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們不是互相交換過聯系方式嗎?當時我就看見她的郵箱帳號里有「0618」這串數字,現在你這么一說我就想了起來……”
夏冉完全沒有什么心虛的表現,淡定的這么回答道。
“所以你就靠這個,就能夠直接確認了?”雪之下的眼神仍然是充滿了狐疑,不知道她聯想到了什么地方去。
在這一刻,少女身上散發的氣息不但一點兒都不誘人,反而像一把已然磨利了的刀刃,彷佛只要夏冉答不上來這個問題,人生便會跟著結束。
“根本就沒有確認啊,你沒看見我那句話的后面跟著的標點符號是一個問號嗎?說明我只是猜測一下,回應你的那個問題而已,至于是不是也確定不了。”
夏冉只是輕輕的笑了笑,不置可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似乎根本就沒有什么危機感,或者說他并不覺得這種事情算是什么危機——
“而且我本來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你在這個時候突然問出這么一個問題,肯定就是有的放矢,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問一個不相干的問題,所以我有理由認為這絕對與那兩個人有關。”
“再加上下個月的十八號又不是什么假日,也不是什么重大紀念節日,聯想一下我們剛剛的話題,也脫不開由比濱和比企谷那兩個人,唯一與你說的日期有聯系的就是由比濱的郵箱賬號里的那串數字……”
說到這里,他伸出手指輕輕的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鏡,可惜沒有眼鏡反光,就這樣沉聲說道——
“所以,真相只有一個!你說的那個時間很有可能就是由比濱同學的生日!”
“推理能力和反應都很不錯,你是在哪里學的?”
這番推理無懈可擊,雪之下大小姐似乎也對此感到佩服,她輕輕呼出一口氣,眼神之中的狐疑盡數散去。
這個家伙或許是在這之前的時候,真的根本就沒有去了解過由比濱結衣的任何情報,以他性格想來也的確不會去主動了解。
但是自己只是稍微提了一個日期,他卻能夠迅速的將線索聯系起來,得出合情合理的結論……
似乎這種事情對他來說,還真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大概就是聽到問題,下意識的思索一下,然后給出答案,就是這么理所當然的過程。
除非他真的是之前什么線索什么情報都沒有,所以才聯系不到一塊兒去,但如果有了線索,就能夠瞬間抓住頭緒,理清思路,得到結論……
所以說,這個家伙是為什么有些時候還記不住別人的姓名來著的?似乎不是記憶力的問題,而是他到底上不上心的緣故吧?
“哦,這都是我爸爸在夏威夷教我的……”
夏冉一臉謙虛的表情擺了擺手說道,完全沒有因為被少女這么夸贊了一句,就顯得得意忘形了,充分體現了他虛懷若谷的良好平行——
“而且這種事情只要有腦子的人都能夠做得到,基本上沒有什么難度……”
雪之下一臉平靜淡定的表情,只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在旁邊一直很安靜的那位少女王者,發現對方同樣像是充耳不聞的模樣,并沒有什么被冒犯到的表現,或者說是自動忽略過濾了某人的地圖炮。
她的心里不禁有一絲疑惑,這兩個人難道真的是昨天才認識的?
——看上去互相之間的熟悉程度并不止這么點兒,至少這位仍然讓自己感到違和與不知道應該怎么面對的女性騎士王,似乎已經多少了解了自己對面的那個人了。
本來是下意識的想要問一下這個問題的,但是雪之下在猶豫了片刻之后,還是沒有問出來。
畢竟都已經是這個時候了,她現在自然也是有些后知后覺的反應了過來,自己之前的一番盤問以及表現,似乎多多少少有一種……有一種……
嗯,反正就是她自己并不愿意承認的某些微妙的心理,導致她現在根本就不愿意回想自己先前到底做了什么,現在自然更加不可能再重現一遍那種行為了。
反正根本沒有必要,這個人剛剛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雖然肯定還隱瞞了不少事情,但應該都是那些比較殘酷可怕的部分……
而且其他能說的他似乎都已經說了,貌似也沒有在什么地方騙過自己……
諸多紛雜的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就連其主人本身都沒有察覺到,結果就是雪之下果斷的沒有糾結這件事,也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思索下去。
她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后自顧自的開口,在轉移了話題的同時,也順便轉移了自己亂糟糟的思維與注意力——
“六月十八號的確是由比濱同學的生日,如果幾天后的職場見習來不及的話,我們可以考慮再過半個月,時間上也不會耽擱太久了,準備得充分一些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但是那一天該怎么讓他們兩個人湊到一塊兒去呢?”夏冉一本正經的看向她問道,“像是職場見習這么好的機會,能夠讓他們自然而然的組隊走在一起的理由可就沒有了。”
“這個不是問題,他們又不是真的斷絕了關系,其實互相之間都沒有說些什么,就是漸行漸遠而已……”雪之下明顯考慮過這件事,“到時候只要我們說要為由比濱同學慶祝生日,比企谷同學總沒有辦法不來的吧?”
“但如果他們兩個人都找理由不來呢?”
“那就要靠你讓他們在那一天突然都想要出門去看看,正好就「巧合」的偶遇在一起了……”少女認真的說道。
她一向都明白什么時候應該變通,雖然之前還有些排斥這種直接操縱別人意志、影響對方思維、誤導判斷結果的行為,然而要是實在沒有辦法,那兩個人也真的這么決絕的話,自然也只能夠果斷一些了。
“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她疑惑道。
“沒什么,就是有些驚訝雪之下同學你在這件事是居然……嗯,這么熱忱。”夏冉搖了搖頭,在形容詞上稍微花了一秒鐘的時間。
雪之下先是微微一愣,然后自嘲地笑起來:
“是啊……其實最近我才發現,其實這一個月左右的時間里,我還是很樂在其中的。感覺這段時間和以前完全不同,這還是我第一次有了這么一個朋友,所以真的不想看見她就這樣離開……”
說著這樣的話,她似乎也不好意思地微微有些臉紅。
又是一陣沉默。
“怎、怎么?為什么又不說話?還突然露出這種奇怪的表情。”雪之下像是要隱藏不滿似地撩起頭發。
“咳咳,我有一個問題啊,雪之下同學……”夏冉將手掌握成拳頭,裝模作樣的舉到了嘴邊,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喉嚨,“朋友對你來說,是這么重要的存在嗎?”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只有由比濱同學一個朋友啊!”少女不悅的這么回答道,表情突然變得有些陰沉,和剛才完全不同。
“那么,雪之下同學,我來——”夏冉愣了一下,然后啞然失笑,以一種非常溫和的語氣開口說道。
“抱歉,這個沒有辦法。”然而他的話都還沒有說完,雪之下便已經斷然拒絕,看她那副不暇思索的樣子,實在是讓人懷疑她到底有沒有思考過。
“即、即答?等、等等,我明明都還沒有說完……”夏冉的表情頓時就凝固了。
“真是抱歉,這是下意識的反應……”少女毫無誠意的道歉了一句,接著轉頭看向窗外,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
“這句話更加傷人了啊……”夏冉扯了扯嘴角,“你這么在意由比濱同學,難道就不打算也照顧一些我的心情嗎?”
“不打算啊,而且我是因為只有由比濱同學這么一個朋友,才很珍惜她,用不著你來同情我……”雪之下淡然地回答,她覺得自己看透了眼前的這個人的想法。
“我沒有這么想啊!”
“那你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她輕蹙眉頭,試圖反過來看穿眼前人的想法。
這話問的……難道做朋友一定要有什么動機,要有什么出發點才行?這種邏輯才是有問題的吧?但是不得不說,這個問題真的被跑出來的時候,的確有些難以回答。
夏冉猶豫道:“因為……我的朋友很少?”
雪之下根本就不相信這么敷衍的回答,她擺了擺手,下意識的又看了一眼邊上的異國少女:“具體的計劃還是你來決定吧,如果時間太過倉促的話,我們就往后推……”
“不用了,我又不需要真的布置什么機關裝置,只要找好演員和確定場地就可以了……”
夏冉并不打算將這件事繼續往后推,拖這么久也不是事兒,還是盡早解決比較好……當然,這一切都是出于他迫切的希望看見比企谷和由比濱兩個人重修舊好的緣故,絕對沒有什么個人的惡趣味,想要去迫害誰的原因在內。
“嗯,那就這么決定了?”
“就這么決定了,等我這兩天忙完自己的事情,就立刻處理掉那兩個麻煩的家伙……”夏冉斬釘截鐵的說道。
立刻處理掉那兩個麻煩的家伙……這話聽上去,怎么像是要殺人拋尸的感覺?
雪之下琢磨著,感到有些不對勁,但是注意力轉眼間就被帶歪了:“你這兩天要處理什么事情?好像定期考試都不打算參加了?”
“給Saber普及一下現代常識,給她解決一下身份問題之類的……”夏冉扳著手指,一項一項的這么盤算著,“還有就是去守矢神社一趟……”
“去守矢神社?拜神嗎?”
“拜神……這么說倒也沒錯,只不過是我準備和她們說一些事情,還有就是我自己需要去一趟幻想鄉……”夏冉隨口說道,“但是我自己找不到路,而她們之前不是說近期要進去考察一下嗎?我看看能不能搭個順風車。”
“去幻想鄉?為什么,你之前不是還拒絕了那個叫做八云紫的大妖怪的邀請嗎?”
少女的臉色頓時變得怪異了起來。
“我不是打算移民啦,就是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下她。”夏冉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如果可以的話,他其實也不怎么像面對那個老……妖怪少女。
不過昨天晚上折騰了一整晚,他都沒有摸索出關于第二魔法「平行世界干涉」的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而考慮到之前那兩個神明給自己說過的,關于八云紫這種妖怪的獨特天賦的可怕之處,他敏銳的覺得或許自己能夠從中取得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