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萬余年前?”
趙靈官皺著眉頭問道:“這意思是那割裂小世界之人,是五萬余年前的人?”
跪著的人猶豫了一會,回道:“小人不知!”
趙靈官有些頭疼了,他本想在這最高級別的督天令中,表現出自身能力,在督天寶殿中樹立威嚴,但若那割裂小世界之人是五萬余年前之人,該如何調查追捕?
地仙修為壽五千載,天仙可得長生,但也非是凡人理解意義上的長生。
長生不易,需受劫難。
相比于妖怪從內丹修為至元神修為需經歷的雷劫,天仙修為之人所要面對的劫難則更為詭異恐怖。
天仙有五劫,喚作天人五衰。
天人五衰針對天仙肉身、神魂不同方面,每一萬年降臨一次,熬過了繼續享長生之樂,熬不過則身死道消。
只有度過了天人五衰,道花凋謝,結下道果,才可真正永享長生。
所以說天仙修為最高壽命,也只是五萬年!
那割裂小世界之人,距今已有五萬年,要不就是壽命耗盡早已死了,如果還活著,現在只可能已得金仙道果。
調查下去,若是前者還好,最多是個無疾而終,若是后者,趙靈官區區一個地仙,還不夠金仙一個指頭殺的。
至于上報天庭請求派下金仙修行人作為援兵?
三界明面上,金仙修行人都是站在修行界頂端的,哪位金仙修行人會配合督天寶殿進行一項可能無疾而終,還不知要耗廢多少時間的調查?
更何況,天庭治下的金仙修行人,幾乎都是聽調不聽宣的,連玉帝要調用哪位金仙修行人,都得事先私下里詢問。
最高級別的督天令,對督天寶殿來說是驚天動地的消息,但對于那些金仙修行人可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特別是那些從數萬年前域外戰爭中走過來的金仙修行人,更是很難對這些小事提起興趣。
趙靈官斟酌再三:“要不……還是先上稟玉帝,遵照玉帝圣諭來處理?”
他這話說出,卻是在詢問澹臺玉清兩人意見。
“反正不管如何,最高級別的督天令出現,都是應該上稟玉帝的!”
“稍等!”澹臺玉清之前一直在沉思,此時忽然問道,“趙靈官可曾想過,為何發生在五萬年前的事件,到了今日才被天道儀察覺到,發出督天令?”
趙靈官一愣,解釋道:“嗯……想來是機緣巧合下被遮掩了動靜,在今日才爆發出來!”
澹臺玉清皺著眉頭看向他,輕聲問道:“趙靈官可知,遮掩天道儀偵查五萬余年是何概念?”
“連金仙修為都不一定可以做到,問題是那人若有金仙修為,別說割裂一個小世界了,就算毀滅了幾個小世界,天道也不能拿他如何,那為何他還要遮遮掩掩?”
“這這……”趙靈官支支吾吾,說不出來話。
“既然五萬余年前的事件,今日爆發出來不是偶然,那必然是有著某種聯系的!”
澹臺玉清聲音沉穩,緩緩的陳述推斷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趙靈官明顯感覺到了,之前被澹臺玉清問倒的尷尬,頓時化作羞惱與嫉妒。
明明那個侃侃而談之人,該是自己啊!
澹臺玉清接著分析道:“問題回到最初,先前判斷了那人是在五萬年前,用一種天道不容許的手段,割裂了一個小世界,那么,那人就真的是活在五萬余年前的人么?”
“如果那人不是生活在五萬余年前的人,他最有可能,是生活在哪個時間的人?”
澹臺玉清說完,便見下面一個站著的吏官,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知道了,那在五萬余年前割裂小世界的人,是從現在不知用何手段回到過去的,他其實是生活在現在的人,這就可以解釋了為何天道儀今日才對五萬余年前發生的事件發出督天令!”
澹臺玉清點了點頭:“不錯!”
那吏官受了澹臺玉清夸獎,臉上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只是在看見趙靈官那張陰沉的臉后,忙不迭嚴肅起來,眼觀鼻鼻觀心。
澹臺玉清自然也察覺到了趙靈官面色,卻不以為意,轉頭對他道:“趙靈官,就如此上稟天庭,如何?”
趙靈官勉強擠出了個笑容:“自無不可!”
待到殿中人散去,趙靈官也黑著一張臉,化作一道流光迅速離開!
殿中的官吏都散了,那名被稱作鄭叔的靈官,靠在寬大的椅子上,瞇著眼睛似乎在打瞌睡。
連那時澹臺玉清與趙靈官隱隱的爭對,他也是這幅樣子,似乎對一切都不關心。
澹臺玉清目視著最后一名督天寶殿的吏官出了大殿,卻留在最后,似乎在等著那個鄭叔睡醒。
小半個時辰后,鄭叔終于睡飽了,顫巍巍醒來。
澹臺玉清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鄭叔可曾睡好?”
被澹臺玉清說破裝睡,鄭叔臉上也沒有任何尷尬,輕笑道:“小趙被你搶了這么一回風頭,只怕要恨死你了!”
“沒辦法,我給過他機會了!”澹臺玉清攤了攤手,“只不過他太蠢,這般簡單的事情也看不透!”
“看著這么一個蠢貨在面前談著些自認為聰明的推斷,實在難以忍受!”
鄭叔笑了笑:“他不蠢,是你太聰明了!”
“鄭叔過獎了,只是澹臺也是初來乍到,比不過您有經驗,還是有個不解向向您請教!”
澹臺玉清態度很恭敬,眼前的鄭叔,是一步步從督天寶殿吏官,升至糾察靈官職位,接著又在糾察靈官的位置上坐了幾千年,可以說即使是這一任主事的赤腳大仙,也沒有他資歷深。
他可不像趙靈官那個蠢貨一樣,把鄭叔當作個養老之人。
“方寸山尊徒也有請教我老頭子的時候?”鄭叔打趣了一句,“但說無妨!”
澹臺玉清深吸了一口氣:“天道儀顯示的信息,那人割裂小世界并不是主要禍行,最讓天道忌憚的,是他遮掩天道目光的手段,鄭叔可知曉這手段是什么?”
鄭叔皺眉搖了搖頭:“你若要問具體是什么手段,老頭子猜不出,可能是一件寶物,一道神通法術……盡皆有可能!”
“但咱們不妨用具體例子來作對比!”
澹臺玉清疑惑道:“如何對比!”
“就拿你那孫師叔來做對比!”
鄭叔饒有興趣道:“你那位孫師叔,為天道不容的是生來就不染污垢不滅不衰的肉身,而那割裂小世界之人,所用的手段,就可比擬你孫師叔的肉身!”
“可是孫師叔的肉身,可是玄功體系到達金仙修為后,才可修煉出來的!”
澹臺玉清震驚搖頭,“我不信竟會有一道神通法術,某種程度上竟可比擬玄功體系金仙修行人的肉身!”
“三界有三十三方大世界,無數小世界,無奇不有!”鄭叔用頗為神秘的語氣道:
“你可知今日還只是遮掩一個小世界范圍天道目光的法術,將來是否可遮蔽三界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