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傳送陣外氣急敗壞的灞上，仍舊還是一副骨架架子的秦墨，開口說道：“十年之后，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黑水城被毀的帳，秦墨可還沒跟妖族算呢。
“那我等著。”
灞上面色陰沉，手中九環刀猛地一揮，賭氣似的，直接將個黑水城劈成兩半，地面裂開一道兩米多寬的裂縫。
煙塵滾滾，像是在跟秦墨示威。
秦墨面無表情，在安全區內盤膝而坐，運轉《八九玄功》秘法，周身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重新長了出來。
“啊”
一旁的陸雪琪驚呼，羞的滿臉通紅，得虧秦墨是她師傅，換做旁人這般當眾耍流氓，早被她一劍咔嚓了。
秦墨倒是淡定，很快穿好衣服。
外面的灞上目光一凝，他沒想到，秦墨煉體已經到這等境界了，身體修復能力比他這個妖族還強。
更加后悔，方才沒有直接將秦墨殺死。
留下禍患。
秦墨也不理灞上，帶著陸雪琪傳送離開。
“哇”
秦墨前腳剛走，灞上就吐出一大口血，卻是體內傷勢發作，再也壓制不住。之前為了不在秦墨面前丟臉，卻是硬生生忍住。
差點就憋出內傷。
戰國次大陸。
走出傳送陣，外面已經人滿為患。
從黑水城逃難至此的百姓，一個個劫后余生，卻又神情茫然，不知道，他們接下來即將面臨怎樣的命運。
又該走向何方。
秦墨心中一嘆，他也沒想到，當初為了發展黑水城，竟然連累了這么多人無家可歸，顛沛流離。
實在是罪莫大焉。
黑水城百姓主要來源有二，一是三國次大陸的黃巾“余孽”，一是誅仙次大陸沖著秦墨仙師之名而來的百姓。
都跟秦墨脫不開關系。
望著周圍拖家帶口的百姓，嗷嗷待哺的孩童，身上掛彩的士兵，秦墨第一次感受到莫大的罪惡。
想當初，他打著幫助黑水部落復興的旗號，瘋狂建設黑水城。
看似高尚，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為了那一點經驗值而已。
又哪里有真正注入多少感情？
直到災難降臨，眼看著無數百姓葬身妖腹，秦墨這才真切地感受到，作為城主，他對這一方百姓負有怎樣的職責。
這也是為何，面對灞上，明知不敵，他也要戰的緣故。
否則，
根本就無法正視內心。
見到秦墨走出傳送陣，大家下意識都圍了上來，就像找到主心骨一樣，嘴里叫喊著：“城主，城主來了”
他們之前還擔心，秦墨被那妖怪吃了。
人群一陣騷動。
很多老人跪倒在地，對著秦墨感恩戴德。
秦墨卻只感到更大的愧疚，強忍著內心的痛苦，雙手微微下壓。
眾人瞬間就都安靜下來。
“黑水城的百姓們，將士們，我是秦墨，你們現在安全了，這里是戰國世界。大家現在所在的地方叫越國，也是我的治下。”秦墨盡量平復情緒。
此時此刻，
大家要的不是什么悲滄之言，也不想聽什么自責、內疚……
眾人最關心的是他們在哪，安全了嗎，又將走向何方。
秦墨給出了答案。
人群又是一陣騷動。
雖然被秦墨坑了，但是大家對秦墨還是極為信任的，對他說的話也是深信不疑，只要日子還能湊合過下去，那什么困難就不再是困難。
百姓也是極容易滿足的。
“大家請先在原地等待，我這就去派人來安置大家，請大家放心，你們很快就能有地方住，有東西吃。”秦墨說。
“謝謝城主，謝謝城主！”
一眾百姓滿是感激，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
秦墨面色抽搐，只感到面龐火辣辣的，對黑水城官吏以及將領匆匆交待一番，便帶著陸雪琪趕往龍川城。
背影有點慌......
龍川城，百越公府。
實際就是之前的南越侯府，不過是新換了一塊牌匾而已。
秦墨剛到，
值守的行政署長荀彧便趕來拜見，“主公，聽說洪荒大陸出了變故？”
傳送陣所在的山海部落，距離龍川城也不過幾十里路，一下涌出這么些人，自然早就有人報到了百越公府。
荀彧正要前往處置呢，秦墨就回來了。
“是啊。”秦墨點頭，“妖族突然下山，肆虐洪荒，黑水城已經被毀。傳送陣外的那四十余萬人，已經是全部的幸存者了。”
荀彧面色發白，沒想到變故如此之大。
早在幾年前黑水城就晉升為中型城池，總人口突破120萬，誰能想到，一場變故，竟就葬送了三分之二的人口。
實在駭人聽聞。
“洪荒大陸暫時是回不去了，這段時間你辛苦一下，盡快將黑水城百姓安置好，缺什么東西，直接跟我說。”秦墨吩咐。
“諾！”
荀彧深深行了一禮。
秦墨疲憊地擺了擺手，荀彧會意，悄悄退下，他還從沒見過主公這等無力，卻也不知道如何寬慰，只能是做好分內之事。
荀彧走后，秦墨跑了一趟現實，緊急運來一批糧食。
眼下正值寒冬，越國又是新開辟之地，剛剛半只腳邁入農耕文明，基礎還非常薄弱，想要一下安置四十萬難民，挑戰可想而知。
最要緊的，自然是確保百姓不餓肚子。
除了糧食，秦墨還準備從現實緊急調運一批衣物、被褥、帳篷等御寒物資，確保難民在吃飽的同時還不被凍著。
等到開春，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不只是秦墨，所有人都動了起來，盡其所能，各司其職。
在外練兵的賈詡得到消息，第一時間趕回龍川城，在秦墨授意下，將逃難至此的原黑水城地方屯軍、邊軍，臨時整編為龍川城城衛軍。
主要職責，就是維護龍川城秩序。
正在外面歷練的小貂蟬也在第一時間趕回，默默帶著師姐陸雪琪，安置幸存下來的別院道童以及黑水城土著修士。
保住黑水城的最后一點血脈傳承。
仿佛一夜之間，小姑娘就長大了，告別了之前的青澀與懵懂。
顯然，
這一場驚天變故，包括小師弟張良的死，給了貂蟬很大的沖擊。
當初要不是她纏著師尊要來戰國次大陸歷練，遭此變故，能否活下來呢？貂蟬不敢往下想，只感覺很愧疚。
木訥的白樺能感受到秦墨的痛苦，只遠遠看著，不敢上前。
而在現實中，
白樺直接拿出一千萬私房錢，采購了一大批物資，送入秦墨用于中轉的倉庫，權當是她送給黑水城百姓的一點心意。
眾志成城。
一個月之后，
混亂的局勢才勉強穩定下來。
龍川城并非什么大城，之前也沒想過要擴建，自然無法一下安置四十余萬人，只能是臨時安置在城外。
荀彧提議，趁此機會，正好將龍川城擴建一番。
眼見立國在即，作為王城，龍川城確實顯得寒酸了一些，秦墨也就損失同意了荀彧的計劃，擴建城池。
黑水城幸存者中，一大半都是原黑水城內百姓。
而能生活著黑水城里面的，除了達官顯貴，商人、作坊主，最主要的就是之前秦墨從三國洛陽帶來的一大批工匠。
也是之前建設黑水城的主力。
正好派上用場。
秦墨雖然對黑水城百姓心懷愧疚，但也不能就一直讓難民這么閑著，閑散久了就會生出內亂，反而不好管理。
不如順勢征召為勞役，一同建設龍川城。
也是他們的新家園。
就在龍川城開啟擴建工程，再次變得熱鬧起來時，
這一天，
周世洪趕到龍川城。
他早就想跟秦墨見一面，只是洪荒大陸出了這么大的變故，波及的可不只是黑水城，而是所有的領地城池。
受損的玩家也不只是秦墨一個。
且不說那些玩家城主，光是在獸潮之中沒來得及趕回傳送陣或者下線，被妖獸殺死的玩家，就高達百余人。
大部分都是在山中擊殺妖獸時，正好撞上。
這是《洪荒》取消復活設定以來，玩家最大規模的一次死亡，在現實中引起了巨大的震蕩，官網更是吵成一團。
很多人嚇得不敢再進入《洪荒》。
在這種情況下，作為天樞主要負責人之一，周世洪哪里還抽的開身。
就算這樣，周世洪還是抽空跑了一趟龍川城，因為直到現在，玩家都還沒搞清楚，洪荒大陸為何會爆發這么大規模的獸潮。
隨著峨嵋再次封山，那些峨嵋弟子也是不甚了了。
而秦墨在黑水城大戰大乘期妖怪的事跡，早就通過那些黑水城好事玩家之口，傳遍了華夏大地。
被人所津津樂道。
也有人惡意揣測，說獸潮之劫跟秦墨有關，瞬間就將秦墨推上風間浪頭。
面對周世洪的問詢，秦墨沒有隱瞞，將他從李英瓊那聽到的，包括從灞上嘴里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
周世洪聽完，也是震驚不已。
誰也沒想到，看似最為風平浪靜的洪荒大陸，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風險。
“這么說，短時間內，我們都回不去了？”周世洪問。
“那是當然。”
秦墨點頭，“現在還不知道，那真仙大妖此番有沒有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