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無盡混沌海深處,灰色的霧彌漫,縱使路盡級存在,都看不透這霧。
隱約間。
有星辰閃爍,有一方方混沌大陸沉浮。
在濃霧的最深處,這里的霧已經深黑。
一片漆黑,如同時間最極致的黑暗之地。
可就在這黑暗極地的最中心位置,卻又光亮出現。
赫然是一連片的佛光,仔細看去,令人驚駭。
只見。
一方方通體被佛光普照的混沌大陸連成一片,密布在這黑暗極地之中。
隱約之間,竟然形成一個“佛”字。
這太過不可思議。
無盡混沌海中,處處危險。
尤其是在黑暗極地,連路盡級這等幾乎走到修行路巔峰的存在都不能視物。
這里匯聚了整個混沌最黑暗的物質,最陰惡的生物,最惡略的環境,連大道沒有。
如同一片寂滅之地。
可是現在。
就在這樣的地域,竟然連成一片出現一方方混沌。
驀地。
在其中一方混沌大陸深處,一道目光探出。
一瞬間。
天花亂墜,地涌金蓮,異象沸騰···
“在苦海朝圣于吾?”
“在彼岸的那邊,見吾真容?”
“長生路上朝圣,不死路上拜我,苦海無邊,誦吾者,當可得見永生···”
伴隨著聲聲佛音。
模糊間,一尊大佛虛影出現,佛光普照這一方混沌大陸。
一時間,整個混搭大陸,億萬生命星辰中,無數生靈動容。
如同最虔誠、最卑微的奴仆一般,跪伏下去。
口中拜稱:
“往生圣佛”
于此。
血河空間中,薛坤面前的佛像出現異變。
一圈圈佛光陡然出現在佛像身上。
泥塑的佛像,在這一刻似乎將要復蘇。
“在苦海朝圣于吾?”
“在彼岸的那邊,見吾真容?”
“長生路上朝圣,不死路上拜我,苦海無邊,誦吾者,當可得見永生···”
一聲聲佛音響起,似乎是佛像在輕喃,又似乎自天邊而來。
聽著一聲聲響起的佛音,薛坤道心震顫。
冥冥中,他似乎看到一尊絕世大佛,佛光普照三千佛土。
一舉一動之間,都似乎在闡述在世間極致真理,
不由的,他無比堅固的道心,竟然不知不覺間,出現了一抹佛光。
“小子”
一邊,兔子和驢子發現了不對,急忙大喝著。
可是這個時候的薛坤,仿佛沉淪佛音之中。
眼睛緩緩的閉上。
他的全身上下卻在顫抖著,似乎在努力掙扎著,但卻怎么也掙扎不出來。
“哼”
酒癡冷哼。
顯化為本體,先天二氣垂落在薛坤身上,想要驅逐已經在薛坤身軀之上的佛光。
但這所謂的先天陰陽二氣,在面對佛光的時候,竟然毫不起作用。
甚至佛光如跗骨之火,竟然在吞噬先天陰陽二氣。
若不是酒癡當機立斷。
瞬間忍痛斬斷放出的先天陰陽二氣,可能連祂自己本體都要被這佛光給普度了。
“這佛像有問題”
這是,兔子掃了一眼佛像,頓時有所發現。
驚呼著。
通紅的眸子里,出現一抹擔憂之色。
這是疑似起源佛祖的佛像。
對于這一族,他跟隨薛坤,自然也有所了解。
傳言這一族極度的詭異,便是九大至高文明殿堂在最巔峰的時候,都不愿意招惹。
可是現在,薛坤疑似沾染上了這種佛光的不祥與詭異。
“用混沌圖鎮壓”
突然,兔子朝著驢子吼著。
“明白”
驢子點點頭,短短瞬間,就準備極境升華。
沒辦法。
他只是至尊,因為本源出現問題,一直都沒有解決,自然也無法突破。
若是混沌圖在他手中,那么還可以讓兔子勉強操控。
但是此刻混沌圖在薛坤身上,以他的實力,必須極境升華,豁出來一切,才有可能拿回混沌圖。
畢竟混沌圖內的器靈神袛疑似沉睡或者死去,根本沒有靈智。
猛地,就在驢子都打算豁出一切的時候。
只見薛坤渾身氣血竟然毫無預感的沸騰起來。
濃郁的氣血之力,沖霄三千里,竟然凝聚成一道身影。
身影有些模糊不清,看不清面容,
但驢子和兔子卻一瞬間認出來了。
頓時。
他們老淚盈眶。
矚目看去。
身影背手而立,長發隨意的束在背后,一身白衣如雪。
全身沒有絲毫的氣息,目光掃過兔子和驢子,略微掀起一抹波瀾。
可卻轉瞬移開,直接看向天際方向。
一眼之下,無盡混沌海都沸騰開來。
“是···是他的氣息,不···不可能,他怎么還會出現?”
“那個人的氣息,他不是···怎么現在··?”
“不···不可能,那個人怎么會還會出現,他堵著九大至高門戶,可自身也并無自由”
“但是現在,是誰?是那個不知道死活的招惹了他,讓他再一次降臨吾等這破地方?”
不過剎那間。
無盡混沌海掀起了滔天波瀾。
一方方古老的混沌中,一些真正堪稱與混沌同生的古老生物都驚動。
一道道圣光佇立,一道道身影出現,佇立在混沌海,不由的朝著火種地方向看去。
每一尊生靈,都帶著震驚與恐慌。
那個人怎么還會出現?
“他難道···難道要違背當年的約定,再次降臨不成?”
有生靈沉沉開口,話語里絲毫不掩飾恐懼與擔憂。
可以看到。
這是一尊人形生物。
全身氣息沸騰,如道之化身,赫然是一尊不朽。
可是現在,他通天徹底的身軀在顫抖,碩大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懼之色···
“呵”
“當年的約定,可笑,當年的約定,也就只有我等當會事情了,至今不敢違背絲毫”
“但是對于他···若他的真的違背了,那便就是違背了,我等能反抗?”
有生靈回應,語氣冷漠,可是依稀之間,卻帶著一種濃濃的悲涼。
他們君臨一方混沌。
被世人成為道祖,稱為混沌之主,可是在那個人面前,什么也不是。
所謂的約定,只是一種限制他們的規矩。
可那個人,卻是規矩的創立者。
“九大至高簡直就是一群廢物,萬古歲月,竟敢還能讓他再次出”
“這九殿,確實應該消失了,什么文明的收割者,等到哪一天到來,本座便先去收割了他們這一群廢物”
也有生靈不敢逼逼那個人,只能無能沖著九大至高文明殿堂怒吼。
“安靜”
無盡混沌海在沸騰,古老的生靈隔空交流,全都很恐慌,似乎在利用這樣一種方式來緩解自己的情緒。
可就在這個時候,薛坤身后的身影似乎有些不耐煩了,淡淡的吐出兩個字。
一瞬間。
無盡混沌海,常年掀起滔天波瀾的灰霧靜止了,眾多混沌之主也全部閉嘴了。
誰都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路開”
見此,身影這才點點頭,目光縱橫,穿透不知道多少距離,直到黑暗極地,才又開口說道。
音落。
一條大道之路橫貫混沌海,直通向黑暗極地。
在路的那一頭,可以清晰的看到,往生圣佛的佛影還在佇立在混沌大陸之巔。
看著這一幕,無盡混沌海被驚動老不死們頓時松了一口氣。
原先的不安的情緒短短時間盡皆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幸災樂禍。
只是他們這個時候不敢多說話。
因為那個人讓他們安靜。
“起源佛族,誰給汝等的狗膽,妄圖度化吾之后人?”
身影輕輕開口。
似乎是呢喃,似乎在自語,話語里不帶絲毫的煙火氣息。
可是這一刻,整個起源佛域震動。
數道不朽佛光升騰而起,一道道環繞三千佛光的身影出現。
一些人目光通過路,看向那個人,可是卻看不到。
只能看到無盡混沌海中一群幸災樂禍的家伙。
頓時。
數尊不朽圣佛的臉就黑了。
連無盡佛光都掩飾不住。
“一群狗東西”
眾多不朽生佛心中暗罵。
“一群道貌黯淡的狗東西”
這是無盡混沌海各方強者在心中暗罵。
對于起源佛族,有一個算一個,誰都看不順眼。
畢竟大家都是同一層次,對所謂佛是什么比誰都了解。
可是卻因為一些原因,杜絕不了。
導致幾乎任何混沌中,都有佛的影子存在。
“世間是否當無佛?”
這時,身影再次開口。
平靜的一句話,掀起滾滾巨浪。
震顫整個起源佛域。
“往生,謝罪不究”
微微一頓,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影突然搖搖頭,無奈一嘆,目光看向往生圣佛,再次開口。
“不···”
“告訴貧僧,貧僧到底做了什么?”
“彼岸、救苦···救我”
往生圣佛真身已經顯化。
可這個時候,他全身上下,再無一絲光明,再無一絲偉岸,只有顫抖的佛軀,顯示著他的恐懼。
不安的情緒讓他整個人情緒都不穩。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所謂的佛。
為了穩定那個人,佛域定然會放棄他。
但他還不死心,怒吼著,面色中帶著委屈。
這在一尊不朽層次臉上太過難見到了。
他們歷經無數劫與難,已經走到了世間巔峰,天地滅而他們不滅,世間蹦而他們不崩,不朽不滅,不腐不死。
可是現在,他在恐懼,全身顫抖。
所謂的不朽不滅,不腐不死,也只是相對而來說。
事實上,不朽也會死。
這個世間,沒有一個生靈可以真正意義上做到不朽不滅、不腐不死···
“嘖嘖”
“這就是起源佛域堂堂的往生圣佛嗎,簡直是個笑話”
“在苦海朝圣于吾?”
“長生路上朝圣,不死路上拜我,苦海無邊,誦吾者,當可得見永生···”
甚至,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嫌看熱鬧不嫌事情大的存在,壯著膽子,裝模做樣的說出往生每次出現都會裝逼的話語。
對照現在往生瑟瑟發抖的模樣,頓時讓無盡混沌海眾強面色古怪,不由的大笑著。
“往生,為了佛域”
這時,起源佛域,在一陣沉默中,有人開口朝著往生說道。
話語平靜,卻充斥著無情。
“往生,為了佛,你當謝罪”
一聲聲勸解之聲響起,偌大起源佛域中,佛光璀璨。
可是在這個時候,卻出現一抹極度的寒冷的殺機。
這是源于眾多不朽圣佛。
正如往生圣佛所想的一般,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所謂的佛。
為了穩住那個人,不讓那個人真身降臨,他必定會犧牲。
雖然已經猜到,可當這一幕真的來臨的時候,往生卻還是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這偌大的起源佛域,可是也有他的功勞存在的。
可是現在,就因為不知道為何冒犯了那位,他的這些同門兄弟,卻要他赴死。
“哈哈”
“可笑我往生”
“可憐我往生”
“可恨我往生為佛”
往生絕望怒吼。
可是這個時候,面對著他的眾佛,卻各個盡皆一副冷漠的樣子。
每一個目光中,都孕育著濃郁至極的殺機。
“愿世界間終有一天無佛”
最后,往生血淚低落。
“轟”
他的佛軀在這一刻破裂,自我化道。
“原世間終有一天無佛···”
往生最后的話語回蕩在無盡混沌海。
整個混沌海寂靜無聲,空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
盡管眾強早已經知曉那個人的強大。
可真正見到同屬一個層次的強者,僅僅只是因為那個人的一句話,就不得不自我化道求死時候。
眾強心中還有有著巨大的動容。
這是何其的霸道?
這是何其的威勢?
一言而已,就讓一尊不朽強者求死。
一語而已,就讓偌大的起源佛域,放棄了一尊至強者。
遍數世間,再無一人,唯有他···
“吾終究會歸來,一一清算,汝等,好自為之”
最后,身影留下一句話,不見絲毫的動作,橫貫無盡混沌海的路消失。
血河空間內。
親眼看著這一幕,兔子和驢子有一種世間都顛覆的錯覺。
這···
這特么是當年他們跟隨著那個人?
假的吧?
他們知道那個人牛逼,可什么時候,這么牛逼了?
“你···你真的是他”
兔子話語顫抖,凝視著身影,眼中的眼淚也不流淌了,看著身影點點頭,他頓時人立而起:
“你小子端是不當人子,你都這樣了,為何當年我不帶著我等離開?”
“你們太弱”
身影誠實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