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的十字槍雕塑前,何多奇看著徐直的身影慢慢的向前行進。
從直接掃視,到閉目感知,徐直步伐的速度極為緩慢,時常數分鐘才能邁開一步。
何多奇看著徐直身上閃爍的內氣光華,額頭不時溢出的冷汗,似乎也是在承受刀劍加身的效果。
這感覺他熟悉,此前就被十字槍的銳芒刺疼過一次。
雕像讓他想入非非,而十字槍的銳氣難擋,在邢煌遺跡中,這似乎都是一些奇特的寶物,與他此前接觸的寶物有一定的不同。
也不知這此前有著怎樣的遺跡文明。
能豎立起兩百余米高的金屬雕塑,這片遺跡在必然綻放過極高的文明。
若是數百上千年之前,他們或許與對方有著一定的文明距離。
何多奇稍微試探了一下,熟悉的感覺涌來,他頓時后退一步,出了這十字槍雕塑的影響范圍,重新將目光凝聚在徐直身上。
徐直的步伐越邁越近,大半天過去,他的身體已經站到了十字槍雕塑之旁。
何多奇只見徐直抬起右手,隔了許久,才慢慢將手按上那兩百余米的十字槍。
只是手與十字槍接觸的一瞬之間,槍身上的銳氣光芒彷如雨滴,紛紛墜落。
再抬頭時,十字槍雕塑再無刺疼之感,層層碎屑開始從十字槍上墜下。
何多奇邁開一步,只見前后并無區別。
再也無法感受到刀劍加身的感覺。
這十字槍雕塑帶來的異樣感已經被徐直破除。
“只要能走到雕塑中央,觸摸到雕塑就能破除影響嗎?”
何多奇看著徐直,心下若有所思。
這倒是和那人形銀色雕塑完全相反了,那雕像看似沒有危害,一碰就完犢子,誰接觸誰倒霉。
徐直看上去似有所得,或許自己是搞反了順序。
若是忍受這種刀劍加身的感覺不斷前行,自己可能也會有一點收獲。
兩樁遺跡機緣擺在面前,但每個都沒有好好珍惜,一份好處也沒拿到,何多奇一時心如刀絞,感覺自己就是個丟寶童子。
十字槍雕塑之旁,恍如潮水般的感覺退去,睜眼之時,徐直的手已經按在了十字槍雕塑之上。
他翻開手掌,掌心下一個篆刻的符號砰然破碎,化成了灰燼。
“塔南,斗士碑。”
他目光掃過,這件被塔南守護的圣器上銘文重重。
隨著塔南精神印記的破滅,銘文變得黯淡無光,只留下古老銘刻的字跡。
一股冷風吹來,徐直只見斗士碑上粉屑不斷下掉。
喪失了塔南的精神印記,這件圣器的生命彷佛邁入了黃昏。
徐直的嘴角有一些抽搐。
他正好缺一把圣器,但似乎總有一些機緣不斷被錯過。
牛頭人們的圣器大地守護神,世界樹中殘缺的噬人花,又或是無法解決破損問題的魔幻彩虹。
直到眼前的斗士碑。
這其中每一件圣器,徐直覺得都比促進跳跳們繁衍的火神像要強。
對應破階后成就的君主階生物的能力或許也要更高。
徐直艱難的將手指收縮回來,隨口念動了幾句收取圣器的咒語。
斗士碑沒有絲毫的反應。
連自己都親自上陣,徐直覺得塔南肯定給自己種族開小灶了,這具名叫斗士碑的圣器很可能屬于諸多種族圣器中最強。
塔南的真名,野蠻人之神的真名。
徐直一個都不清楚。
他念了好幾次塔南,塔努,最終只能看著這件圣器走向死亡,連卡機的圣器都沒收回來。
“徐少府,這十字槍雕像怎么就不行了?”
何多奇急匆匆的走了過來,他摸摸四根倒插的長槍,又摸摸這根最高的十字槍形狀主桿。
在何多奇的感知中,這具蘊含奇特能力的雕塑似乎沒了效果。
若用一些玄玄之語來描述,何多奇覺得就像人失去了靈魂,器失去了器魂,空有形狀,沒了生命。
眼前的雕塑亦是如此。
當鋒銳褪去,腐朽的銹跡開始彌漫這具巨大的雕塑。
這件奇特的物品邁入了死亡。
“可能是放久了”徐直沉思道:“它屬于外強中干,被碰一下就壞掉了,我覺得它在強行碰瓷。”
“強行碰瓷?”
何多奇張大著嘴巴。
徐直這解釋很牽強啊。
但徐直又沒拿到什么,兩人的記錄儀作證,徐直確實沒拿到什么外在的好處。
內在?
何多奇哪能知道徐直拿到了什么內在,刀劍臨身刺疼的感覺能帶來什么內在的妙處?
何多奇將這種感覺視作這些古怪寶物的自我保護機制,他感覺徐直將這種保護措施暴力破除了。
只是他依舊沒搞懂徐直是怎么破掉的。
強行湊近摸一摸?
何多奇使勁捏了捏雕塑,一塊金屬銹殼被他直接掐了下來。
他無語的將這片銹殼丟在了一側。
只見附近一條斑斕的紅蟲從土壤中鉆出,身體纏繞著這片銹殼,使勁往土壤中拉,一些紅蟲鉆了出來,湊上去啃食,看得何多奇一陣惡心。
此時斗士碑附近更像是開啟了一場盛宴。
隨著雕塑上金屬粉屑的紛飛,無數的紅蟲蠢蠢欲動,紛紛鉆出土壤,仰天嘶鳴。
這情景有點像灘涂上的沙蟲鉆出,若是視覺不習慣,看上去心中容易發悸。
“原來是你們在助攻。”
徐直掃視了一眼周圍的蟲海,心下對塔努精神印記表現得如此智障有了理解。
除了石頭,這種特殊的小生物什么都吃,連圣器斗士碑也沒放過,不斷在周圍啃噬。
一年兩年不行,十年八年或許能造成一絲侵襲,又或者持續上百年,幾百年,甚至千年。
這種侵襲讓斗士碑有著一定的受損,甚至很可能影響到了塔南精神印記的發揮。
直到徐直到來,補上了這最后的一刀。
這件圣器開始了最終腐朽。
徐直識別了斗士碑上的銘文數次,腳尖一點,人已經如游龍一般飛上了斗士碑頂。
“徐少府真能飛高高。”
兩百米,六十層樓高距離,這壓根不是正常大師能飛的高度。
他也不例外,何多奇覺得自己需要借力四五次才能躥上去。
這一次不能再慢了。
若登頂有一些妙處,他也想跟著喝口湯,腦海中稍微浮想,何多奇雙手一抓雕塑,也隨著迅速攀爬上升。
“啊,這紅蟲真是多呀。”
十字槍尖頂上,何多奇看著徐直背束雙手,一臉的文青態,看著四周憋了數分鐘,何多奇以為徐直還要吐什么優美之詞出來,沒想到和普通人發聲沒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