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家的祖墳之處,徐直沉默了很久。
這一場事件干系重大,但又因駱家輝身處巡查司要職,死因莫名,并沒有大肆操辦喪事。
不需要回頭張望,徐直也能感覺駱家有數人心緒特殊。
這大概率同是苦教的人員,有著惶惶之感。
但除去苦教教主,左右護教使,四大天王,左右聯絡使等職位,其他并不顯得多重要。
這是一個精英式的組織,只要除去首惡,其他人便會慢慢回歸,再難成氣候。
有駱家輝掏空家底送藥,又有反叛除惡的行徑,徐直最終沒對駱家人動手。
他此時也動不得手。
他收拾的并非這些小嘍啰。
駱家輝只能正常安葬,甚至是以控制大宗師之兵反噬的名義。
一旦核查掃蕩,不僅難找到真兇,一切暴露之后,滇南甚至于難以管控。
三位大宗師的存在,這便是一根最鋒利的刀。
扎在身體上時尚能生存,拔出之后便很可能死亡,只有暫時默認這種狀態。
“回京都吧!”
徐直開口了一句,隨即又看向拓孤鴻和宋景詔。
“三日之后,將會有傳令到滇南,拓孤鴻升任滇南巡查司上府,顧巡查司將進行補缺。”
原定拓孤鴻升任到甘孜行省巡查司上府,但這樁意外來的太快,便是徐直也猝不及防。
東岳多出三個行省,官職體系中不僅不需要讓位,而且還有著空缺,難以續接。
甘孜行省巡查司少府慕容秋多病,中府溫家豪手段諸多,但只是數年前晉升宗師,實力難于擔當重任。
而其他行省少府雖以宗師居多,卻難以走脫,也難以擔當更高的重責。
王中陽的辭令只能推。
“鷹揚有從商的心思,不如去我府上,讓他在京都培養一番,那邊教育資源比滇南豐富一些。”
“如此甚好!”
拓孤鴻皺了皺眉,點頭同意了徐直的安排。
一旦沖突,他也無法頑抗擊殺駱家輝的大宗師。
在滇南上任的風險極大。
但現在顯然沒有更合適的人。
除了徐直,他就是宗師中最強的人,只有他能頂任這種危險職位。
“敢來搞老子,神仙都要剮掉你們一層皮。”
他一時不知道如何處理這些事,心下卻是發了狠,想著兒子有徐直帶,出事的時候就拼死,讓別人不好過。
回京都時,徐直欲去宋仲愷那兒報個道,跟這個孤單的老人聊聊天,皇普端容卻是跟了過來。
“徐總府!”
“怎么,盧輔國又拒絕了你?”
皇普端容眉頭微微蹙起,顯然是有著心事。
駱家輝的死給去核查的巡查司人員帶來了不小的沉悶,徐直此時也只得打趣皇普端容一番,稍微解除這種氣氛。
事情總會過去。
也必然有終結的一天。
“他都拒絕我四十三次了。”
“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女追男,就隔層紗,你下一次應該就成功了,再努力努力,不要讓你四十三次表白浪費掉了。”
“你說的對,可我……”
皇普端容低頭咬牙許久,才抬起頭看向徐直。
“總府,我明明看出駱上府是死在毒下,為何你和拓中府都認定他是劍傷死亡,對外又公布成反噬而死呢。”
“劍傷之死……嗯,毒,反噬,都有那么一點”徐直沉吟了一下又點點頭道:“我們挑的重點做的說明。”
“可我明明看出他中的是那種毒。”
“那種毒?”
“他身上的毒不僅僅是邆賧劍造成,還有他萬毒之軀的反噬,這是子母連心誘發生成,由內而外通透了軀體。”
“想不到你也有這種毒的研究。”
徐直點點頭,示意自己知曉。
他知,拓孤鴻知,宋景詔或許已經猜測到,但沒有說出來。
而皇普端容則是憋到了現在。
作為毒術院曾經的院長,皇普端容的毒術水準頗高,更有向駱家輝學習的經歷。
“這種毒真的解無可解嗎?”皇普端容怔聲道。
“不是解無可解,是中毒的人無法找出來,沒有足夠的實驗機會”徐直回道。
“實驗機會?”皇普端容眼睛一亮道:“要不我做個載體,你們來給我解毒啊。”
“得了吧,我可不想被皇普大宗師戳死”徐直拒絕道:“破解之事還需要浪費大量財力和珍稀大藥,我也浪費不起。”
冰玲瓏被自己吞服了兩枚,又被莊白秋吞了一枚,剩下數量并不算多,徐直還沒想著拿去做實驗。
“我哥不戳人的”皇普端容急道:“他脾氣很好啊。”
“若是不戳人,盧輔國早就答應你表白了”徐直玩笑道:“別人談戀愛最多是費錢,和你戀愛是費命,你可要緊緊盯著盧輔國,能接皇普大宗師三槍的年輕宗師不多了。”
“你也能接我哥三槍的”皇普端容埋怨道:“解決我婚姻大事就數你幫忙最快了。”
如同徐直所說,財力,物力,人力,這三層研究的因素罕有人負擔得起。
不僅僅是需藥接受實驗的被研究的對象,也需要研究的科技人員,更需要諸多儀器,測試藥物等。
一項項的分析,又要一項項的驗證。
而每個人身體的差異性不同,更是導致了子母連心毒的復雜化和多樣化。
這是一場難以看到結果的研究。
被徐直轉移了話題,皇普端容再遲鈍也知徐直不愿意在這事情多談。
這沒法談。
皇普端容被徐直取笑時不免也拿徐直來擋槍。
“我是能接他三槍,但我怕你捱不住烏雅葉芙琳三槍。”
徐直扯上一句,讓皇普端容瞬間沒詞了。
她哥的槍不好接,可與烏雅葉芙琳搶男人的難度也太大。
地位、實力,對方幾乎站在了諸多女子的頂點。
若硬要找點毛病出來,或許容貌不夠完美,又或者性格不夠好。
但即便如此,在這兩項上勝過烏雅葉芙琳的人少。
大宗師本就是風華絕代的人物,全世界都只有這么多,而烏雅葉芙琳也對徐直順著。
皇普端容想想就很郁悶,感覺自己就是低配版的烏雅葉芙琳,對盧勝安好的要命,但盧勝安壓根就不接受。
這和徐直的態度沒區別。
皇普端容哼哼唧唧之時,不免也想知道徐直的態度。
這讓徐直打了好一陣哈哈哈哈。
惹火燒身說的便是他了。
徐直腦子里從來沒有過烏雅葉芙琳這種女子,半路殺出時讓他也很頭大。
就像他勸說皇普端容一樣,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女追男,就隔層紗。
再被烏雅葉芙琳磨下去,徐直覺得自己遲早會被水滴石穿,紗窗上那層布要被捅破。
但距離和國界給予了一層阻礙。
此時他還算鎮定,沒有陷入到情愛之事中。
本是打岔話題,取笑又鼓勵上皇普端容一番,沒想到反而被針對上了。
徐直一時悶悶不已,最終只能尷尬的將這女子趕了回去。
他身體抖了抖,飛躥到空中飛行了數分鐘。
直到那尊小樓映入眼簾,這才降下去,慢慢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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