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府,陳寧這段時間過得悠然自得。
從戰場上回來后,他現在每天披著棉衣,坐在已經光禿禿的柳樹下,一邊烤著炭火一邊看著漫天紛飛的雪,感覺這世間的生活能夠如此,便再愜意不過了。
院中陳寧命人搭建了一個四面通透的棚子。
蔓兒每當這時候都會對陳寧問道,“姑爺,這大雪天,你又是烤著炭火,又是在院子里凍著,你到底是喜冷還是喜(rè)啊。”
陳寧也不說什么,就感覺這樣(tǐng)好。
他就愿意看著這雪,潔白,干凈。
沈青竹徹底放手了沈家的生意。
沈家產業現在的經營模式,在陳寧的引導下,已經完全走上了正軌。
每一個部分都有專門負責的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自然不需要他們親力親為。
沒有什么煩心的事(qíng),也沒有什么突然間蹦出來閑的沒事找陳寧麻煩然后被一頓吊打的人。
眼下可是說整個滄州,凡是知道陳寧的人,都知道這個人惹不得。
滄州第一才子,康王和刺史大人的朋友,皇上親封的校尉,戰場上凱旋歸來,聽說年后就要進永京城聽封。
這時候如果還有人找陳寧的麻煩,那不是腦殘,就是腦殘。
可能唯一讓陳寧感覺有些麻煩的,就是隨著年關將近,來沈府拜訪的人越來越多。
人家笑著臉來拜訪,總不能不見不是。
陳寧現在的(shēn)份只是個校尉,而且沒有兵,編制不在滄州城,實際上和光桿司令也沒什么區別。
可是縣里的縣令,縣丞,縣尉,甚至包括滄州城的長史等都一一來過陳寧的家中拜會。
不單單是官場上的人,就連滄州各大酒樓的老板們都親自到沈府拜會,重禮不少。
滄州御酒仙人釀是沈家的,這是紙包不住火的事(qíng),別說是酒樓了,基本上現在滄州城所有好酒之人都知道這件事。
當初被陳寧聯合宋老板一起算計了的五家酒樓,這時候也大概猜出了背后可能是有人在搞鬼。
至于這搞鬼的人,他們也猜了不離十。
不過那又怎么樣呢。
臨近年關,他們沒有一個缺席,個個攜帶重禮,全部親自來到沈家拜訪陳寧。
雖然那次是陳寧坑了他們,但是本來他們前些年就吃了沈家不少銀子。
如今仙人釀如此火爆,為了掙錢,別說是被(陰)了,就算是陳寧直接開口和他們要錢,他們也得應著。
不過當初和陳寧合作的宋大為宋老板反而沒有來沈府。
聽說在陳寧打仗的這段時間內,宋老板因為和沈家酒坊合作,賺足了銀子,將滄州這邊的產業留給人打理。
自己帶著得力助手和家眷,去永京城打拼了。
不過這對陳寧來說只是一個小插曲,每(rì)應付應付也不是什么頭痛的事(qíng),而且還有禮物收。
到后來也就習以為常了。
還有七天就過年的時候,沈府專門騰出來放禮物的一個房間,已經放滿了。
不說別人,就連浮萍院和劇院的人,到過年了一個個都來和陳寧表示謝意。
而且送的禮物五花八門,什么都有。
有人納的鞋墊,有人縫的衣裳,有人送的笨雞蛋。
這些人只要是來,陳寧是半點推辭沒有,在沈青梅鄙夷的目光中,全部是來者不拒,一并收下。
陳寧知道,這些人對他是由衷的感謝,送的禮物也不是什么貴重的,只是心意的寄托,與其推辭倒不如直接收下。
能夠讓這群人感受到心意沒有白費。
至于對沈青梅的鄙視,陳寧直接還以白眼,同時將鄙視還給沈青梅,道,“你不懂。”
沈青梅眉頭一挑,似是沒有想到陳寧竟然敢和他這個態度。
莫非是在落鳳關對他太好了?
這打了一場仗,陳寧在沈青梅面前著實是硬氣了許多。
我現在好歹也是一流高手,怎么樣也不能再被自己的大姨子欺負了。
陳寧看向沈青梅不甘示弱,目光之中充滿了針鋒相對。
是時候讓你看看什么才叫真男人了。
片刻后,陳寧捂著(pì)股一瘸一拐的走出了院子。
“失算啊。”陳寧心有余悸的回頭看了看。
難怪是從小就被人挖掘的奇才,咱們這種普通人還真的是比不了。
沈青梅,不知道什么時候進入了宗師境界。
本來以為能夠翻(shēn)農奴把歌唱的陳寧,迫不得已又要忍辱負重了。
一天一天的接近年關。
滄州城更是愈加繁華(rè)鬧。
縣里鄉下的人忙了一年,都來滄州城采購年貨。
城中的年味越來越足。
滿街上都是紅色,紅色的對聯,紅色的燈籠,紅色的服飾。
就連賣豬(肉)的,切好了都用紅布條纏上,也不知道掉不掉色。
沈府早就被沈青竹帶人布置妥當。
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燈籠都是陳寧帶著人一起做的。
初時沈青竹還不解,覺得買一些就好了,也花不了幾個錢,何苦自己勞累。
可是當陳寧非拉著她教她親手做好一個燈籠后,她便也樂此不疲。
自己做的終究和買的不一樣。
陳寧將沈青竹畫在了她自己做好的燈籠上。
紅燈籠點燃,映出燈籠內紙上的畫,栩栩如生。
隨著燈籠內燭火的燃燒,里面那層竟然緩緩旋轉起來,就如同沈青竹在畫中走一般。
看過這個之后,一開始對陳寧的邀請果斷拒絕的沈青梅也抱著劍湊了上來。
就連蔓兒和順心也一并將陳寧圍在了中間,吵吵著讓陳寧教他們制作燈籠。
當然,他們最想要的還是燈籠上畫上自己的畫。
順心將做好的燈籠拿在手中,看著看著眼中竟然流下了兩行清淚。
“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樣了。”
陳寧安慰他道,“放心吧,穆姑娘不會有事的。”
順心點頭,“也不知道小姐有沒有人照顧,自己一個人習不習慣。”
幾人將順心安慰好,陳寧又扎了一個嶄新的燈籠。
提筆之間,穆云玉的(shēn)形已經躍然于紙上,旁邊是他曾經贈與穆云玉的那一首《長相思》。
“應該去燕國看看。”陳寧突然說道。
沈青竹點了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