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二小姐!姑爺出來了。”蔓兒一邊喊著一邊跑到了沈青竹的房間外。
沈青竹從房間內匆忙推門而出,看向蔓兒,“姑爺人呢?”
蔓兒道,“姑爺去梳洗了。”
沈青竹道,“姑爺明日就走了,記得我先前交代的話,也再去囑咐一下別人。”
蔓兒點點頭轉身去了。
陳寧忙著提取青霉素這些天,沈青竹每日都希望能夠陪在他的身邊。
日子一天天過去,距離陳寧出發的時間也越來越近,沈青竹除了每天去小院中看看陳寧之外,基本上沒怎么見過他。
因為陳寧實在是太忙了。
從沈青竹認識陳寧至今,他從來沒有見過陳寧如此廢寢忘食的要完成一件事情。
她知道,陳寧口中的藥一定非常重要,所以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院子外看著陳寧,從來不敢打擾他。
陳寧明天就要離開滄州城了,沈青竹心中難受,但是卻控制著自己如同往常一樣,臉上還掛著淡淡的笑容。
不單單是她自己,她和沈府與陳寧親近的人都打了招呼。
臨行在即,她不想讓陳寧心有負擔。
寧記劇場。
穆云玉今日本來有一場長琴奏唱《滄山月》,提前半個月,這場的票便已經全部賣了出去。
可是近日寧記劇場卻忽然貼出了告示,穆云玉的演出因身體不適取消了。
平日里穆云玉作為寧記劇場的臺柱子,演出的頻率本來就不高。
故而有一場演出才提前半個月就售票。
有很多人可是在別人手中買到的高價票。
這么一來,買了這場票的人頓時便在寧記劇場鬧翻了。
可就算是這樣,穆云玉依然沒有演出,寧記劇場最后十倍賠償了票價。
劇場三樓,這是劇場人員住的地方。
穆云玉坐在房中的桌旁,手中握著一根細繡花針,右手抬起落下之間,在左手中的平安福上穿插而過。
順心在一旁對穆云玉說道,“小姐,陳公子明日就走了,來不及了。”
穆云玉手中的針線一頓,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篤定決心,道,“來得及。”
說完,她低頭瞪著熬得通紅的眼睛繼續縫制這平安福。
沈府今夜的晚飯非常豐盛。
梳洗后收拾妥當的陳寧又變的豐神俊朗。
他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飯桌上的氣氛和平日里基本上一般無二,這讓還想著怎么安慰眾人的陳寧省心不少。
他也知道,眾人如此表現,只是不想讓自己心中難過。
因為他能夠從沈青竹等人的眼中,看出那不經意間閃過的不舍。
眾人都很默契的避開了離別的話題,但是有些話陳寧卻不得不說。
他看向老乞丐,問道,“前輩,你確定要和我一起去銅門關嗎?”
老乞丐道,“這有什么確定不確定的,老頭子我說什么是什么。”
陳寧沉吟道,“前輩,我知道你功夫了得,可是戰場不同于江湖,就算功夫在厲害,在千軍萬馬前也無濟于事。”
老乞丐看向陳寧,說道,“你不用和老頭子講這些,我說去就一定要去的。”
陳寧看向老乞丐,最后點頭道,“那好。”
陳寧沒見過老乞丐出手,但是他料想能夠在搏空十三鷹手下全身而退的人,就算是在戰場上,如果一心想走,應該也沒有問題吧。
此時的陳寧還不知道,老乞丐可不單單是在搏空十三鷹手下全身而退那么簡單。
他又轉頭看向了青哥,只不過對青哥他不是詢問,而是確定的說道,“青哥你留下。”
青哥猛然抬頭看向陳寧,道,“我要和你一起。”
陳寧不容置疑的說道,“不行,我不會同意的。”
青哥這一次卻沒有聽他的話,深邃的眸子盯著陳寧的眼睛,語氣中同樣充斥著不容置疑,“我一定要去,就算你不同意,不帶著我,我自己走也要走到銅門關參軍。”
陳寧瞧著青哥的眼睛。
他第一次看到青哥時,就牢牢的記住了他那黝黑的眸子。
那眼眸中透漏著純凈,堅定。
陳寧知道,他改變不了青哥的想法,“好,你跟著我。”
既然改變不了,與其讓他自己走,還是跟著自己和老乞丐更好,有個照應。
他又看向陳子勝,對他囑咐道,“子勝,你在經商上的天賦非常高,經過這么長時間的鍛煉,雖然你年紀小但是我相信你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了。
我走后,你要多多幫二小姐分擔。”
陳子勝畢竟還是個孩子,眼睛一紅,拍著胸脯說道,“寧哥你放心吧,我陳子勝一定會照顧好二小姐和大小姐的。”
陳寧點點頭,又接著說道,“蔓兒也是,姑爺走了之后,要照顧好小姐,照顧好自己。
還有岑真,你這一聲聲的老師叫著,結果畫還沒教好你,我這一個書生就要上戰場了。”
岑真仰頭喝下一口酒,道,“我等你回來繼續教我。”
陳寧每和一個人說完,就斟上一杯酒干掉,說完這些話已經有些微醺。
離別之際,陳寧的心中又怎能沒有惆悵?
讓一個人一直孤獨很殘忍,可是讓一個一直孤獨的人愛上了家的感覺后再奪去,更殘忍。
但是陳寧卻不得不走。
圣旨不可為。
再次滿斟一杯,一仰頭一飲而盡,陳寧看向沈青梅,開口道,“大姨子,不是我說你,你這脾氣得收一收。
是,你長得漂亮,功夫好,腿還長。
可是你這腿踢人也疼啊,你這樣容易讓我永遠見不到我大姐夫。”
沈青梅橫了陳寧一眼,道,“滾。”
她說著提起酒壇仰頭喝了口酒。
在沈家,老乞丐和沈青梅喝酒從來不用杯。
陳寧今日喝了不少,已經有些頭暈,看著酒水自沈青梅的嘴角順著脖頸流下,一時間竟想起了笑傲江湖中中林青霞扮演的東方不敗。
他搖了搖頭,自嘲道,“不能再喝了,都出現幻覺了。”
沈青梅放下酒壇瞥了他一眼,而后自顧自的喝酒吃菜,好似根本就沒把陳寧的離開當回事。
這一晚,岑真醉了,蔓兒哭了,沈青梅在還沒有散桌的時候便離開了。
沈青竹扶著有些頭暈的陳寧,坐在了院中的石桌旁。
相互依偎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