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那黑衣人應該還沒死....他身體里的能量我分析不出來,從未見過!”
范閑睜大了眼睛。
“不死?和江哲的不死之身是不是一樣的....”
五竹搖了搖頭。
“不一樣....江哲我殺不死他,打不過....而那個黑衣人,殺他很簡單。對了...我覺得那個黑衣人的氣息有些熟悉,是見過的。”
見過的...二皇子的謝必安?不對,五竹叔應該沒見過謝必安。
一時沒有頭緒,范閑嘆了口氣。
這京都....的深水里,砸一顆石子下去,跳上來一條大魚,緊接著就會發現暗中還藏著無數只大魚。
對于京都各個皇子的信心,范閑一頭霧水。
他只是有些感覺。
目前來說....知道是林珙安排刺殺一事的,太子肯定是知情的,二皇子為了洗脫嫌疑,也會徹查牛欄街刺殺一案。
同樣的....那天在葉府外遇到三殿下,三殿下的口吻也是一副知道幕后的事,就等著看情況的意思。
與這些皇子身份想必,范閑缺少情報信息...缺少自己的人手。
五竹的傷勢不嚴重,回來之后。
知道五竹叔不是個矯情的人,范閑也不抱抱五竹,只是繼續交談起來。
五竹前段時間去了次江南,為的是尋找箱子的鑰匙,當年他曾和小姐在江南談過關于這箱子的事。
他這次故地重游,終于想起這箱子的鑰匙要么在宮里,要么就在小姐當年住過的太平別院。
“皇宮里可是有四大宗師之一的存在,要是不確定他的身份的話,恐怕不少找。”
五竹道。
“若真的在宮里,或許就是那個姓洪的老太監。”
“洪四庠?”
范閑反應過來的喊道,只是轉念一想不對勁。
“江哲和洪四庠對過掌,跟我說過這個老太監有宗師之境,但還不夠大宗師的實力....”
五竹也是微微一愣。
“那大宗師,便另有其人了。”
江哲說的話,五竹還是信的....目前來說,五竹第一信任的人是葉輕眉,第二信任的是范閑,第三信任的便是江哲。
江哲還排在了陳萍萍,慶帝,范建之前。
因為.....江哲也會叫他小竹竹。
太子與林相因林珙之死第一時間召范閑上門,范閑正左右為難之際,幸而這時大內禁軍到了,慶帝口諭傳他進宮覲見。
領范閑進宮的正是侯公公,也是上次駕車帶范閑去神廟的神秘車夫。
更是那次公堂之上傳陛下口諭,然后帶江哲入宮的候公公。
范閑這才驚覺,原來那日進神廟是慶帝的意思。
莊嚴無比的皇宮深處,天下最有權力的那個人所處的房間,卻遠遠不如他所管轄的疆土那般有氣勢。
寶鼎里的焚香漸漸散去,只留下厚厚積香灰,門外西去陽光側向照了過來,那些撲檻而來的柳綿在光線之中纖纖可數。
慶帝.....你又不好好穿衣服了!
慶帝今日穿著一件水青綢的便服,腰間扎著一條盤龍金絲帶,烏黑的頭發束的緊緊的,只是偶爾會在鬢角處發現幾絲銀絲。
慶帝在御書房接見范閑,看到范閑來時,他卻故意躲開,在暗中觀察范閑的一言一行。
誰知,范閑等了一會,竟然高聲呼喚慶帝,慶帝無奈只好走了出來。
這是爸爸第一次見到兒子....緊張了。
我就偷偷看看我家老四....至于李承平,那是老五。
呀,我兒子還挺帥的,就是有點像哈士奇,不威武....眉眼倒是有些像輕眉,這番左右打量的從容態度,更像輕眉了...
嗯...除了江哲那個怪物之外,我的御書房就屬這范閑最從容,也最放肆了...
不過,我喜歡。
慶國與齊國之戰,籌謀良久,不可無由,那刺客便是發兵的理由。
此計雖然痕跡略重,但恰巧遇上牛欄街刺殺一案,范閑殺了程巨樹,夜審了司理理,北齊暗探潛伏京都,這才是伐齊更好的理由。
慶帝總算是恢復了一些自己作為帝王的氣度,不在是之前那樣是個萌爸爸。
與范閑互相言語之中,對這個兒子也越發的欣賞起來。
老三那個家伙.....小的時候倒是十分乖巧可愛,現在看似傻乎乎的,卻心思深沉,和朕都不親近了....
還是范閑這個兒子更好玩。
想了半天,慶帝終于想到了給兒子弄個什么官職了..
隨后,慶帝又以誅殺刺客,活捉暗探為由特封范閑為太常寺協律郎。
這官職是個弄音樂的....恐怕慶帝也是知道江哲那貨愛音樂,而目前慶國的音樂文化也是空前的繁榮....
話說,江哲也該回來了...朕還想再摸摸他兜里的大寶箭呢。
不知道我兒子范閑與江哲的羈絆如何,還得像個法子收服的住,江哲這個妖孽啊。
范閑正要謝恩,慶帝冷不丁丟出一句是不是他殺了林珙。
范閑立即否認道自己沒有理由殺他。
慶帝又道林珙策劃了牛欄街刺殺一案,范閑自是竭力否認自己知道此事。
慶帝也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只是告訴他太子已經知道了此事,話音未落,門外便傳來太子求見的聲音。
倆個人都是好演員啊,互相飆戲....
慶帝問這么多,也只是為了給范閑提個醒,讓他裝就要繼續裝下去。
范閑的演技還是過關的,一副我真的不知道,竟然是二公子要殺我...我委屈啊的表情。
估計是昨天晚上從五竹叔那里偷學來的....
范閑不想見太子,侯公公便出來告訴太子,慶帝正有事交代協律郎范閑,今日不見駕,太子聽后冷哼一聲,對著書房行了大禮后便憤憤離開了。
侯公公回到書房,看到范閑在房間里玩弓箭嚇了一跳。
看到弓箭,他就會想起那個讓人渾身戰栗的秘密...那從江哲的兜里出現的發著金光的落日神弓。
好在,慶帝的弓箭不是被人第一次玩耍,他也沒介意。
范閑臨走前,慶帝看似隨意地點了范閑一句。
說他看似真誠坦蕩,實則一舉一動都在偽裝自己,范閑聽到這句話面上波瀾不驚,心中卻為帝王的反復無常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到范閑走后,慶帝又偷偷的望了眼范閑的背影。
雖然方才倆個人都在演,但是慶帝還是能感覺到范閑的膽大妄為,那股樣子真的像極了葉輕眉。
范閑的無畏與江哲那貨完全不同,那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坦蕩氣質。
范閑跟慶帝耍心機,算是碰了壁了,要知道....
慶帝可是上一屆心機男孩中的冠軍。
“他回來了么?”
范閑走后,慶帝收斂起那副表情,將手又塞進了衣服里,出聲問道。
候公公送完范閑出宮之后,又回來伺候慶帝。
“回了,江大人傳信,他已經回了慶國境地,不日便到達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