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畫面稍加回憶,陳靖就想起了之前在千鏡當中看到的自己小時候的一幕。
——那是他剛滿周歲的時候,那天,全家人歡聲笑語。而他爺爺則拿了一枚平安扣戴到了他的身上。
之后,從記事起,陳靖就一直佩戴著那枚平安扣。
直到今年上半年,某一天里那個佩戴了多年的平安扣,忽然碎了。
也因那是爺爺留下的東西,盡管碎了,可陳靖還是把它給收起來了,
如今,也正好是放在芥子囊里珍藏著。
想到這,他立刻拿出芥子囊,從里面翻找了一下。也終是將那枚平安扣給翻了出來。
將碎片拼在一起,仔細觀之,也果見平安扣的某一面有著一個血色的智字。
一看到這個字,陳靖悚然一驚。
“這居然真的跟蓬萊仙島小三圣拋向人間的那枚智玉一模一樣。”
蓬萊仙島老三圣的頭骨當年一點真靈不滅,匯聚于頭骨,被刻成陰陽扣后,每一枚陰陽扣上,都有一個字。
分別是,智、武、魂。
智代表著老三圣當中最強的洞察力、解析力、預測力,能知過去,判未來。
武代表著老三圣當中最強的戰斗力,光憑體魄就可崩天摧地,一動風云怒。
魂代表著老三圣當中最強的靈魂力,魂力可殺人無形,讓人不知不覺就死于安然之間。
“不會是湊巧吧?當年智玉拋向人間,怎么可能那么湊巧,就跑到了我爺爺手里?”
陳靖用準確率去判定,可是關于智玉的事情,準確率也根本無法測算得出來。就好像算命人無法算自己一樣,是一個絕對的禁忌區。
“搞不好是真的,如果我這個平安扣不是智玉的話,那我這準確率能力是從哪里來的?”
“智玉的能力,本就是最強洞察力、解析力、預測力,能知過去、判未來。而我的準確率能力,不也正好是如此嗎?”
準確率的能力,能分析對錯,這好像跟解析力掛鉤。
有時候,它還能出現一些文字,并且連彩票號碼、股票漲跌也能預測,這可能就是知過去判未來的能力。
但也可能是它碎了,所以它的能力,陳靖掌握的并不全面。
至少洞察力,陳靖并沒感覺到過。
如果說他的平安扣不是陰陽扣,那準確率的能力是從何而來,就說不通了。
可如果說他的平安扣就是陰陽扣中的智玉,那么這一切,也就可以解釋得清楚了。
“誰?”
就在陳靖專注地觀察平安扣的時候,他的眼角忽然看到了一個人影在閃動。
猛一抬頭,他竟然發現那樹根上,盤坐著一道虛影。
而那道虛影,也正是之前在地宮里跟他下棋的那位。
忽然,只見那道虛影伸手隔空一指,從手指尖兒上彈出一道光環,落在了陳靖身上。
陳靖身不由己地動都無法動彈,只能任憑那光圈將自己套住。
之后,光華閃爍,好似穿越了無數的時空。
他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如同龜背一樣的大山之上。
在他身邊,有一眾老者跪下乞求。
而在他對面,則有一白衣者腳踩祥云,盛氣凌人,一雙眼眸開合間銳芒陣陣。
“求請天使饒他一命,我們愿意付出一切代價,換他一命。”
一眾老者不停地磕頭,將頭都給磕破了,血水都將地面給染紅了。
對面,那腳踩祥云的白衣者身邊,有個灰衣人忽然挑唆道:“天使可別忘了當年的老三圣,你今日若放過他們,來日,等他們成長起來,便又是一群目無尊長之輩。如此白眼狼,豈能容之?”
那天使甚覺有理,忽然伸手凌空一抓,便就將一個女娃娃給抓在手里,掐住脖子:“我也不想多說什么,現在給你們兩個選擇,要么我殺光你們年輕一輩,要么你們交出小三圣。”
一眾老者繼續磕頭,他們無力反抗,只能放下尊嚴放下身段,去乞求對方憐憫大發慈悲。
可他們越卑微著,那天使也就越鄙夷著。
“你們的血不值錢,便是將頭磕破了,也休想打動我。今日,小三圣不交也得交。”
天使說著就手上發力,將那個小女孩的脖子使勁掐住。
女孩兒剛開始還能哭,可隨著他的掐緊,她的咽喉也根本發不出聲音了。并且,臉色都開始變成紫色,掙扎的力度也漸漸變小。
——快要被掐死了。
陳靖站在人群里看著這一幕,即便理智告訴他,這好像不是自己的人生。
可是身臨其境之后,那種氣氛和環境的烘托下,又讓他有一種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代入感。
他和眾人情緒相同,尤其是在他看著那個小女孩臉色都已經變成紫色之后。
看著看著,小女孩那張臉忽然變成了他妹妹的臉。
變成了阿纓!
垂死之際,阿纓哭著看著他,想喊哥哥,但咽喉被掐住,也根本喊不出來。
看到這里,陳靖忽然就氣炸了。忍無可忍。
手臂上青金二氣爆發,二話不說就從人群里跳出來,邁著洛神縹緲步疾馳向前,一拳就打向那天使。
天使抓起小女孩就朝他砸來,被他反手一接,抱在懷里。
小女孩咳嗽著,嘴中嗆出血來。
“阿纓……阿纓……”
陳靖聲嘶力竭地喊著,想喚醒女孩。
可女孩在被天使丟出來的那一霎那,已經被捏碎了喉管,靈魂也被打碎。
陳靖顫抖著,淚水止不住的奔騰而出。
“阿纓……”
心中的怒火,忽然像被潑了一桶憤怒的汽油,轟,無匹的火焰猛然就沖上了天,在熊熊火焰里,他的理智全部被燒掉,剩下的只有如海深一般的仇恨。
“我襙你全家……”
放下阿纓的尸體,陳靖拔出三足焚月爐,怒而沖上去。
對著天使就一頓猛砸,連帶著那個灰衣人也一并砸死。
一錘接一錘,砸得天使變成了肉渣,變成了灰燼。
“啊啊啊啊啊……”
他憤怒地吼著,即便是砸死了天使,也仍不罷休,雙眼猩紅地盯著遠處,似要將所有穿白衣踩祥云的人都殺干殺盡。
驀然間,此地畫面再次一轉,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來。
一滴綠色的液體掉落在陳靖的額頭上,他再次睜開眼時,見自己又回到了那白色的乳液水池里。
雖然剛才那一幕,他心里明明知道是幻覺,可那情緒一上來,真的是無法控制。即便是到了這會兒,那股仇恨的勁兒,還是沒消散下去。
忽然抬頭,他看著那虛影。
那虛影卻對著他笑了一下,那一抹深不可測的笑容,似帶著無窮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