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小姐剛才可注意到了,這小子莫不是練了什么詭異古怪的武功?”獨孤修想了下,以傳音入密向寧宛柔暗中問道。
“獨孤先生看來也注意到了,剛才陳二公子給人的感覺確實有些古怪。但具體是什么,我也說不上來,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寧宛柔聽到獨孤修的傳音后,也以傳音入密回道。
她倒是頗有教養,即便已暗中視“陳奉先”為陳霸先將來競爭家主之位的對手,而她又以陳霸先的未來夫人自居,因此為先行為陳霸先的將來考慮,已經視陳奉先隱隱為敵。可此時私下傳音,對陳奉先的稱呼仍舊頗為客氣。
又或者是因為她還沒有嫁給陳霸先,所以在獨孤修這個陳霸先母親獨孤柔的嫡系手。
“剛才的感覺,確實頗為古怪,有點兒像是……”獨孤修又傳音回道,但最后話未說完,卻是皺眉頓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與判斷,又或者是不愿相信。
他目光中帶著驚訝、古怪以及猜疑不定瞧著前面陳奉先的背影,陷入了沉默中。
但寧宛柔則被他的話說半截勾起了好奇,沒讓他沉默多久,便立即傳音追問道:“像是什么?”
“像是……”獨孤修吐了兩字,又是頓住。
寧宛柔眼中不由閃過絲無奈,“獨孤先生怎么總說半截,吊人胃口?您見多識廣,還請為宛柔解惑。”
獨孤修又沉吟了下后,傳音道:“我不太確定,感覺這小子剛才有些像是忽然頓悟了某個武學道理的狀態。我以前在獨孤家以及跟在公子身邊,都有遇到這種情況。可若說陳奉先這小子也是頓悟的話,未免時間太短了,好像只有一瞬。而且,他真的有這種資質嗎?”
他口中所說的“公子”,自然是指陳霸先。陳霸先的天縱之資已是得當今江湖上所公認,而獨孤世家做為千年世家,盛名不衰,自然也是歷代天才輩出。忽然頓悟某個武學道理這種事雖然罕見,但放在獨孤修的出身與經歷上,確實是有幸親眼見過多次。
反觀寧宛柔雖也是出身八大世家之一的蘭溪寧氏,但寧宛柔畢竟年紀尚淺,經歷的還少。再加上寧家這兩代有些人才凋零,沒出過絕頂天資之輩。所以頓悟這種事寧宛柔以前只是聽說過,并不曾親眼見到過。
也因此她對剛才發生在“陳奉先”身上的那種感覺完全說不上來,根本沒有聯想到頓悟上面。主要也是她下意識認為,陳奉先根本沒有這種資質,差陳霸先甚遠。
可此時聽罷獨孤修的這番猜測后,寧宛柔再與自己以前聽說過的頓悟說法一對比,也不由驚訝地發現,確實有些相像。但同樣的,也正如獨孤修所說,又有些不像。
一來確實是時間太短;二來據她所知,若是頓悟武學道理的話,一般頓悟完成,多半會立即進行演武,以消化與印證剛才的頓悟。
但陳奉先如他們所見,完全沒有任何異動,更別說忽然演武了。而且剛才那相像的頓悟只是一瞬間,確實似是而非。某方面有些像,但不像的則更多。而且正如獨孤修所說,也如她之前所認為的,她也同樣不相信陳奉先會有這種資質,又或是不愿相信。
可意識到那有可能是頓悟后,寧宛柔心中又忍不住暗想,陳奉先與陳霸先說到底畢竟是兄弟,體內同樣流淌著陳家的血脈。所以陳奉先有過人的資質,并不是說不過去。只是陳奉先因為小時體弱多病,所以不曾顯現。而現在長大后體質轉好,這種資質便顯現了出來。
這般想罷,寧宛柔再看向勾陳的目光,同樣有些驚疑不定。
勾陳剛才確實是有些感悟,只不過并不是武學上的頓悟,而是存神之法的頓悟,是對天地自然之道的進一步理解。
所以才顯得似是而非,有些像又有些不像。像是因為都是頓悟,自然公有些殊途同歸,有些較為類似的表現;不像的方面則是一為武學,一為術法,自然有所差異。而且時間確實很短。
不過這所謂的短暫,只是外部顯現,是獨孤修與寧宛柔觀感上的短暫。實際上在他的識海中,這次頓悟產生的變化并不短暫,他的識海又在那光明的照徹中擴大了些。
武道的修為進境,從外力、內力,再到真氣、先天,都有明確的劃分。這是在武道盛行,武者占多數的情況下所自然產生的大家對武學有更多研究。反觀靈力修為的劃分就沒這么明確,不過也有大至區分,靈力的多寡與深厚通常是以修煉者的識海大小來判斷。開辟的識海越大,所能容納的靈力自然越多。
識海確實天然存在,每個人都有。但未曾修煉者的識海基本都是混沌一片,根本無法利用。修煉靈力就等于是在開辟識海,如蘇云秀昨晚初練存神觀月之法入門,識海中便只是破開些混沌,有些天地初分之狀,只有一片小清明之地。而勾陳現在的識海則已頗為廣大,識海中的天地也頗為分明。
修煉到高深者,識海中的天地,便會如同真正的天地那般廣闊,甚至還能夠演化天地萬物,乃至在其中自行演化天道。
當然,這種程度無論勾陳還是蘇云秀,都還距離十分遙遠。甚至以他們目前所接觸與了解到的術法知識,都還并不清楚識海最后會演化到何種程度。
另外,識海中的時間變化與外部也是不同的。因為這是在勾陳腦中發生的,所以更多其實是他主觀上的。就像人的腦子一瞬間就可以轉過很多念頭與想法,所以有謂“瞬間萬念”。
也因此,在勾陳的感覺中,識海中的持續變化其實挺長。可呈現在外部的表現上,確實只是一瞬間,就像他只是忽然走了下神兒,然后一轉眼便又回過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