒說,示意陸一奇轉身回去布置戰術。
等陸一奇轉身之后,普雷斯這才意識到自己手心都已經出汗了:強打四檔十五碼?這應該是他職業生涯最瘋狂的決策,邦邦邦撞擊胸膛的心臟幾乎就要炸裂開來,耳邊傳來一陣轟鳴,他不得不大口大口呼吸,讓自己重新冷靜下來。
最壞的結果,他總是能夠把責任推卸到陸一奇身上,不是嗎?
普雷斯如此安慰自己。
當野貓隊進攻組選擇留在場上,重新列陣,準備強打四檔的時候,整個比爾施耐德家族球場都沸騰了。
電臺之中分析評論員的聲音已經被全場轟鳴完全淹沒,他們也無法掩飾自己的亢奮和激動,驚嘆著野貓隊進攻組大膽狂妄的冒險選擇,這絕對是令人手心出汗的一次決策,即使是專業人士也按耐不住。
“進攻!啪啪!”
“進攻!啪啪!”
主場球迷以整齊劃一的轟動應援表示支持,比起被動等待對手犯錯,他們還是更加喜歡自己主動出擊。
站在口袋保護之中,弗里曼只覺得指尖發緊——不要說四檔十五碼了,就連一檔十五碼都足以令人緊張,他不得不在腦海里一遍又一遍重復陸一奇的戰術布局,把所有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戰術之上,這才逐漸讓自己冷靜下來。
眼看著開球倒計時即將清零,弗里曼終于宣布了開球,“攻擊!”
接球。
后撤。
移動。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然后弗里曼的腳步就朝著左側橫向移動,與朝著右側橫向移動的進攻鋒線分離開來。
進攻鋒線推動著防守鋒線完成閃避,就如同掃雪機一般,轟隆隆地橫掃出去,清空地面。
弗里曼則輕盈地朝著反方向橫向扯動,眼前豁然開朗地出現一片空地,盡管線衛就這樣暴露在視線之中,但顯然線衛也沒有預料到這樣的狀況,在上步還是后撤之間稍稍有些遲疑,而恰恰就是這一點點遲疑,弗里曼就已經完成了傳球。
腳步離開口袋,弗里曼的戰術意圖非常堅決,一步!再一步!又一步!短短三步,整個橫向扯動的目的性格外明確,這也迫使防守前線球員不得不提高警惕,然而弗里曼并沒有選擇自己持球地面沖跑,而是在交叉換步之間完成身體調整,注意到線衛和角衛雙雙上步的趨勢,就在重心轉移的剎那,他就抬手完成了傳球。
“冷靜!傳球!冷靜!傳球!”
弗里曼沒有猶豫,手起刀落,橄欖球就脫離了手掌控制,飛行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