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冬木市民會館之中,確切的說是在音樂禮堂的擺臺上,正躺著愛麗絲菲爾已經冰冷的尸體。
言峰綺禮根本沒有讓她活下來的打算,在得到吉爾伽美什的通知,知道衛宮切嗣來了的時候,他就已經動手掐死了這個女人,然后才去尋找進入民會館的衛宮切嗣進行決斗。
在民會館內的戰斗,與民會館外的戰斗,同時打響的時候,這個身為「器的守護者」的女人,早就已經失去了生命跡象,體內的臟器也早就恢復到了圣杯容器的形態——
萬事俱備,只等待回收剩余Servant的魂魄。
并沒有等待太久,圣杯的容器在吉爾伽美什被斬首之后,終于汲取了第四個Servant的魂魄。
雖然這么說很殘忍,但是就設計理念來說,這個階段她的身體才應該剛剛開始走向崩壞才對,畢竟才回收了四個Servant的靈魂。
代表著圣杯戰爭剛剛進入后期階段,剩下的三方人馬還需要經歷一番更加殘酷,烈度更高的互相廝殺,才能夠決出最后僅有的一位勝利者,不管是實際上儀式的需要,還是明面上圣杯戰爭的規則,都是如此。
愛麗絲菲爾本來就是愛因慈貝倫家吸收了之前的教訓,將小圣杯制作成為了可以活動的人造人的想法的第一個例子——因為上一次的圣杯戰爭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小圣杯被破壞,導致第三次的儀式成為了“作廢比賽”。
所以,她的責任就是至少堅持到最后階段,再將圣杯召喚出來,防止圣杯在前面就被破壞掉了……只不過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為沒有辦法面面俱到。
譬如說,愛麗絲菲爾被提前殺掉的這種情況,「器的守護者」不再存在,那么在吸收了四個Servant的靈魂之后,「器」的本質自然就會開始暴露出來了……
就像是現在這樣,因為封印的術式已經失去了作用,「器」正在被召喚出來,再加上核心集合了非常強大的魔力,余波就為四周帶來了致命的灼熱與高溫。
這一具美麗的人造人尸骸,根本就是在瞬間便被徹徹底底的燃燒殆盡,化為飛灰,再也找不到絲毫曾經存在過的痕跡,在她的尸體曾經躺著的位置,無機物煉成的黃金容器閃爍著奪目金色光芒而出現。
就在接觸到外界空氣的第一時間,灼熱的黃金之杯就燒焦了舞臺上的地板,以及周圍的幕布,熊熊燃燒著的猛烈火焰席卷了空無一人的音樂禮堂。
在火勢漸猛的舞臺上,黃金之杯如同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捧起了一般,就這樣漂浮在空中,漂浮在烈焰的包圍中。
——御三家所夢寐以求的圣杯降臨儀式,就在連主持儀式的祭司都沒有的狀態下,悄然的開始了。
只不過,這一次的圣杯降臨明顯的不正常,它帶來的絕對不是實現一切奇跡的希望之力,而是最古老的邪惡,絕對之惡,人世間惡之總合。
四個Servant的靈魂被回收,盡管因為圣杯強大的束縛力,沒有能夠立刻回歸到英靈座,然而它們一直都在試圖回歸,這種趨勢就像是水會從高處往低處流,蘋果會從樹上掉落的現象一般,因此……
對于世界的“穿孔”的工程作業,在此刻就已經開始了。
導致的結果便是,本來緊閉的「門」,不知不覺的出現了如發絲般細不可見的縫隙。透過細小的間隙,門那邊的某種東西悄悄滲入了圣杯之中。
那東西看上去與「黑泥」非常相似……就是純粹黑色的,僅僅是黑色的,如同泥土一般的「物體」。
這些滲入圣杯的黑泥突然滴了出來,接著又是一滴,慢慢的化為一條黑色的細線,就像堤壩上的一絲裂縫。不一會兒的工夫,這惡意化作的黑色波濤便溢出了容器,流到舞臺的地面。
音樂禮堂的地板的強度,根本不足以承載這個漆黑的東西,或者說這個世界根本就不存在能夠承載這東西的物質
無盡的“惡意”蔓延而開,侵蝕著四周的一切,如同融化的雪水滲入土地一般向更深處流淌。這惡性的力量漩渦將會喚起災厄的災厄,直至毀滅掉理應詛咒的所有人類為止,在那之前都將會不斷的散布惡意。
在音樂禮堂下方的大道具倉庫之中,兩個人的宿命之戰正進行得如火如荼。
衛宮切嗣幾乎是被全面壓制的一方,情勢對他很是不利,因為他作為魔術師殺手,利用的主要是對魔術師的理解,通過魔術與現代主流兵器的結合,高效率的破壞一個個作為目標的魔術師。
但是在對上言峰綺禮的時候,幾乎所有的優勢都失去了——
他沒有能夠事先針對性的設定計劃,沒有能夠在戰場做好各種陷阱埋伏,也沒有舞彌在遠處或者身邊的支援……反正就是什么都沒有,只能夠被迫與言峰綺禮剛正面,來一場拳拳到肉的熱血對打。
言峰綺禮雖然是一個心理扭曲的變態,但是不得不說,他的戰斗能力就以人類的標準來看,非常可怕——
遠距離作戰使用黑鍵投擲,單投包括準備動作能在零點三秒以內完成,連投方面經過確認能在零點七秒內完成四連投,對于未確認目標也能毫無障礙地攻擊,這種概念禮裝的威力能貫穿鐵骨。
近身戰則是從老神父那里學到了極強的中國拳法“八極拳”,雖然詳細情況不明,但確實屬于高手級別,隨著在代行者時代累積的浴血戰斗的經驗,慢慢升華成了極其可怕的人體破壞術,言峰綺禮甚至能用二擊折斷樹木,極其危險。
再加上手臂上的多劃令咒,雖然魔術回路尚未充分開發,但是在言峰綺禮奢侈的將令咒當作是一次性魔力源來使用的情況下,使用魔術非常簡單。
而且通過這種使用方式,即使是活生生的人類,只要使用接近十個數量的令咒,也能對Servant給予有效的傷害。
相比之下,衛宮切嗣又有什么呢?起源彈的底牌對于半吊子魔術師的言峰綺禮而言,傷害并不算太大,況且言峰綺禮身上的法衣能夠扛住子彈,也就是說,連子彈本身的動能與攻擊力都被最大限度的防御住了……
在言峰綺禮發動魔術的一瞬間,衛宮切嗣確切的抓住機會并且使用了一次起源彈,本來期望著能夠一擊廢掉言峰綺禮的,結果卻是打爆了對方手上填充滿了魔力的黑鍵,卻沒有對言峰綺禮本人造成任何的傷害。
因為言峰綺禮原本就不是真正的魔術師,魔術回路開發尚不充分的他只是為了臨時學會使用魔術,挪用了從老父親處獲得的預備令咒作為魔力源。
雖然令咒的特性決定了它只是一種用完就扔的消耗品,但就結果而言它救了言峰綺禮一命——在魔術發動的瞬間,與其接觸的起源彈發揮效果時,作為魔力源的令咒便從代行者的手臂上消失了。
這不在預料的情況之內,衛宮切嗣搞不懂起源彈沒有生效的原因,而言峰綺禮也根本就不知道衛宮切嗣的起源彈的特性,也不知道自己無效化了對方的撒手锏。
兩個人一個不知道自己的招數失效了,一個不知道自己中招了,結果就是使得戰斗再度陷入僵局,現在的比賽已經完全變成了把握的「距離」的較量——
衛宮切嗣拼命拉開距離,給自己裝填彈藥的時間與攻擊的機會,他的戰斗方式就靠槍彈。而言峰綺禮自然就是拼命追擊,壓縮距離,想要一拳打爆宿敵的夠頭。
由于雙方戰斗風格以及最適宜發動攻擊的距離都完全不同,那么自然就只能夠靠腳力來進行互角了。
可以說,面對言峰綺禮這么一個鍛練到極致的魔鬼筋肉人,魔術師殺手衛宮切嗣只能夠靠「固有時制御」這個時間魔術,才能夠堅持到現在。
將血液的流動、血紅蛋白的燃燒、肌肉運動開始到結束所需的時間全部都加快,展現出常人不可能達成的體能。停止過去的時間,加速未來的時間,使得自身高速化。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勉強與言峰綺禮僵持。
這兩個人,一個是依靠魔術展現出的高速化,不惜代價的摧殘自身的體能,獲得了好像是開掛一般的速度,不管是挪移閃避還是裝填彈藥、發動攻擊,動作都幾乎要拖出殘影。
另外一個是兇殘的肌肉怪物,明明是一個活人,卻將自身磨練成了可怕的殺人兇器,一腳重踏就能夠使得地面開裂,拳頭的沖捶一擊,威力等同于在胸口引爆一顆手雷,能夠生生將胸腔破裂,將肺和心臟砸成一灘肉泥。
本來無論怎么說,結果都是注定了的才對,衛宮切嗣沒有任何的勝算,勝利者只有可能是言峰綺禮……
但是這兩人大概是太過專心致志了,以至于都沒有察覺到穿透天花板,慢慢滴落下來的那東西。
結果就是在衛宮切嗣身體到達極限的一瞬間,言峰綺禮抓住機會,正要使出八大招立地通天炮,以一記驚天動地的上鉤拳,徹底將對手的頭蓋骨打個粉碎。
轟——!!
然而,天花板卻是在這一刻轟然倒塌,兩個男人身上都被灑滿了從頭頂降下的黑色泥土!
衛宮切嗣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因為在他茫然的睜開了眼睛之后,首先映入自己眼簾之中的卻是妻子熟悉的音容笑貌——
“我就知道切嗣你一定會來陪我的。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到達這里。”
令人懷念的親切面龐,但還有些什么讓他覺得有點不對勁,或許是因為她身穿著自己從未見過的黑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