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溜吸溜!
吸溜吸溜!
陳寧將碗中最后一注面條一口吸進了口中,端起大海碗狠狠的喝下一口濃湯,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一下嘴,他看著桌子對面頂著一只熊貓眼,氣洶洶看向他的吳恒,不好意思的笑道,“行了,等我歇一會,歇好了我去給你弄點好吃的補補,誰讓你趴在我眼前嚇唬我的,我還以為是大餅成精了。”
吳恒沒好氣的說道,“我好意關心你,你竟然給了我一拳,什么叫大餅成精了?我明明都瘦了好幾圈。”
陳寧仔細打量吳恒,發現他確實是瘦了許多,“銅門關的東西吃不慣吧,這下好了,公主救回來了,你也可以回永京了。”
吳恒苦笑一聲,說道,“等安平身體恢復后再說吧。”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哦,對了,安平剛剛醒了,讓我和你說一聲謝謝。”
陳寧擺了擺手,說道,“不用謝,倒是她一個公主,怎么跑到銅門關來了,還成了侍衛?”
吳恒眉頭一寧,說道,“一說這個我就來氣,安平本來就有男兒之志,又不知道哪個酸秀才寫了個什么破詩讓她看到了,別讓我知道那人,不然我定賞他一腳。”
陳寧縮了縮脖子,突然想起來吳恒賞梁宏斌那一腳,不由得襠下一涼。
他說的那個詩,不會是我的那首《南園十三首》吧。
也沒關系,我現在好賴也是個二流高手。
沒事的。
吳恒看著臉色一會兒一變的陳寧,問道,“寧哥,你臉色不太好,沒事吧?”
陳寧看向吳恒道,“沒事沒事,可能是沒休息好,我睡一覺就好了。”
吳恒忙道,“對對,寧哥你快去休息休息,等你睡醒了好給我做好吃的,哈哈。”
他說著嘴角不自覺的流出了口水,看的一旁的吳剛眼中全是無奈。
這王爺怎么一想到吃的就成了這幅模樣。
公主失蹤那段時間還好,這公主一找到,又變成了個純吃貨。
陳寧他們這些人因為吳恒的關系,被安排在了參將府最好的客房。
老乞丐所在的房間內,青哥看老乞丐睡下休息了,輕手輕腳的開門走了出去。
吳剛和楊文政正坐在院中的一處假山石旁對飲。
經過這次出行,這兩個漢子發現彼此很對脾氣,儼然成了一對好友。
楊文政看向青哥這邊,舉著酒壇對青哥高聲喊道,“小兄弟,過來喝一碗!“
吳剛在滄州城和青哥打過交道,知道青哥那不近生人內向的脾氣,和他說話都是幾個字幾個字的蹦,更別說是喝酒了。
不過他知道青哥這少年是因為性格的原因,并不是對他人有意見。
故而想替青哥和楊文政解釋一下。
誰想到,他剛要開口,青哥卻走了過來。
楊文政對吳剛笑了笑,然后將酒壇遞給青哥,道,“來一口?”
青哥看著楊文政良久,而后將酒壇端在胸前,猛的往自己口中灌去。
不怎么喝酒的他被這一口烈酒嗆得夠嗆,咳嗽著放下酒壇,抬頭時嗆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楊文政接過酒壇,笑著道,“慢點喝,慢點喝,滄州城怎么樣,是不是比這銅門關好上很多?”
青哥找了一塊石頭坐下,說道,“嗯,滄州城很好,比這銅門關好上很多倍,人也很好。”
吳剛看向青哥,心中暗道這小子真是不會說話,說道,“楊兄弟你可別在意,這小孩子知道什么,滄州城的繁華,還不是銅門關這些將士們守出來的。”
楊文政看了青哥一樣,說道,“無妨,無妨。”
倒了一大碗酒一口干下,楊文政笑著看向天空,說道,“好就好,好就好。”
青哥再不言語,就這么坐著,看著吳剛和楊文政喝酒,聽著他們兩個人閑聊。
聊楊文政在銅門關的事,聊打仗的事,聊生活的事,聽到開心處,也和他們一起笑著,再喝上一口酒。
不遠處,沈青梅獨自靠在廊道的欄桿上,目光迷離不定,暗自嘀咕著什么。
老乞丐的房間內,他靠在床上,看了看窗外,又撥開了手中酒壺的瓶塞。
陳寧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嘴角不知道什么時候掛上了一絲笑容。
整個銅門關,好像只有他最安逸。
太陽落下了山。
夜色席卷銅門關,燈火燃起,火光成一條長龍在滄山中向遠方蔓延而去,那是銅門關雄關主城外的各個寨口,關哨。
吳霜所在的房間內,吳恒伸手在她的頭上摸了摸,看著她干裂的嘴唇,對身邊的軍醫問道,“怎樣?安平為何發熱?”
幾個郎中對視一眼,均搖了搖頭,說道,“回稟王爺,我們也找不出令公主發熱的原因,許是感了風寒?”
一旦涉及到自己這個妹妹,他那吃貨小胖子的形象便不知道哪里去了。
嚴厲的看向幾個郎中,說道,“你們是郎中,現在還要問本王?而且安平都這樣燒了兩個時辰了,為何還不降溫?”
幾位郎中見吳恒生怒,慌忙道,“王爺息怒,我們能夠用的方法都用過了啊,按理說早就該降溫了,可是,可是……”
這郎中可是了半天,也沒說出什么,吳恒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道,“本王不要聽你們解釋,快想辦法。”
伸手在吳霜的頭上又探了探,吳恒眉頭皺起。
吳霜見吳恒這樣子,安慰他道,“王兄不用擔心,就是平常發熱而已,沒事的。”
一名軍醫看著吳霜的樣子,想說些什么,又搖了搖頭什么也沒說,欲言又止。
吳恒看向他,問道,“宋軍醫,你有什么話說?”
宋軍醫見吳恒開口詢問,說道,“公主的癥狀,有些,有些像是傷口潰膿的表現。”
吳恒猛的站起,看向宋軍醫道,“你說什么?你再說一遍!”
宋軍醫忙解釋道,“王爺,下官是軍醫,常年隨軍,所以才想到了這種可能,下官,下官也不確定啊。”
傷口潰膿引起的發燒。
之所以吳恒反應這么大,宋軍醫又如此害怕,就是因為傷口潰膿引起發燒后,基本上已經可以說是生死由命了。
現在的醫療水平,傷口潰爛出現膿瘡,一旦處理不好,感染的傷口會擴大感染,產生炎癥,甚至可能因為得不到處理導致炎癥進一步擴大,產生全身的炎癥反應,最終致人死亡。
而一旦發燒,就說明傷口處已經產生了炎癥,并且開始向全身炎癥方向發展。
宋軍醫身邊的另外一位軍醫見吳恒發怒,對他說道,“王爺不用擔心,我們剛剛請老婆子檢查過公主身上的傷口,處理的非常好,可以說是我們從來沒有見過的處理方式,根本不可能產生宋軍醫說的情況。”
又一名軍醫也贊同道,“沒錯,我等本還想和那處理傷口之人見上一見,這種處理方式簡直是聞所未聞,妙到了極處,如果能夠在軍中進行推廣,甚至可以避免很多傷亡,王爺大可放心。”
宋軍醫聽后,也略有所思的說道,“也是,老婆子專門替女眷看身子多年,也是精通醫術之人,不可能看不出傷口是否潰膿。”
幾人這么一說,吳恒這才松下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