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浪走了,留下蒙武一臉的冷汗。
“我,我豈有二心啊!”蒙武苦惱自語。
“蒙侯,現如今應該這樣稱呼你吧。”陳平道。
“豈敢,先生又在譏諷我了。”蒙武無奈,
“武侯心里不悅,不悅的原因,也已經告訴你了。
他所想要的,不過是人心罷了,可人心,卻又是最難琢磨且善變的。
還是由我來告訴你吧。
武侯忠于陛下,你也忠于武侯,所以現在,你只需要忠于陛下就可。
那如若陛下殯天,天下大亂之時,你忠于何人?
是忠于宮里的昏庸的二世皇帝,還是忠于北方軍團的蒙恬,或是丞相李斯,或是弄權的趙高。
亦或是復起的楚人,趙人,燕人,齊人……”
蒙武滿臉都是難色,直到陳平說道:“或是孤身歸來的武侯大人?”
“自然是武侯大人了!”蒙武叫道。
“亦或可自立,為新武侯?”陳平沒有停,繼續道。
“天下大亂,我將自立絕北上門戶,以待武侯大人歸來!”蒙武道。
“好!好!好!”陳平大笑。
“善也,善也…”
嬴政的車架,在給蒙武封侯之后的次日,就啟程了。楊浪一如既往的被他拽到了身邊,一同返回咸陽。
北返的路上,奴隸的隊伍近乎無窮無盡,比軍隊還要多上數倍。
嬴政在他豪華的大包廂車里,楊浪騎馬在車旁邊,無精打采的跟著走。
“等蒙武掃清草原,又會有數十萬的奴隸,會送往關中。
蒙恬在匈奴左部,也弄了好幾萬的奴隸回來,估計掃蕩單于王庭的后會有更多。
以后,朕就用他們來修橋鋪路,建設陵寢,朕會專門給他們一個奴籍,世代歸內庫掌管。
至于六國遺民,各類刑徒,朕會把他們盡數送到草原上去,為華夏在草原上繁衍子嗣……”嬴政掀開車簾,對楊浪道。
“陛下可真是算無遺策啊,就連臣都沒躲的過去。
我苦心經營這么多年,為的就是為華夏收服草原,拓疆兩萬里,從而青史留名。
到時候,名將錄里,吾之威名,就連那這個戰國名將也遠不相及。
現在可好,一無所有的陪著皇帝回宮處理案牘嘍…”楊浪埋怨道,這些天他一直如此,好似霜打的茄子。
“謀一時者,不足以謀一世。不謀全局者,不足以謀一域,放開你的眼界,封疆大吏是比不得當權宰輔的…”嬴政悻悻然的好心勸說。
漠北,單于王庭。
漠北的單于王庭已經被蒙恬連根拔起,昨日,正當他帶兵圍獵匈奴人時。
忽有皇帝密信送到,蒙恬趕緊接旨,隨后嬴政告訴他的內容,更是讓他久久無法平復內心。
可也正是因為如此,讓那些匈奴人鉆了空子,從包圍圈里逃了出來,逃去了北海……
“蒙毅,蒙武?
終究,是我錯了…”
蒙恬來到這里后,倒是遭到了他一股數千騎的騎兵抵抗,但那種抵抗,畢竟是徒勞的。
“此次掃蕩,單于王庭已蕩然無存,共斬首四萬余。
俘虜女人三萬,孩童六萬,馬匹五萬。
這些戰利,已經分出萬人押送,正在南歸的路上。
另有萬多婦孺老,逃遁到了北海。
將軍,我們是繼續推進向匈奴右部,還是往北追擊殘民?”副將向蒙恬請示,北海的萬余人,就是趁著蒙恬接旨,來不及調動部隊那會逃出去的人。
“不,我們要原地休整,準備應戰。
算算時間,冒頓應該就在這兩日返回,我們要提前做好準備。
他帶走了十萬騎,但遇上了楊浪那小子,估計剩不下多少了。
但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才能確保真正的萬無一失。
就在這里,昔日的王庭大帳,扎下我們的軍帳,激怒歸來的冒頓。
他越冒進,我們取得勝利的代價就越小。”蒙恬在精心籌劃布局。
是否活捉冒頓?
蒙恬完全沒這個興趣。
活捉昔年的匈奴大單于,與現在的匈奴大單于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單于的頭自己也不想和楊浪爭奪,反正真正的草原大掃蕩就要開始了,到時候漠南漠北都是華夏疆域。
蒙恬想要的,是在這里再一次痛擊冒頓!
咬掉匈奴最后一塊肥肉,打掉他們最后一點意志。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有時候擊潰一個民族的意志,一個人的意志,遠比覆滅一個民族,或是殺掉一個人要難的多。
快要入夜的時候,蒙恬在單于王庭的軍營里,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蒙毅!你怎么?
難道,陛下他?!”
易小川半死不活,滿身風塵,灰頭土臉,而且身上還有很多傷痕,血水。
這讓蒙恬可是嚇了一跳,還以為匈奴在龍營城得逞了呢。
“不,不,陛下在龍營城很好…
我來時,龍營城仍舊固若金湯,匈奴已經接連戰敗了,相信有楊浪在,陛下不會有事。”易小川說。
“那你為何滿身血水?”蒙恬問,趕忙叫來軍醫診治。
“我出城前幾日還好,后來身后忽然出現大股匈奴騎軍,他們拼了命的往前追,我只能拼了命的往前逃,九死一生,才算是活了下來。”易小川有氣無力道,隨后被軍醫灌了口清水。
蒙恬沉吟片刻后,道:“那是匈奴的潰兵,匈奴在龍營城戰敗了!”
易小川有些不敢相信。
隨后,蒙恬又說:“至于他們如此瘋狂,并非是為了追你,應該是后面有大秦騎兵在追殺!
是否近幾日,他們的速度放緩了許多?”
“是。”
“那就對了,說明大秦騎軍一直追到了大漠深處后才原路折返,放棄了繼續追擊,想必應該斬獲頗豐。”蒙恬推斷,果然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蒙將軍,其實我不是蒙毅,我叫易小川。
真正的蒙毅已經出現了,他……”
“不用說了,其實我早都知道。只怪我當時太莽撞,沒有弄清楚…”蒙恬打斷了他的話。
木已成舟,現在說那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蒙恬原來一直奇怪,為什么楊浪對他這個弟弟一直看不上,原來都是有原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