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自然不是彩頭,而是題。
伙計將雞蛋放在地上,緩緩對陳寧說道,“如果有一筐雞蛋,一個一個往外拿,剛好拿完;兩個兩個往外拿,會剩下一個;三個三個往外拿,正好拿完;四個四個往外拿,會剩下一個;
五個五個往外拿,還剩一個;六個六個往外拿,還剩下三個;七個七個往外拿,正好拿完,八個八個往外拿,還剩下一個;九個九個往外拿,正好拿完。這一筐雞蛋,最少是多少個?”
陳寧聽后心中已經了然,這不就是一道數學題嗎?
在當下這確實是一道難度非常大的難題,但是對陳寧來說,在頭腦中一過已經有了答案。
就是一道最小公倍數結合余數的數學題。
不過陳寧面帶疑問的看向廣聚樓的小伙計,問道,“這道題雖然難,但是如果有人不嫌麻煩,一遍一遍的試過去,這么多年也能夠得出答案吧。”
那伙計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最初也如公子你這般想,不過你真的試上之后,就會發現真的太難了,并且這道題的題目每年也不同,出題那人留下了幾組數字的變化,還有各自的答案,所以試出一種也無濟于事,今年這題與上次掛出的就不盡相同。”
陳寧恍然的點點頭,說道,“原來如此。”
這種題,將中間的幾個數字換一下,結果就完全不同,出題的人自是明白解題的原理,很輕松能夠算出答案。
但是對于不知道方法去試的人,可是天壤之別,就需要從頭試起。
那伙計見陳寧低頭思考,說道,“公子不必著急,這道題有兩刻鐘的時間思考的,公子也可以用這筐雞蛋試一試。”
陳寧抬頭看了看頭上的太陽,兩刻鐘的時間,估計里面的詩會都開始了。
抬手搖了搖,陳寧開口說道,“不必了,這道題的答案我已經算出來了,不過你這小伙計不地道啊,這么一筐雞蛋就算是試也不夠試啊。”
那小伙計聽見陳寧的話,愣在當場。
伙計身后,跟著他出來看熱鬧的幾人,聽見陳寧這么說,臉上頓時浮現出懷疑的神色。
就算是陳寧擅長算學,卻連演算都沒有演算,思考都沒有思考便得出了答案,這怎么可能?
還未等那幾人表示質疑,陳寧已經開口說道,“按照伙計你剛剛的說法,答案應該是四百四十一顆雞蛋。”
那伙計看了看陳寧,而后又掏出懷中的一張紙打開看了看,又看向了陳寧。
“干什么呢?他答得對不對啊?”
“這小哥不會是隨口說出的數吧,能有那么多雞蛋?”
那伙計咽了口唾沫看向陳寧,一時間忘記了說話。
他身后那人等的不耐煩,上前探頭向著那伙計手中的紙張上一看,果然見答案的位置寫著四百四十一顆。
頓時驚呼出聲,“他,他答對了!”
“什么?”
伙計身后,頓時有人驚呼出聲,附近的人齊齊向陳寧看去,就連吳恒和岑真幾人看向他的眼中都滿是驚奇,搞得陳寧有些不好意思。
答出了一道題便大驚小怪,如果要是我把小學六年級的應用題拿出來,還不背你們驚為天人?
陳寧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對伙計問道,“我可以進去了嗎?”
那伙計回過神來,趕忙說道,“可以可以,公子請進!”
在眾人的注目禮下,陳寧邁步進入廣聚樓。
今日的廣聚樓不對外迎客,能入內的不是有請帖的,便是身負功名,剩下的便是這滄州城內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故而陳寧他們幾人進來后,大廳臺下還有很多空位。
只不過靠近中央戲臺的桌子已經被占滿了,遠處的也是只有空位,沒有空桌。
陳寧幾人掃視了一圈后,找了一個有兩人坐著的桌子,走了過去。
來到近前,岑真對已經坐下的那兩人開口說道,“這兩位公子,不知道還有沒有同行之人?”
那兩人抬頭看了一眼陳寧四人,便明白了他們的來意。
能進入廣聚樓的,不是有身份,就是有才學,這兩人也拱手笑道,“這一桌只有我們二人,四位隨意就坐即可。”
陳寧幾人道了聲謝,便與那二人同桌而坐。
一邊吃著小食,陳寧一邊向臺上看去,正趕上一女子從側面登上戲臺,向臺子中間已經擺好的桌椅旁走去。
陳寧將瓜子送入口中,看向臺上的女子微微一愣。
這懷抱古箏的女子,可不就是穆云玉嗎?
穆云玉將古箏橫放在桌上,對著臺下做了一福,而后坐在凳子上,雙手輕撫過箏身,優美的樂曲在廣聚樓內響起。
陳寧初時的注意力還在臺上的穆云玉身上,不過隨著她的演奏,慢慢的沉浸在了她所彈奏的樂曲中。
曲如其人,優美動聽,清新中不失莊嚴,淡雅中不失通俗。
穆云玉彈奏這首古箏曲,寧靜,空靈,清凈如水的音律在廣聚樓內飄起,給人一種與眾不同的感受,仿佛是訴說著一個久遠的決定,讓人的心靈意外的平靜。
錚——!
這種平靜被一聲格格不入的聲響打破,剛剛沉浸入樂曲中獲得心靈寧靜的陳寧不由得眉頭一皺,對打破這份寧靜的人分外不滿。
抬眼看去,陳寧卻意外的發現,打破這份寧靜的竟然是穆云玉自己。
此時,穆云玉也正看向陳寧的方向。
一聲箏音亂,穆云玉急切的調整,卻終究再難進入那種意境。
一曲終了。
臺下多是有才學的人,自然聽出了穆云玉的失誤,不少人搖頭為穆云玉感到惋惜。
穆云玉抱起古箏,匆匆的福了一福,腳步匆匆的下臺而去。
順心在臺旁,忙扶住穆云玉的手臂,關心的看著她,“小姐。”
穆云玉向著陳寧這邊望了一眼,對著順心說道,“無妨的。”
剛剛在臺上彈奏時,突然間看見陳寧,穆云玉心中一亂,不過也無妨,反正失誤也是她有意的。
不過自那日聽說陳寧奪了煙雨樓的彩頭和林曉共處后,穆云玉每日便滿是心事,突然間看到陳寧心緒確實有些波動。
正要上臺的林曉與穆云玉擦肩而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剛想調侃下穆云玉臺上的失誤,誰想到心神不定的穆云玉根本連看都沒看她,已經擦肩而過。
林曉橫了一眼穆云玉,暗自說道,“哼!還擺上架子了,過了今天,滄州城哪還有你穆云玉的去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