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列于金字塔的頂端，日子并沒有像常人想象中的那么好。
宋仲愷有權利，也有能力從下一階層中抽取好處，但這種抽取會被下層迅速轉化，轉嫁到更下一層去。
層層的不斷轉接，最終總有承受這種壞處的階層。
最為底層的百姓毫無疑問要接盤。
人口基數大，又沒有權利，只能被動的接受。
但這種情況是宋仲愷不愿看到的。
無數的歷史經驗教訓，也有他年齡帶來的睿智，很清楚這種掘地基的后果。
當基層承壓到無法忍受，便是帝國荒廢癱瘓之時。
屆時的第一個蒙難對象便是他們宋氏家族，國家衰敗，最終滅亡時候需要一個替罪羊。
最為高層的皇帝顯然是最合適的對象。
在歷史的傳記中，幾乎每一朝末代的皇帝都是放縱奢侈，荒淫無度，又或無能才導致滅朝。
但事實顯然不會如此，諸多末代的皇帝不乏雄主之才，只是面對江河日下的形式無力回天。
倘若大樹根部已經腐朽，即便樹頂長出再鮮嫩的綠芽，也只是依靠吸收樹木本體散發的最后一絲生機。
想扭轉帝國頹勢，成為中興之主，這難度是何其的大。
難得拿徐直的事情開心開心，一談正事，幾人不由聲音慢慢沉默，最終各自離開。
“仲愷倒了，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只有壞處”燕行俠嘆息道。
面對世家盤踞，各種交錯的利益集團，宋仲愷沒有辦法，他亦是毫無辦法。
每一個世家，便如同那底層之人一樣，盤踞到如今的實力，都是靠著能耐掙回來，有原罪之處，但若是一棍子打死，便會導致夾雜在這階層的利益集團反對。
而隨著時間的不斷流逝，那些早期的原罪也慢慢消失，諸多大利益集團更是開始走正規合法路線，不斷的洗白自己，幾乎查無可查。
只有中小型的世家，夾雜在中間，不得不做一些難以見人的勾當，巡查司拿來下手的，基本也是這些對象。
這種程度并不足以撼動原有的格局。
若無堂堂正正可以拿的出手的證據，便擋不住這悠悠眾口，不僅會讓這階層的人反抗，也會導致正在奮斗的階層寒心。
宋仲愷今天可以下發令對付這些人，他年就能對付其他人，彷佛欄中養的豬，誰也逃不掉，會人心惶惶，人才和資產不斷外流。
“國庫虧空，終究有虧不起的時候，平時惡性不顯，一旦有大戰爆發，便難以支撐，看上去他似乎有點撐不起了”燕玄空皺眉道。
“宋家早已撐不住，若不是靠著黑市…”
燕行俠抿下一口茶，隨即又四下瞅瞅，看著燕玄空和徐直道：“你們剛聽到我說什么了？”
“黑卡上還剩兩個億”燕玄空疑道。
“黑卡還二百來萬。”
徐直亦是跟言，心下卻是一震，燕行俠也不知是說漏嘴還是有意，兜兜轉轉半天，黑市原來是尊上的宋家在掌控，無怪乎趙牧好幾次要查黑市都無疾而終。
在老大手下做事，反手就去查老大，宋仲愷要是能通過那才怪呢。
不過趙牧這么堅持不懈查黑市，估計宋仲愷也很頭疼，需要不斷提防著手下檢查的老大還真是少見。
這么說來，黑市和苦教便扯不上關系了，徐直暗暗思索。
畢竟尊上都搖搖欲墜了，沒必須這么使勁折騰自己。
“你又有錢了？”
燕玄空奇道，這時間似乎也沒多久，在司徒玄空那兒蹲十天，在宋仲愷那兒蹲七天，兩人分別也沒多點時間，哪里又搞來了錢財。
“一點點，就一點點，賣了點東西”徐直干笑道：“買家估計你們還見過，就尊上送進書房搗亂的那個女子，叫呂素來著，我做的正當生意。”
“嗯嗯嗯”
燕玄空聽的不斷點頭，沒多久又回過神來，指著徐直道：“你說尊上送女子進書房搗亂？”
“對啊對啊”徐直使勁點頭道：“幸虧我坐懷不亂，一心只讀圣賢書，才沒讓女色誘惑出糗。”
“嘿嘿”
燕行俠瞅著徐直，發出好一陣冷笑，他們一堆人就蹲在樓下等這小子坐懷亂一亂，成其好事，沒想到這家伙在硬撐。
“現在怕是來不及了吧”燕玄空問道。
“沒的說，黃了，仲愷肯定要給那兩家發函回復，說不定人家還以為我們眼高看不上他們呢。”
“尼瑪的，助力沒拉成，這怕是拉了一波仇恨。”
“小白菜淚汪汪，哼，錯過良緣，有你哭的時候。”
一個師爺，一個師傅忽然發飆，徐直還有點摸不清頭腦，待得燕玄空點了兩句，徐直才明白過來。
“哎呀，這種好事你們怎么不提前說兩句。”
“尊上那個心思挺難測的，我還以為是個陷阱”徐直嘟囔道。
這不就是長輩的媒妁之言，他前一陣還有小竊喜呢，這種包辦的婚事對他而言太美好了，只是沒想到來的這么快，還完美錯過了。
“仲愷心思難測，你個小崽子心思才難測，我當時就納悶了，兩個小姑娘都不錯，你居然一個都沒看上，成天在那小白菜，轉圈圈，聽的我們樓下那個窩火啊。”
“幾年內你是別想仲愷和司徒當媒人了，他們都認為你年齡太小，最少二十二歲以后才給你考慮這樁事情。”
燕行俠的發言讓徐直放下了心，長輩們在乎就好，以后還有機會。
“你的能力也要更進一步，仲愷和司徒才能豁得出面子，你今天是給了他們這幾十年來聯姻的第一次失敗。”
“我會努力的”徐直小聲道：“下次麻煩你們先通知一下，她們都很好，我選哪個都行。”
“沒出息”燕行俠笑罵后才道：“聯姻沒弄成，想給你討要個差事，以后能輕松拿筆錢財，如今看來有點麻煩，仲愷自顧不暇，也不能再盤剝他了。”
“我們燕家和皇普家都是大宗師家族，這樣都難撐起來，尊上哪里還能給出多少好差事。”
燕玄空看向窗外，只覺心下好一陣煩躁，若是燕家財源充足，他們的后輩或許還不用這么自力更生，至少會過的稍微寬松一點，也更有人情味一點。
“吃空餉會被巡查司盯著的，那個，其實我自己也能掙錢的。”
若不是錢財花的太快，徐直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挺富有的人，至少可以一輩子無憂。
“不夠，遠遠不夠，即便你掙錢能力出色，也有足夠的運氣，能一天十萬，二十萬，可一年下來呢，那只是數千萬而已。”
“十年，二十年，能有多少，有沒有十億，二十億，你修煉厚土玄經到宗師又要花費多少，你仔細算算。”
“你若是修煉白虎七煞氣，以你掙錢的能力，那是足夠了，修煉厚土玄經，又遠遠不夠。”
“必須脫離這種個人掙錢的狀態，掙錢的事情永遠不是自己一個人去挑大梁，這東岳的門路，我們必須插進去。”
燕玄空好一陣盤算，只覺徐直若是進了大師階段，若不耗費大量錢財，修為便難以增長，若是一截一截的修煉，厚土玄經這種練氣術又有下滑的風險，會變的寸步難行，浪費了如今這份資質，更耽擱了修行的大好時光。
“你不要太著急，他修煉只有幾年，未來的時間還很長”燕行俠道。
“說到門路，我倒是有一個路數，只是不知能不能走通。”
徐直想起自己曾經的小理想。
馬老板因地制宜的網購模式，硬生生打入上層頂尖的圈子，也不知道這種模式能不能在東岳行的通。
社會不同，時代不同，條件不同，發展不同，諸多的事情沒有確定性可言。
按東岳的網絡條件，網購有不小難度，很大幾率出現水土不服。
可只要成功，徐直稍微思索了一下，別說一門厚土玄經，兩門他也練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