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2007賽季全美冠軍賽的上半場暫時告一段落,最后以珀梅勒的一記魚躍抄截畫上了句號。
雖然可以明顯感覺到,俄亥俄州立大學的進攻氣勢逐漸遭受對手壓制,但以這樣一種方式結束上半場比賽,著實令人氣悶,特雷塞爾的戰術變陣終究沒有能夠逃脫框架,而領先一步的野貓隊則占盡上風。
即使是坐在演播室之中的鄧恩和米爾斯也沒有預料到如此變化——對于外行來說,他們很難看懂這些戰術變化背后的博弈,絕對是頭腦風暴的成果;而對于內行來說,卻能夠清晰感受到陸一奇的影子。
角角落落!
從前線施壓到二線押后,再到整個防守全面收網式地壓上,野貓隊防守端真正展現出了技高一籌的能力——不是球隊個人能力的展現,完完全全就是戰術層面的技高一籌,最終柏克曼的慌亂是顯而易見的。
鄧恩得意洋洋地看向米爾斯,眼神里的雀躍和激動,似乎正在炫耀自己的慧眼識珠。
米爾斯卻也不在意,愿賭服輸地點頭示意了一下,而后接著說道,“從目前的狀態來看,橡樹隊的下半場將非常非常困難。”
因為特雷塞爾已經將自己的底牌亮出,戰術層面的變化缺少更多懸念,現在只能期待球員們的臨場發揮來創造奇跡了;但反過來,野貓隊的戰術謀劃看起來還有余量的模樣,優勢恐怕還將繼續擴大。
話雖如此,但競技體育永遠存在無數驚喜和意外;而且,作為ESPN的分析評論員,他們也必須保持中立。
“現在,就看特雷塞爾在中場休息如何完成調度與調整,橡樹隊在攻防兩端依舊擁有潛力,比賽依舊存在變數。”米爾斯還是盡職盡責地說道。
鄧恩卻是坐在旁邊“拆臺”,“現在唯一存在變數的就是,堪薩斯州立大學只領先十一分,兩記球權就能夠完成優勢轉換的局面,卻不知道比分差距是否在下半場會進一步拉開,留下俄亥俄州立大學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話里話外都在暗示著,如果特雷塞爾再不想出辦法的話,下半場可能就要打花了。
米爾斯坐在旁邊也是滿臉無奈。
但事實卻證明,鄧恩是正確的。
俄亥俄州立大學拒絕就這樣繳械投降,特雷塞爾依舊在做出不同嘗試;同時,堪薩斯州立大學也拒絕勝利從指縫溜走,在陸一奇和羅伯斯特的率領下,他們不僅沒有保守地“守住”勝利,反而還大膽地繼續做出調整。
下半場由橡樹隊率先吹響進攻號角。
特雷塞爾做出冒險嘗試:增加傳球比例。對于其他球隊來說,這只是一個正常戰術調整;但考慮到柏克曼的傳球能力,還有特雷塞爾自己的進攻風格,那么這就是一次大膽的嘗試。
側面卻也可以看出特雷塞爾的“絕望”,如果不是站在懸崖邊上,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孤注一擲的嘗試呢?
特雷塞爾用威爾斯和塞納兩名跑衛,輪流上場,卻不是為了跑球,而是充當第六名進攻鋒線球員,如同僚機一般,始終游弋在柏克曼身邊,一方面是保護柏克曼,幫助拆擋;另一方面則是作為危機備案,情急情況之下,柏克曼還是能夠將橄欖球拋給僚機,避免遭遇擒殺或者抄截,然后由跑衛來嘗試推進。
戰術本身并不復雜,但非常具有針對性,從柏克曼的腳步和傳球就可以看得出來,心態明顯平穩了下來。
連續被橡樹隊拿到兩次首攻之后,野貓隊也做出了調整,放棄前線突襲、保持前線施壓,更多兵力則投入傳球防守之中,對位盯防聯手區域聯防,布置下天羅地網,吃準對手外接手群缺少個人能力、也吃準對手四分衛傳球準度平平,以人海戰術堆疊出二線防守的優勢。
橄欖球比賽進程中,瞬息萬變,每一檔攻防都必須做出戰術調整,提早一些、推遲一些都可能影響比賽走勢。
回合制的比賽讓教練的角色力量放大到極致,除非是擁有佩頓曼寧那樣“編外教練”站在球場之上的頂級精英四分衛,否則教練組每一檔攻防之間的調整與改變,全部都至關重要。
此時就是如此。
進攻與防守的戰術在局部持續不斷做出調整,試圖壓制對方,但特雷塞爾的臨場應變跟不上羅伯斯特的節奏——又或者說,跟不上陸一奇的節奏,優勢局面就逐漸發生了改變,最終橡樹隊好不容易推過中場,卻還是三振出局,沒有能夠進入任意球區域,以棄踢收場。
這一波攻防的戰術較量也成為了整個下半場的縮影:
特雷塞爾始終在努力、在調整、在指揮,但對手的戰術變陣總是能夠搶先一步,迫使特雷塞爾陷入束手束腳的困境,然后雙方之間的差距就這樣一點一點地被拉大,勝利的天平也就這樣逐漸發生傾斜。
下半場報時暫停結束之后,野貓隊再次完成一次成功的三振出局之后,比賽還剩下最后五十七秒,進攻球權在野貓隊手中,但因為橡樹隊依舊手握三次暫停,所以,只要野貓隊再次拿到一次首攻,迫使橡樹隊用掉所有暫停,他們就可以跪地結束比賽了。
勝利,已經在指尖縈繞。
“地面跑球。”普雷斯堅定不移地說道,此時已經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了,他們只需要用地面跑球消耗時間,勝利就將自動到手,于是,他搶在陸一奇面前宣布了進攻戰術——他相信陸一奇不會公開反對自己的。
然而,不等陸一奇開口,尼爾森就主動站了出來,“普雷斯教練,你確定嗎?”
普雷斯不明所以。
尼爾森接著解釋到,“這是沃克職業生涯最后一場比賽,如果我們現在就選擇勝利陣型,沃克就永遠都不能登場了。”
“荒唐!”普雷斯毫不猶豫地呵斥到,“球隊的勝利更重要?還是球員個人榮耀更重要?你現在是被沖昏了腦子吧!上場!現在!立刻!”
尼爾森沒有移動自己的腳步,如同蠻牛一般瞪著普雷斯,那張人畜無害的樸實面容,卻前所未有得堅定。
“教練,拜托!”班克斯也不管不顧地走了過來,梗著脖子對普雷斯呼喊,“這是沃克的夢想,這也是我們的夢想!我們是一起并肩而戰的隊友,請讓沃克再次登場吧,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