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梅執禮臉色一變,哪怕是李承乾同樣臉色巨變。
他不想承認,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認他害怕李承辭。
自從自己的賭約輸了后,他心中對李承辭升起了一絲恐懼感。
每一次面對李承辭,他就感覺李承辭會奪了他的太子之位。
“五……五弟……”
“太子殿下不必慌張,人之常情嘛,誰不是為了自己門下的門客?”
李承辭淡淡地笑了笑,在眾人的目光下緩緩地走到李承乾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突然來的舉動,也著實讓李承乾冷汗直流。
“梅執禮你好大的官威啊,我記得父皇好像說過不準嚴打逼供,你這是頂風作案呀。”
“五殿下……老……老臣不敢呀。”
梅執禮此時額頭冷汗直流,身上穿的官服也被汗給侵濕。
看著跪在地上的梅執禮,李承辭嘴角微微上揚。
他這話其實并不是在說梅執禮而是再說李承乾。
所謂的官威其實就是太子的威嚴,李承乾想要用自己太子的身份壓迫梅執禮。
而梅執禮不敢不從,所以便會嚴刑逼供。
這追根結底還是太子的緣故,所以李承辭的話是在針對李承乾。
“梅執禮你這府尹到底是怎么當的?連這點小事你都解決不了嗎?”
“我……我……”
梅執禮心中那個苦呀,如今三位皇子齊聚,他哪還有發言權?
特別是幾位皇子的意見還不合,二皇子和五皇子是支持范閑。
而太子殿下確為了郭保坤,自己實在是不想參入這皇室爭斗啊。
“梅執禮!”
李承辭也是受不了梅執禮這磨磨唧唧的性格。
這還不明確嗎?要么就選擇李承乾得罪自己,要么就幫自己得罪李承乾。
今天他除非去找父皇,否則他休想安全而退。
兩方必須也要選擇一個,得罪自己還是得罪太子。
若是得罪自己的話,那自己就不保他的命了。
李承辭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這梅執禮在經過此事之后就被自己父皇給滅了。
若是他聰明的話,自己還可以保他一命,雖然他依然會丟失烏紗帽。
不過雖然丟了官職,但是小命是保住了,是官職還是命就看他自己的選擇呢。
“我……我審……”
梅執禮嘆了嘆氣,無奈之下只能起身重新做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而李承辭也是找了個板凳坐在的范閑的身旁。
“用刑!”
一句話已經表明梅執禮都選擇了,他還是選擇了李承乾。
“哼!”
李承辭也只是冷哼了一聲,不過就是這一句冷哼也嚇的梅執禮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等一下,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和范公子的事,和姐姐無關,所以應該是這刑罰的是我。”
一直默默無言的阿無姑娘此時開口說話了。
她雖然性格冷淡,但是還知道尊卑有別的。
自己在北齊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鬟,而司理理的身份可無比高貴。
所以這頓刑罰自己必須承受下來,至于司理理她絕對不能受這頓刑法。
“好,這件事本來就是你和范閑的事,理當是你自己來受刑罰,來人上重刑!”
梅執禮也是下定了狠心,既然自己選擇投靠太子。
那就要狠狠地表現自己的決心也只有這樣太子殿下才可以看到自己的決心。
那樣自己還不至于丟掉小命,雖然可能會丟掉烏紗帽。
“梅執禮你這是準備嚴刑逼供嗎?你有沒有想過若是范閑真的不是兇手,那你嚴刑逼供的后果會怎樣知道嗎?”
李承辭淡淡的看了一眼梅執禮話中的意思已經表明了。
而梅執禮聽到此話心中也是咯噔一下,但是沒有辦法他現在只能這么做。
“上刑!”
沒有理會李承辭,梅執禮直接下達的命令。
“這刑不用上了!”
范閑此時也是看不下去了,若是換成司理理的話,他可能還能再堅持一會。
但是阿無姑娘不同,畢竟昨日晚上自己找的是她。
總不能讓人家真的替自己受刑罰吧?那樣自己的良心可是會過意不去的。
“阿無謝公子憐惜,但是阿無愿意受刑。”
阿無姑娘那張冰冷的臉上破天荒的露出了一張笑容。
而范閑也是沒有想到阿無竟然會這么說。
不過仔細想想也是,若是此時自己承認是自己的錯,那阿無便算是公堂撒謊,這也是不小的罪名。
“來人,給我用刑!”梅執禮面色一狠咬牙切齒的說道。
話音一落,兩名捕快沖上去直接按住了阿無姑娘。
隨后又是兩名捕快手中拿著用刑的工具走了過來。
阿無姑娘的雙手放在刑具中,但是面色卻依然不改往日冰冷。
“用刑!”
梅執禮一令,兩名捕快開始了用刑。
巨大的疼痛感瞬間充實在阿無姑娘的身上。
手指被夾的痛苦無比巨痛,這種痛覺從手指穿到身上各處。
不過雖然時不時還會忍不住發出慘叫,但是阿無姑娘的表情依然沒有太多變化。
看著強忍著的阿無姑娘,梅執禮心中也是怒火中燒。
“我在問你最后一遍,阿無姑娘昨日晚上范閑是否離船?”
“嘶……沒有……”
阿無姑娘搶忍著手上的痛依然堅持范閑并未離去。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看來還要上更重的刑罰!”
梅執禮也是徹底沒得理智,都這個時候了,他現在必須要讓阿無姑娘承認范閑離開過。
她若是還不承認的話,那自己可真的就危險了。
“梅執禮!難道我剛才的話你是沒有聽見嗎?”
“呵呵呵,梅執禮梅大人這姑娘只是一個人證又并非人犯,怎么問個話?你還要三番五次的動刑呀。”
李承辭與李承澤共同開口,梅執禮這才冷靜了下來。
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承乾,又看了一眼面色冷淡的李承辭與一臉平靜的李承澤心中發苦。
“這……這這……五殿下,二殿下所言極是……”
梅執禮也是徹底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雖然已經狠下心,但是依然還是懼怕李承辭的。
“父皇雖然說過詢問犯人時不能屈打成招,但是可沒有說過不能動刑。”
李承乾也是壓制心中對李承辭的恐懼鼓起勇氣說道。
“好!好一個可以動刑,但不能屈打成招!”
李承辭此時也是真的怒了,看來梅執禮與李承乾是真的想與自己作對了。
“你們不就是想要抓到背后的犯人嗎?今日本殿下就在這告訴你們毆打郭保坤的就是本殿下,你們敢拿我怎樣!”
此話一出在場上的所有人都是被驚到了。
特別是李承澤和李承乾兩人,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李承辭竟然會這么做。
與此同時郭保坤與賀宗緯也同樣無比震驚。
郭保坤震驚的是自己父親不已經親自出面了嗎?
自己父親不是已經登門去道歉了嗎?
那為何五殿下李承辭還會為了范閑站出來?
至于賀宗緯,那是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這件事竟然牽扯到了五殿下。
若是早知道這件事,牽扯到了他,自己絕對不會主動站出來給郭保坤當狀師了。
這下好了自己算是徹徹底底得罪了五皇子。
現在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太子殿下,恐怕也只有太子殿下可以保住自己了。
“這……這……”
梅執禮都快忍不住哭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李承辭會這么說。
若是真的如同五皇子這么說,那這件事可真的是完了。
就如同李承辭所說的一樣,梅執禮根本就不敢拿他怎樣。
不僅僅是梅執禮,就是太子李承乾和李承澤也無法拿他怎樣。
所以郭保坤這頓揍只能算是白挨了。
“不可能,郭保坤的狀紙上明明寫了范閑才是兇手,五弟你怎么可能是兇手?”
李承乾也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他現在只想拼這最后一把。
一切都是為了李云睿,為了自己的姑姑。
只要可以解決了范閑,那就可以解決姑姑的擔心。
其實比起內庫財權,李承乾更在乎的是長公主李云睿的感受。
所以李承乾才會強忍著心中的恐懼,如此強烈的與李承辭做對。
“我說兇手是我就是我,何須一張白紙?我李承辭便是兇手,梅執禮你來捉拿我呀!”
“老臣不敢!”
梅執禮被嚇的也是連忙跪了下來,他哪敢捉拿李承辭。
“既然你不敢,那這件事就到此了結,范閑并不是毆打郭保坤的兇手,真正的兇手就是我,梅執禮你要是覺得此案不妥,那你大可去找父皇。”
“五弟你這就過分了吧?就算兇手真的是你,那你難道就沒有責任了?難道就因為你是皇子?”
李承乾也是真的拼了,反正自己已經和李承辭水火不容,那自己為何不趁著這次機會去扳倒他?
“你說的對,就是因為我是皇子所以我毆打郭保坤無責。”
李承辭淡淡的看了一眼故作勇氣的李承乾,他倒是想要看看李承乾能拿他怎樣?
大不了這件事鬧到父皇那里,而且就算到了父皇那里自己也有理。
“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怕是父皇犯了錯誤也要受罰,你作為皇室就應該給百姓們做個樣子。”
“你也知道我是皇室子弟?前幾日郭保坤得罪了我你知道嗎?”
“難道就因為得罪了你?郭保坤就應該受你如此毆打嗎?”
“呵呵,李承乾虧你天天還說皇室臉面不可輕易丟失,這郭保坤招惹了我,難道我不應該教訓他嗎?”
李承辭此時語氣十分的重,與此同時身上的氣息也全面爆發。
這一刻李承乾才冷靜了下來,這才想到自己根本就不是李承辭的對手。
“郭府郭攸之郭大人到。”
就在此時門外又傳來了一道聲音,隨后直見郭攸之急忙的走了進來。
“拜見太子殿下,二殿下,還有五殿下。”
郭攸之走進公堂內第一件事自然便是行禮。
“郭大人怎么來了?”
李承辭淡淡的看了一眼郭攸之心中思緒極速飛動。
這郭攸之也來了,看樣子他們是準備與自己作對了。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郭攸之笑著說道:“回稟各位殿下,是小犬記錯了冤枉了范公子,如今毆打小犬的兇手也已經抓到了,我現在就讓人把他帶進來。”
郭攸之一聲令下,只見郭府的兩名下人押送著一位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眾人看著這位中年男子,心中也是瞬間明白了郭攸之的意思。
郭攸之這家伙倒是聰明,知道自己誰都得罪不起。
也不打算再追究此事,就隨便找了一位替死鬼。
這樣就不會得罪李承辭,同樣也不會得罪太子殿下。
“原來是這樣啊,來人快把這個惡屠押進大牢。”
梅執禮也是反應極快,瞬間就明白了郭攸之的意思。
這樣也好,隨便找一個替死鬼總比自己得罪五殿下就好。
“別急,這件事應該沒有那么簡單,來人把人押進來。”
李承乾此時站了起來,他并沒有打算就此了結這件事情。
如今已經算是撕破了臉皮,那不如就把這件事情鬧大。
此時眾人回頭望去,便看到李承乾手下的兩名將士押送著滕梓荊走了上來。
范閑看到滕梓荊被押了上來,瞬間也是慌了。
而李承辭卻是一臉平靜,因為他早就知道滕梓荊會被抓。
“郭保坤陳述昨夜案情,在昏迷之前他聽到了一個名字,這個名字的主人便是他,此人名為滕梓荊。”
“據我所知滕梓荊是鑒察院的人,澹州行刺之后范閑稱親手將他給擊殺了,那我就想問問一個已經死了的滕梓荊為何還活著?”
“還有我查了查發現這件事很有意思,滕梓荊他的妻兒被人送至城外,換了居所,那我就派人去巡查沒想到竟然就把此人抓住了,而此人便是應該死透了的滕梓荊。”
李承乾的這一席話,可著實是讓范閑心中無比擔憂。
這一刻他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解釋,現在的希望只能寄托在李承辭的身上。
可是這種事情三言兩語又怎能輕易說得透?
“太子殿下,你說的確實條條在理,但是我都可以給你回答了,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聽了。”
李承辭臉上微微一笑,語氣也是讓人琢磨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