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會因著誰閉關而停止流逝,一晃已是五十年。
無論是玄都仙洲,還是妖月冥洲,秦墨蕩起的那一點波瀾,早就隨著時光流逝,徹底消弭于無形,不為人所知。
新的故事,卻是每天都在上演。
“妖孽,別跑!”
北海上空,兩道流光一前一后從空中快速掠過。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地仙九重的妖仙,神情驚恐,似乎正在逃命。后面追逐妖仙的,卻是一位普通真仙。
關鍵這位真仙還是人族。
不用說,
這又是一出人族除妖的把戲,幾乎每天都要在北海上演。
玄都仙洲三大仙門之中,玉虛宮位于大陸以南,主要跟魔夢澹洲對峙;老君觀位于大陸中部,幾乎就是與世無爭。
金鰲島位于玄都仙洲北部,自然也就成了仙道誅妖之主力。
正如玉虛宮跟天魔道宗是死敵一樣,金鰲島跟花果山也是死敵,每隔千年,彼此都要斗上一番。
“咦?”
感受著來自身后真仙的凜冽殺意,騶虎快要絕望了,他不過是調戲了金鰲島的一位內門女弟子。
沒想到,
金鰲島竟會派出一位真仙來追殺他。
論護犢子,
當真無人能出三大仙門之右。
絕境之中,騶虎突然感知到下方荒島之中,傳來一陣隱晦的虎族血脈波動,想也沒想,直接朝那荒島飛去。
說不定,
能遇到一位正在閉關的虎族前輩呢。
北海畢竟是妖族的地盤,哪怕是一座名不見經傳的荒島,也可能有真仙大能居住,真正的臥虎藏龍。
這已經是他唯一的機會了。
騶虎前腳在荒島降下,金鰲島真傳弟子楚銘后腳就追了上來,按下劍光,冷冷說道:“妖孽,敢壞我師妹清白,乖乖受死吧!”
可憐師妹的一血……
騶虎目光一轉,突然大聲說道:“前輩,救命啊”
楚銘:“????”
島上寂靜無聲,只有騶虎的呼救聲在慢慢回蕩。
騶虎:“……”
這特么就有點小尷尬了,難道是他感知錯了?
不應該啊,他明明感知到虎族血脈波動,而以妖族對人族的敵視,這位前輩也不該袖手旁觀才是啊。
難道是在閉關療傷,不方便出手?
騶虎心中暗自發苦。
“還想耍花招。”
楚銘目光冰冷,祭出手中仙劍,就要將騶虎擊殺當場。
“誰敢在我的地盤放肆!”就在這時,地底傳來雄渾之音,下一瞬,島上出現一位真仙大妖,正是已經傷勢盡復的窮奇。
“前輩,救命啊!”
騶虎大喜過望,很有一種死里逃生之感。
“一,一劫真仙?”
楚銘的心卻是沉了下去,怎么會這么巧.....
在一劫真仙面前,
別說是贏,哪怕是想逃,都是難如登天。
就在楚銘心思變幻不定,準備拼死一戰,誓死捍衛金鰲島威名時,地底又傳來聲音,更年輕,也更淡定。
“窮奇,別嚇著了客人。”
說話間,就看到窮奇身邊出現一位人族修士,修為不高,只地仙七重。
正是秦墨。
五十年的閉關,洗去了秦墨身上的浮華,變得恬靜悠然,加上本就不俗的容貌,豐神俊朗,氣質無雙,不沾一絲煙塵,更顯仙人風姿。
“好一派仙家氣度!”
同為仙門弟子的楚銘,見到秦墨的第一眼,都忍不住贊嘆。
修行之人,相貌堂堂、儀表端正者不知凡幾,關鍵秦墨身上有著一種獨一無二的氣質,和光同塵,出世而又入世。
仿佛與天地融為一體。
這等風姿,別說是金鰲島內門弟子,哪怕是真傳之中也沒幾人能有,仿佛天生就自帶耀眼光環一般。
“老爺!”
窮奇朝著秦墨行了一禮,神情恭敬。
楚銘:“????”
騶虎:“????”
對這么一對奇怪組合,一人一妖都是一臉的懵逼。
老,老爺?
這是什么情況?
“咦,前輩莫不是飛,飛蒙山……?”騶虎細看窮奇面容,突然想到什么,說話都變得結巴起來。
傳聞,五十年前,飛蒙山生變,前任妖王計惑來襲,不惜自爆以重創現任妖王窮奇,后窮奇被收走,那位隨計惑一起的神秘妖仙卻不知所蹤。
沒想到,
五十年過去,窮奇竟然還活著。
更怪異的是,
堂堂一劫真仙大妖,竟然心甘情愿當了一位人族地仙的妖仆。
這是什么神仙操作?
“聒噪!”
窮奇目光一冷,不待騶虎說完,突然一掌
拍下去,將后者拍的四分五裂,血肉橫飛,死的不能再死了。
“擊殺地仙九重妖仙騶虎,經驗值4000萬點。”
秦墨:“……”
飛蒙山一戰,是窮奇這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恥辱,騶虎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死的不冤。
在一劫真仙眼中,一位小小妖仙,那真跟螞蟻沒什么兩樣。
“咕咚!”
楚銘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實在是太殘暴了。
后背一陣發寒。
“太粗魯了!”秦墨淡淡說。
“老爺,我這就收拾收拾。”
窮奇會意,噴出一口真火,將騶虎尸體燒成灰燼。
連個渣滓都沒留下。
大戰之后,窮奇這才知道,計惑早就成了秦墨的妖仆,聯想到計惑的悲慘下場,窮奇直感覺未來一片漆黑。
但不管這么著,
再沒被秦墨拋棄之前,窮奇也只能小心伺候著了。
難啊!!!
秦墨也不去管,徑直看向楚銘,打了個稽首,問:“敢問師兄是?”
“楚銘,金鰲島真傳弟子。”
擱在其他任何時候,作為金鰲島真傳弟子,玄都仙洲最頂尖的那一小撥,楚銘沒可能對一位素未謀面的地仙修士這般客氣。
實在是窮奇帶來的壓力太大。
楚銘只盼著,秦墨能看在同為仙門弟子份上,饒他一命。
千年修行不易啊。
“金鰲島嗎?”秦墨目光悠悠。
說起來,他跟金鰲島還有那么一點淵源。
弟弟秦軒是金鰲島記名弟子,從戰國次大陸飛升的墨子、孫武也是金鰲島弟子,戰國次大陸也還籠罩在金鰲島的陰影之下。
世易時移,
也不知道夫子、老子、莊子那些大佬,現在混的怎么樣了,以他們絕頂的資質,想來,哪怕是到了地仙界,也不會泯然于眾人。
“打一場吧,贏了我,你就可以離開。”秦墨淡淡說。
“打,打一場?”
楚銘懷疑他是否聽錯了,心中更是滋生一股無名之怒。
一個地仙七重,
也敢向他挑釁的嗎?!
“怎么,難道你還想跟我打不成?”窮奇冷冷瞥了楚銘一眼。
楚銘面色就是一滯,再次召出飛劍寒霜,卻只是一口七階飛劍,深深看了秦墨一眼,“打可以,還請你說話算數。”
“當然!”
見楚銘只用一口七階飛劍對戰,秦墨也沒說什么。
不是每一位真仙都能機緣巧合,獲得一件中品法寶的,尤其對普通真仙而言,修行之路都才剛剛開始,更就未見得有。
當然,
身為金鰲島真傳弟子,楚銘其實是有中品法寶的,只是不是劍而已,在他看來,對付秦墨這樣一位地仙七重修士,用一口七階飛劍已經足矣。
否則就太欺負人了。
旁邊可還有一位一劫真仙虎視眈眈,楚銘總得給秦墨一個臺階下,就算是讓秦墨輸,也不要輸的太難看。
秦墨心念一動,
九天玄剎塔懸于頭頂,垂下道道玄黃之氣,塔尖多了一縷紫色雷霆。
經過先天陰陽之氣的淬煉,九天玄剎塔雖然距離上品法寶還有一段距離,品質仍舊是獲得了一定程度的提升。
在中品法寶中,已經是最頂級的存在了。
碧霄戰甲憑空而現,套在秦墨身上,經過五十年的祭煉,終于是恢復到了中品法寶的水準,超越之前的滄瀾戰甲。
紫電仙劍也同時出現在秦墨手中,劍芒吞吐,卻不離劍身三寸之地。
明顯可以看出,
秦墨對周天星斗劍意掌控的越發純熟。
“咕咚!”
楚銘再次咽了咽口水,他承認,這回真的看走了眼,小看了對手,“這特么到底是什么人啊?”
一個地仙七重的修士,竟然持有三件中品法寶。
這也太喪良心了。
如果楚銘知道,秦墨還沒把雙龍剪召喚出來,不知會作何感想。
窮奇早已退到一側掠陣,他知道,老爺這是要拿楚銘當磨刀石,來檢驗五十年閉關的成果呢,自然不會打擾。
他其實也很好奇,
五十年過去,自家老爺到底走到了哪一步。
“來吧!”
秦墨身形一閃,主動出現在高空。
“那我就不客氣了!”
身為仙門真傳,楚銘自然也有著他的傲氣,如何會被一位地仙喝住,身劍合一,同樣來到高天之上。
嗡!!!!
幾乎同時,兩人同時激發劍意,以自身為中樞,布下各自劍域。
方才還晴朗的天空,瞬間就被切割成涇渭分明的兩半,一半星河燦爛,銀河倒懸,乃秦墨布下的周天星斗劍域。
一半凍絕萬物,大地白茫
茫,霜落滿天,乃楚銘布下的寒霜劍域。
兩大劍域接觸之處便是交戰的焦點所在,不斷有劍芒吞吐,一絲絲劍意不斷生成,又不斷湮滅,還衍生出一座座微型劍陣。
互相碰撞、融合、拉扯。
從外面看好像云淡風輕,實則內里雷霆萬鈞,空間湮滅,時間破碎,三千大道似乎都被隔絕在外。
剩下的,
只有周天星斗以及萬物凍絕。
秦墨雖然修為比不上楚銘,但是仗著紫電仙劍之利,倒也勉強跟楚銘斗了個旗鼓相當,不相上下。
他卻是沒想到,楚銘竟也是一位劍道高手。
心中戰意更勝。
殊不知,對面的楚銘更驚訝,他可是金鰲島有數的劍仙,三百年前就領悟了“一劍破萬法”之境。
這么一來,
倒是也激發了楚銘的好勝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