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數量堆砌,一百萬枚金幣整整齊齊的疊放在地上。
派拉丁.賈的眼光已經變得發綠,連連等待了徐直三天,他此時甚至已經按捺不住,使勁催促徐直。
“不用擔心。”
迎向顧雨兮眼光之時,徐直心中不由一顫,隨即出聲寬慰。
“我不會有事,他也不會害到我,想要維持這個場景,他必須不斷的釋放魔力,這種能力就像我們釋放武技時需要內氣去支撐,沒心思干別的。”
“我去去就回,最多十二個小時就回來。”
“即便你看到的都是真實的可能,至少我沒死在這兒。”
仿若星辰流轉的雙眸已經衍化成明月懸掛,顧雨兮緩緩將自己眼眸中的光芒收轉。
她心中熄了在徐直身上觀看未來的念頭。
確實如派拉丁所言,她的天賦已經變得更為強勁。
這種強勁甚至能讓顧雨兮所覺察。
腦袋不再疼痛,若無法探測到未來碎片,她的眼中也不再閃現讓人眩暈的黑色光暈。
只要在釋放的限度次數內,她開啟天賦并不會對身體造成負擔。
“我會在這兒等你回來,加油!”
顧雨兮展顏一笑,輕輕和徐直碰了一下拳頭。
“加油!”
徐直微微一碰,隨即轉過了身體。
顧雨兮的笑容依舊甜美,難于讓人看出區別,但以徐直的精神強度,他很清楚里面缺了一些東西,也多了一些內容。
陽光,天真,依賴,純真,青春的心態漸漸消失。
責任,信念,甚至于憂慮和恐懼夾雜在情緒之中。
即便是笑,他也能感受出來。
“一切只有結束,破除那場夢魘。”
徐直的身體毫不猶豫的跨入了派拉丁提供的那個紫色光圈之中。
“我們要死了,除了這條反常的銅鯨,風暴,大風暴也要來了。”
“怎么會有大風暴,氣象預告明明說天氣正常的,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
“一定是我出海沒拜祖宗,才遭遇這種禍事。”
陳勾的聲音顯得絕望。
徐直的身影閃現在一艘駛向南洋的貨船上。
灰狗號。
他面無表情的看過被天空中落石砸到慘吼的陳勾。
目光放向了更遠之處。
天空中烏云陣陣壓頂,巨大的風卷成型,伴隨著強烈的雷鳴電閃,攪動著翻滾的海浪,揚起數十米高的海嘯,一切彷佛是滅世的場景一般。
沒有變化。
腦海中關于遺跡墜落大世界的記憶沒有變化。
變的只有他。
在貨船上稍做踩踏,徐直的身體已經盤旋而起。
不斷飛縱后退之時,他也注視著這自然界難于一見的場景。
那是一望難于看到邊際的大陸。
徐直的身體不斷向后飛縱,也不斷升空的更高。
在更高的地方,他能看得更清晰,更明白,也能領略到更多。
在他所有的記憶和見識中,沒有一件能比得上這起事件。
天地之威。
這是乾坤扭轉的力量。
層層魔法不斷附體,內氣亦不斷做著調整。
他目光掃視之處,無數閃電在轟鳴,不斷打擊著遺跡大陸上的層層灰霧。
有閃電刺入灰霧之中,隨即化成漫天的紫色雷光,照亮著海洋的四周。
無數山脈不斷瓦解,碎裂,化成滾滾落石。
他能看到遺跡中毀滅的城池,驚慌失措的生靈。
如同一尊天地之間的大磨盤,遺跡大陸極為倔強的在往現實世界鉆。
不斷的往下,也伴隨著整片大陸不斷的磨滅。
但也有部分碎片開始墜落在現實之中。
藏素心觀衍的流星墜落在這種天地沖撞之威面前恍如螢火,不值一提。
徐直的眼睛猛睜,死死盯著這天地中衍化的一切,他腦海中層層意識開始蠕動。
圖蘭托乾坤棍術中介紹的意境之言不斷流淌。
“乾坤。”
“小如須彌,大如乾坤。”
如同借鑒大地守護神,火神像,斗士碑,徐直此時也開始借鑒天地大沖撞。
任何人為的奇景在這種自然景象中都難于比擬。
只有給予人心足夠的震撼,才能發揮出足夠的威能。
不同于遺民們的修煉體系,也不同于四元素主神世界的修煉體系,這是他們現實世界中獨一無二的修煉體系。
氣勢威壓。
他此時有著足夠的時間,也有著足夠觀看的能耐。
可以將自己記憶細細的盤查。
他此時更像是一個過客,而并非一個參與者。
可以冷眼查看這一切。
也能慢慢的消化這一切。
不斷的查看,開始讓他心中慢慢的累積,層層要素開始疊加。
“圖蘭托陛下的乾坤之意是有容乃大,棍下可以衍化一切。”
“而我衍化的只有毀滅,如天地沖撞一樣的毀滅。”
“可這一點,也就足夠了。”
“我的棍,本來就只是用來殺人而已。”
徐直喃喃自語之時,一點精神開始了凝練。
如同多米諾骨牌,也彷佛如燎原之火,靈魂中的精神開始引燃,開始了層層的壓縮。
“這就是屬于我的棍意嗎?”
徐直伸手,剛欲取出青柳重水棍,只見眼前天地沖撞的情景齊齊破滅,眼前再無魔幻場景。
“沒想到是因為魔幻場景無法模擬到通向元素界的天賦,被勘破了真假。”
徐直喃喃發聲,他是真心希望持續的時間能長久一些。
若是他一邊舞棍,一邊觀看遺跡墜落大世界。
很可能就能完成他的棍意,進而衍化成一點真實的能力。
“但目前也不錯。”
腦海中一點精神已經開始了轉變,毀滅的場景被重新觀看,依舊歷歷在目,仿若眼前重現。
那時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完全不同。
不同的修煉階段,即便觀看一樣,感受也會不同,所得更是不同。
只需要他慢慢完善,棍意終會引導而出。
徐直對這種棍意的強度很滿意。
“為什么釋放魔幻場景模擬時的消耗是如此大?”
“這很不對勁。”
“為什么你的念頭可以跳出事態之外,來作為一個旁觀者。”
“這沒可能。”
“為什么我們斷裂的世界會墜落到你們的世界之中,那我們將來要逃向何方?”
“這不可能。”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情?那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沒可能有這種情況。”
從魔幻場景中清醒過來,徐直看了顧雨兮一眼,才注意到派拉丁的異狀。
這位高山堡壘成員此時魔力耗盡,眼中異相已經全無,渾身上下顯得干巴巴,拿著法杖的雙手依舊在顫抖。
他看著徐直,眼中閃過不相信,也閃過恐懼,神情比顧雨兮出場景時好不了多少。
嘴中的自問自答顯然讓他難于想明白。
在為‘愚昧者’們營造魔幻場景之時,他們也會作為觀眾,又或如上帝模式一樣注視。
有興趣則看看內容,無興趣則直接過。
作為有節操的老牌組織,他們守口如瓶,保守著前來尋求提升實力‘愚昧者’們的小秘密。
這也是他們能長期發展存在的某個因素之一。
但派拉丁此時覺得自己的嘴有點大。
他已經有忍不住開腔了。
而且這件事,他真的守不住口。
他伸出右手,努力在口袋里掏了一番,最終哆哆嗦嗦灌下一瓶魔法藥水。
待得魔力有所恢復,派拉丁嘴中開始喃喃,似乎與什么存在溝通。
過了許久,他看向徐直。
“我們法王有請,歡迎您前去小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