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路上的氛圍已經有些尷尬了,等到真的見到了人,我才意識到什么叫做“修羅場”。
穿著木葉忍者標準制服——黑色長袖,綠色馬甲的宇智波佐助,我之前只在同人圖里見過,沒想到這一次居然能見到活生生的真人出演。
這位半途被我推回木葉的少年,顯然活出了和叔佐截然不同的命運。此刻他額頭上規規矩矩的帶著“忍”字護額,完完全全便是一位“木葉忍者”。
這模樣,我好歹還在同人圖上見過,但對于小櫻、鳴人、叔佐和卡卡西來說,卻絕對是夢里才可能出現的場景了。
他沒認出叔佐就是另一個自己,只是徑直朝著我跑了過來,神色匆忙。在確認了的確是我之后,才松了口氣,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真的是你,鼬哥。”
我朝著他點了點頭,看著他這副樣子,顯得頗為欣慰。
寧次問道:“雛田怎么樣了?”
“小櫻在照顧她。”佐助看向了他,微微蹙起了眉頭,顯露出了些許凝重和擔憂之色道:“前幾天被追擊的時候,她好像動了胎氣,小櫻說可能會導致早產。”
聞言,寧次的眉頭頓時也皺了起來,“我去看看她。”
看著他帶著天天和小李匆匆離開的背影,我們一行人都因為剛才那幾句簡短的對話,陷入了沉默。
我是反正不會說話,旗木茜和鳴子沒有多余的記憶,自然也體會不到現在這種情況有多錯綜復雜。
只有來自博人傳世界的幾位“外援”,神色幾位復雜。
春野櫻:“……”
鳴人:“……”
叔佐:“……”
旗木卡卡西:“……”
鳴子這才好像如夢初醒般的察覺到了不對,看了看穿著木葉制服的佐助,又看了看叔佐一行人,不解道:“怎么了?”
旗木茜也道:“有什么問題么?”
叔佐罕見的語氣有些遲疑:“……沒什么。”
“那么,我們也去看看?”鳴子道:“雛田的情況現在似乎不大好?”
春野櫻的表情一下子就扭曲了。
我覺得她可能寧愿穿到和千代婆婆并肩作戰時,再去和赤砂之蝎大戰三百回合,也不想去見自己另一個丈夫的另一個妻子。
縱然理智上清楚兩個世界涇渭分明,兩個宇智波佐助也完全不可相提并論,但情感上——人們總是會不自覺的比較同一個人的兩種命運。
春野櫻可以容忍自己的丈夫多年不歸,只要她確定他們的心是相連的、是相愛的就可以——但如果她覺得丈夫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會過得更好,更幸福,那么不管是多么堅強的女性,恐怕都會直接崩潰。
叔佐在這件事情上毫無發言的立場,只能站在一邊安靜如雞。但鳴人只是稍微沉默了一下,就做出了決定:“我們總得找個地方坐下好好交談一下。不如也過去好了。”
春野櫻艱難的看了他一眼,終于,屬于忍者的“私人情緒絕不可以阻撓任務完成”的職業道德,讓她抿緊了嘴唇,沒有反對。
叔佐看起來仍是面無表情的,但我就是莫名的從他的臉上看出了一股“明明什么都沒做卻要跟個出軌被妻子抓了個正著的渣男,以及出軌還是勾搭上了最好朋友的妻子”的有苦難言。
對此,這個世界的佐助絲毫沒有察覺到什么不對,他蹲在我的面前,看著我的表情,就跟我每次和低年級學生說話一樣——不自覺就會帶上些許哄孩子的語氣。
……這也沒辦法,誰讓忍者新秀·宇智波鼬的外表的確是太小了一些。和佐助站在一起,就好像他才是宇智波鼬的哥哥一樣。
佐助說:“鼬哥,我抱著你過去吧。”
這聽起來像是個問句,但我還沒回答,他就已經直接伸手把我抱了起來。
叔佐的表情更奇怪了。
在繼“除了妻子外又有了個新老婆”,“新老婆本來是最好朋友的妻子”外,他又感覺到了第三層命運的捉弄——“哥哥似乎被另一個自己當做弟弟照顧了起來”。
旗木卡卡西覺得自己自從抵達這個世界開始,發出的感嘆就足夠多了。此刻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沉穩的“唔”了一聲,沒再做出任何評價。
我們就這么跟著佐助,來到了一處隱藏在山壁之后的隱秘木屋中。
而一位粉色長發的少女聽見聲響,迎了出來,她的神色顯得有些疲憊,眼下烏青,一看就是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寧次和天天在里面陪著雛田。”她對著佐助這么說完,然后將視線落在了我的身上。“……這就是,鼬?”
很顯然,這就是這個世界的春野櫻了,為了以示區別,我決定稱呼年長些的小櫻為百豪櫻——她的額頭上有個菱形的百豪印,也算是十分貼切了——然后稱呼這個世界的小櫻為小櫻。
不過我還沒想好以后萬一我那個世界的小櫻也同時和她們一起出現了的話,稱呼怎么區分……
算了,到時候再說吧。
“嗯。”佐助點了點頭,他顯然也看出了對方的憔悴,不由得聲音柔和道:“辛苦你了,小櫻。”
小櫻笑了笑,“這有什么,我們是朋友。”
可聽見這話,百豪櫻下意識的就露出了不悅的神色——我對此十分理解,畢竟誰也不喜歡聽見別人說自己和自己丈夫只是朋友關系。
但她沒說話。
佐助問道:“鳴人什么時候能回來?”
小櫻道:“井野已經聯系上他了,他現在大概正在往回趕。”
佐助笑了笑——第七班的關系在佐助叛逃歸來后,這幾年顯然緩和了許多——“這也挺好的。你們也很久沒聚過了。”
“唉。”小櫻忍不住笑了起來,但隨即又嘆了口氣,“算了,鳴人現在很忙,能見上一面就很好了。”
“你去休息一下吧。”百豪櫻突然道:“你現在很虛弱,作為醫療忍者,你必須要保證自己最后倒下。”
她的表情有些生硬,因而說話時的語氣就顯得有些格外嚴厲。
小櫻嚇了一跳:“啊……你們就是鳴人之前傳信過來提起的‘支援力量’吧?”
由于鳴人、百豪櫻和叔佐都過了規規矩矩把木葉護額戴在身上的年紀,因此小櫻一時之間沒能確定他們的身份,倒是對著鳴子和旗木茜露出了困惑之色:“……奇怪,為什么你們戴著木葉的護額,但我從沒見過你們?”
“他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支援力量。”小櫻知道的訊息,顯然沒有佐助知道的多。他向著小櫻解釋道:“雖然我還不大了解,但既然是和鼬哥一起的,那么我認為值得信任。”
這時,百豪櫻似乎也察覺到了自己剛才的遷怒有些不合適,她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緒,雖然語氣仍然不算溫柔,但已經較為平靜的說道:“我也是醫療忍者。你去休息吧,我幫你照看……”
她頓了頓:“雛田。”
小櫻看了看她,目光在百豪櫻眉心間的百豪印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看了看金發碧眼,臉上有著六道胡須的鳴人,歪了歪頭。
“……好的。”她看來的確是累的厲害了,確定了是可信之人之后,甚至都沒心思進一步確定更具體的身份,就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了。”
小櫻離開了,佐助道:“我帶你們去另一個房間休息。”
然后他又低聲看著我微笑道:“鼬哥,等會兒我想帶你去見我的孩子,可以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了孩子,這個世界的宇智波佐助看起來有點“傻”。
你懂得,就是那種,傻爸爸的感覺。
“不了。”但鳴人開口拒絕了休息的提議,他說:“我想去看看雛田的情況。”
但佐助蹙起了眉頭——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說想去看看自己的妻子,哪個男人大概都不會愿意的。
他問道:“你是另一個世界的鳴人吧?你跟雛田有什么關系?”
哦嚯。
我和旗木卡卡西對視了一眼,然后頗感尷尬的一個抬頭望天,一個低頭看地,不知道該以怎樣的立場和身份,卷入這奇怪的修羅場里。
百豪櫻道:“這個世界的雛田也曾經暗戀鳴人么?”
佐助冷淡道:“我沒有注意過那種事情。”
“那你……”百豪櫻道:“這個世界的小櫻為什么放棄了你?”
“她也沒有什么理由要一直執著于我吧?”佐助有些不耐煩道,“我們也不過只是同學了幾年,然后我就離開了村子。在那時,都是鳴人一直陪著她,鳴人又一直喜歡她,他們在一起有什么好奇怪的?她要是一直執著于我,那才是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百豪櫻難以接受這樣的說法,更無法接受這樣的否定來自年輕時的佐助,她的第二人格我感覺已經快要暴走了,“你居然說——那樣的愛,是莫名其妙——!!”
要是年輕時候的小櫻聽見佐助這么說,絕對發不出火,只能自己黯然神傷,但百豪櫻可是宇智波佐助結婚多年的妻子,有足夠的理由表示憤怒。
這時候,我覺得叔佐出面安撫是最有用的。只要他對百豪櫻稍微說點甜言蜜語,這火絕對能滅,但叔佐無比堅決的加入到了我們的沉默大軍中。
我覺得,百豪櫻之所以那么生氣,沒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叔佐即便聽說她在這個世界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了,也還是一副一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悶騷模樣。
你好歹倒是吃個醋啊??
你看鳴人那么豁達一個人,聽說雛田和別人在一起,情緒都明顯消沉了很多好嗎?
我看著叔佐,恨鐵不成鋼的想,要不是你長了一張帥哥臉,就這性格,真是活該一輩子打光棍。
不過……
唉,誰讓他遺傳到了宇智波的美貌呢?
有那張臉在,不管性格多爛,宇智波基本上都不愁找對象。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終于,作為局外人的旗木茜充當起了裁判一職,她冷靜道:“即便名字一樣、性格相似、經歷類似,但不同世界的存在,就請當做是完全不同的人來看待吧。”
哇,我贊嘆的心想,多么冷靜果決的行為,真不愧是我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