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布紛飛,刀光逐漸下落。
半空之中,一具木偶掉下,頭身分離,隨后碎成了十八塊。
“商文武比星野誠狠”
盧勝安輕聲說道,他足一踩地,人影已是如風一般飄走。
“祝你歸來”
盧勝安懷中,商文武一腿被斬,其上筋肉被剔的干干凈凈,黑袍破碎,露出渾身大大小小,各種新舊的刀傷。
“老夫沒丟東岳的臉。”
漆黑的面具之下,商文武眼神中透著一絲倔強。
這一戰,東岳既是勝了,也是輸了。
星野誠有木偶替身術,雖然付出不小的代價,但是相比商文武,他的代價要輕。
盧勝安清楚,懷中的商文武,渾身上下處處重傷,想要恢復,極為艱難,這輩子,是不用想著再揮刀了。
“爺爺”
商正安等人跑過來,商家來人很少,知道事情的人不多,便是商千秋這種第四代,也不曾到現場。
“沒用的東西,哭什么哭,我還沒死。”
商文武怒瞪著商正安,滿眼的恨鐵不成鋼。
“徐直小友,等身體好點兒,我找你來喝酒。”
商文武盯著徐直,面具底下似乎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待得徐直應下來,他被人抬進飛行器治療去了。
一臉蒼白的星野誠從瀛國飛行器中鉆出,整個人似乎蒼老了幾分,他冷眼看著重傷的商文武,又看著低語不止的瀛國人,眼神中閃過憤怒,不甘。
他比商文武要強,可他輸了,雖然對方付出了更大的代價,可星野誠依舊覺得自己不可饒恕。
“啊”
星野誠頭捶地,一時之間,砸的額頭血跡斑斑。
“萬能的玄光啊,祈求你告訴我該怎么辦,讓阿爹平安歸來。”
顧雨兮跪在角落里,她是如此的渴望異能天賦能給稍許的提示,可惜,她的等階太低了,異能天賦并不足以預感到一位大師修煉者。
為了不干擾到顧長英,她并未與顧長英在同一飛行器,甚至飛行器外的死斗,她都沒敢去看一眼。
一個是父親,兩個是熟悉的同伴,任何一個死在她面前,她都覺得接受不了。
生死看淡,也許,那要見過足夠多的生死。
一切的信息,都源自偶爾歡呼一聲的機長。
她清楚,徐直活下來了,王中王也活下來了,甚至商文武都活下來了。
如今,便輪到她父親顧長英。
顧雨兮的臉色蒼白,她顫抖著身體站起來,腳步虛浮,往前行而去。
“東岳人,出戰。”
津田沙河劍不曾出鞘,他便這么攜劍跨過了橫線。
顧雨兮趕到的時候,徐直正在給顧長英撒播綠光。
聽著徐直神神叨叨的話語,感受著身體的異樣,顧長英的臉色頗為怪異。
“我欠你一份大恩,卻是不知道此生還有沒有機會嘗還。”
顧長英最終還是將那兩份宗師大藥服下,只是他選擇的時間很好,沒有做死斗前的臨場突破,他選擇了在商文武下場時服用,如今,他還能死死的壓制住藥力。
只要他以大師身份上場,待得戰場之上,是高升,還是沉入谷底不得翻身,一切便只能聽天由命。
津田沙河的資料與星野誠不同,這是一位大師頂階的修煉者,而且,據東岳的分析,津田沙河在木偶替身術上造詣非凡,很可能已經木偶與人身合一,像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一般,身體斷肢,不過些許時間,付出代價便能重生。
一條命,打兩條命,顧長英不覺得自己有活下來的機會。
“雨兮”
看著淚流滿面的顧雨兮,顧長英心如刀絞,他妻子已過世,若他一去,這時間便再無半個可以照顧顧雨兮的人。
若是顧雨兮甘于平凡,這輩子做個富家之人很輕松,可顧長英很清楚,若他身死,顧雨兮便會不顧一切往修行路上走,沒有靠山,很難說有什么好結果。
“阿爹,你一定要活著回來。”
“好”
顧長英摸著顧雨兮的腦袋,隨即踏步入場,藥勁猛烈,他有一些壓抑不住了。
“師姐,顧師一定會贏的。”
有顧長英的授藝之恩,如今兩人倒真算是同門的師姐弟了。
“阿爹若是身死,我窮盡這一生,也要斬殺津田沙河。”
顧雨兮咬牙,目光死死的盯著顧長英,大師戰,徐直看不清楚,她亦無能為力,此刻,她只想著能多看父親一會兒,便是一會兒。
“我的劍,名輕云,劍長二尺七,薄如蟬翼,重不過一斤八兩。”
津田沙河左手握劍鞘,右手托在劍柄上,他劍依舊不曾出鞘。
“我的劍,名白雪,女兒為此劍取名,劍長三尺五,重六斤四兩。”
顧長英手握黑劍,眼神中有過一絲眷戀。
“你有個好女兒,可惜,你今天要死。”
“誰勝誰負說不清楚,劍下知真章。”
“我擅長快劍,聽說你也擅長快劍,今天,我要看一看,到底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劍快。”
“我的劍,不快,但是會殺人。”
顧長英輕嘯一聲,黑劍拄地,藥效,似是發作了。
“竟是在我面前服藥,想用藥物扯平你我之間的距離嗎,呵呵,那只會造成你的劍不穩。”
津田沙河眼神銳利,瞬間便察覺到了顧長英的身體異樣。
既是天賜良機,他如何能錯過。
兩人之間,相距不過十幾米,眨眼的距離,津田沙河縱身,拔劍,沖刺,動作瞬息完成。
一絲輕叱,兩柄劍便相互撞擊在一起。
“蠢貨”
篷車中的柳生宗元目光看向戰場,猛然起身。
“柳生宗元,稍安勿躁,生死有命,強求不得。”
場地之中,半個木偶腦袋靜靜的躺在沙灘之上。
津田沙河一臉驚懼,左手捂著腦袋,鮮血不斷從手指中溢出,他遠遠的看著顧長英。
顧長英臉色蒼白,端坐在地,胸口血液直噴,他飛速按下周身的幾大經脈穴道,掐斷血流,對于胸口這一片,雖然會失去控制,造成行氣受阻,但總比直接噴血而亡要強。
“你竟然詐我,東岳的劍師,都是如此無恥嗎?”
津田沙河又驚又怒,怒的是,他被顧長英給騙到了,顧長英的反擊如此的快捷迅速,比他要狠上數倍,那一劍,竟是削去了他半個腦袋。驚的是,如今他與顧長英的生命在同一條線上,都只剩下這條命而已。
顧長英大半條,他一條。
沒人不怕死,沒有底牌的瀛國人一樣懼怕死亡。看書還要自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