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是我?”
伊薩克伯恩斯眨了眨眼睛,滿腹懷疑地看著陸一奇,眼神里透露著揣測。
“為什么不是你?”陸一奇反問到。
伊薩克抿了抿嘴角,“那也是,像我這樣才華橫溢又英俊瀟灑的體能教練,確實不太多見。但我以為你不喜歡我。每次我和你說話的時候,你都顯得心不在焉,表面在聽,其實都在敷衍。”
咳咳。陸一奇輕輕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
“怎么?你以為我沒有察覺嗎?我不是笨蛋,我知道你們不喜歡那些話語,但這是我的工作,我必須完成。”伊薩克依舊是一個話嘮,絮絮叨叨地啰嗦著,但沒有了平時的情緒涌動,冷卻的語氣帶著冷眼旁觀的睿智。
“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地方。”陸一奇主動接過話頭,“不管是對我、對拉蒂默、對普雷斯,你都一視同仁,有一說一、有事說事,你始終在堅持自己的本職工作。”
伊薩克撇了撇嘴,眼底流露出雀躍的欣喜,用肩膀撞了撞陸一奇,“嘿嘿,你喜歡我,對吧,我就知道你喜歡我。”剛才那冷靜的模樣,堅持不到三秒就破功,眉宇之間的笑容滿溢出來,“平時就是口是心非,對吧?”
陸一奇無動于衷地斜眼看著伊薩克,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狀態,稍稍揚起聲音,接著解釋到:
“另外,我尊重你的專業能力,你總是能夠根據我的要求,構思出更加合適也更加專業的訓練計劃;反過來,你應該相信我,你的訓練理念和想法,我都能夠理解,我希望能夠建立起一套完整的先進訓練計劃,因此,我才是你展示才華的最佳平臺。”
陸一奇的話語之中透露著一股淡淡的自信,卻不張揚,與伊薩克的熱情形成一個強烈的溫差。
伊薩克故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瞇起眼睛細細打量著陸一奇,似乎正在抱怨著他的不配合,又似乎正在考量他的話語內容。
稍稍等待一會,伊薩克就敗下陣來,連連搖頭,“我以為我已經足夠自信了,沒有想到,有人的自信卻已經突破天際了,我是不是需要擔心天空可能被捅破一個洞?現在看來,我們原來都是同一路人呀。”
陸一奇的嘴角終究沒有忍住,也跟著上揚起來,“那么,你的回復呢?”
伊薩克聳了聳肩,“傻瓜才會拒絕。那可是職業聯盟的工作機會。”
站在旁邊吃蘋果的奧古斯都就嘟囔著說道,“那不就有個傻瓜嘛。”
“誰?”伊薩克不明所以。
陸一奇露出一個笑容,重新把伊薩克的注意力拉回來,“我已經寫好一份日常訓練計劃,回去之后,我就發送郵件給你,我們需要盡快確定下來,距離訓練營開始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伊薩克也跟著摩拳擦掌起來,“沒問題!我現在有些期待了,職業球員的身體素質和承受上限都更加出色,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終于可以大展拳腳了?哎呀,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那些職業球員被訓練到說不出話的樣子了。”
腦補一下畫面,確實非常喜感,陸一奇和奧古斯都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
歡笑之間,伊薩克辦公室的門板就被敲響——與其說是敲響,不如說是拍響,砰砰砰的響聲讓整個門板都瑟瑟發抖起來,還沒有開門就能夠感受到外面的激動情緒。
伊薩克笑容滿面地上前開門,然后就可以看到普雷斯那張怒氣沖沖的臉龐,如同龍卷風一般沖了進來,“你到底在辦公室里搞什么……”
但話語沒有能夠說完,就如同尖叫雞被掐住喉嚨一般,聲音戛然而止,怒目圓瞪、氣喘吁吁地注視著陸一奇和奧古斯都。
誰能夠想到,原本被堪薩斯州立大學辭退的兩個人,一個前往路易斯安那州立大學擔任進攻協調員,一個則前往綠灣包裝工擔任……主教練。
那種錯綜復雜的滋味著實難以用語言形容。
他竭盡全力踢走了競爭對手,終于能夠重新掌控球隊的絕對權力;現在卻眼睜睜地看著競爭對手一路反超自己,不過眨眼之間就已經沖到了自己跟不上的位置,遙遙領先。再回頭看看自己的一畝三分田,眼界似乎就完全跟不上了。
“你們怎么回來了?”普雷斯難以抑制自己的震撼與錯愕,詢問的話語沒有經過打包就直接脫口而出,但才剛剛說出口就已經后悔,這不等于挖坑給自己跳嗎?
陸一奇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奧古斯都就搶先開口了,“怎么?我們不允許回來嗎?”
擺明地嗆聲挑釁。
顯然,奧古斯都對普雷斯非常不滿。
伊薩克看著血管瀕臨爆炸邊緣的普雷斯,搶在矛盾引爆之前,笑容滿面地說道,“他們是前來拜訪我的,抱歉,我們的聲音太過吵鬧,希望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
伊薩克是真正的中立派,始終不曾偏向任何一方,對于普雷斯也沒有惡意,他禮貌地做出回應之后,又好心地解釋道,“諾亞前來邀請我一起前往綠灣,我已經答應了。不過,我會把手頭工作整理完畢再離開的。”
伊薩克絕對沒有惡意,但誠實的話語卻最為致命,普雷斯的臉部完全漲紅,似乎下一秒就真的要爆炸。
奧古斯都還要再火上澆油地補充一句,“對,我也會一起前往。”
普雷斯只覺得腦海里一片嗡嗡聲,無數思緒念頭一股腦地上涌,但震驚與錯愕過后,普雷斯也逐漸冷靜下來。
他承認,他有些羨慕,但他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工作,而不是陸一奇的未來,他從來就沒有排擠打壓陸一奇的意思,也沒有詛咒陸一奇的想法。屬于陸一奇的成功,那是他的事業;而在堪薩斯州立大學,他還有自己的事業等待打拼。
也許,他無法坦蕩蕩地祝福陸一奇,卻也不至于如同小人一般貶低對方。
“恭喜。”
普雷斯從喉嚨里擠出一句客套的話語。
盡管內心告訴自己不需要嫉妒,未來還很漫長,在抵達終點之前,沒有人能夠知道結局;但火辣辣的喉嚨依舊疼痛難耐。
說完,不等回應,普雷斯就狼狽不堪地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個踉踉蹌蹌的背影,卻沒有人知道他舌尖之上的錯雜到底是什么滋味,甚至可能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
卻不知道,威法爾德和理查德又到底是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