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帶著周軒等人從屋后走到廚房,見廚師老顧忙得滿頭大汗,正不停口的向鑊中吐唾沫,跟著雙手連搓,將污泥不住搓到鑊中。
阿朱又好氣、又好笑,叫道。
“老顧,你在干什么?”
老顧嚇了一跳,驚道。
“你……你們……”
阿朱笑道。
“我是阿朱姑娘。”
老顧大喜,道。
“阿朱姑娘,來了好多壞人,逼著我燒菜做飯,你瞧!”
一面說,一面擤了些鼻涕拋在菜中,吃吃的笑了起來。
阿朱皺眉道。
“你燒這般臟的菜。”
老顧忙道。
“姑娘吃的菜,我做的時候一雙手洗得干干凈凈。壞人吃的,那是有多臟,便弄多臟。”
阿朱道。
“下次我見到你做的菜,想起來便惡心。”
老顧道。
“不同,不同,完全不同。”
阿朱雖是慕容公子的使婢,但在聽香水榭卻是主人,另有婢女、廚子、船夫、花匠等服侍。
阿朱問道。
“有多少敵人?”
老顧道。
“先來的一伙有十八九個,后來的一伙有二十多個。”
阿朱道。
“有兩伙么?是些什么人?什么打扮?聽口音是哪里人?”
老顧罵道。
“操他伊啦娘……”
罵人的言語一出口,急忙伸手按住嘴巴,甚是惶恐,道。
“阿朱姑娘,老顧真該死。我……我氣得胡涂了。這兩起壞人,一批是北方蠻子,瞧來都是強盜。另一批是四川人,個個都穿白袍,也不知是啥路道。”
阿朱道。
“他們來找誰?有沒傷人?”
老顧道。
“第一批強盜來找老爺,第二批怪人來找公子爺。我們說老爺故世了,公子爺不在,他們不信,前前后后的大搜了一陣。莊上的丫頭都避開了,就是我氣不過,操……”
本來又要罵人,一句粗話到得口邊,總算及時縮回。
阿朱等見他左眼烏黑,半邊臉頰高高腫起,想是吃下幾下狠的,無怪他要在菜肴中吐唾沫、擤鼻涕,聊以泄憤。
阿朱沉吟道。
“咱們得親自去瞧瞧,老顧也說不明白。”
帶著周軒等人從廚房側門出去,經過了一片茉莉花壇,穿過兩扇月洞門,來到花廳之外。離花廳后的門窗尚有數丈,已聽得廳中一陣陣喧嘩之聲。
阿朱悄悄走近,伸指甲挑破窗紙,湊眼向里張望。但見大廳上燈燭輝煌,可是只照亮了東邊的一面,十八九個粗豪大漢正在放懷暢飲,桌上杯盤狼藉,地下椅子東倒西歪。
有幾人索性坐在桌上,有的手中抓著雞腿、豬蹄大嚼。有的揮舞長刀,將盤中一塊塊牛肉用刀尖挑起了往口里送。
阿朱再往西首望去,初時也不在意,但多瞧得片刻,不由得心中發毛,背上暗生涼意。但見二十余人都身穿白袍,肅然而坐,桌上只點了一根蠟燭,燭光所及不過數尺方圓,照見近處那六七人個個臉上一片木然。
既無喜容,亦無怒色,當真有若僵尸,這些人始終不言不動的坐著,若不是有幾人眼珠偶爾轉動,真還道個個都是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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