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女生成群結隊,已經開始玩開了,卻見一個穿著紫色長裙的小女孩還在一個人洗著土豆,臉上總像掛著淡淡的憂愁。
比企谷和雪之下已經注意到這個女孩好久了,孤零零而被其他人排擠開。
溫柔的葉山也顯然注意到了,作為行動派的他連忙跑過去,半蹲下身子溫柔笑道:
“喜歡咖喱嗎?”
大棚外一直注視女孩的雪之下和比企谷兩人自然也看到了葉山的舉動,雪之下只是嘆了口氣,心情不太好。比企谷扭頭看了雪之下一眼,心里通透:
“跟孤零零的人搭話一定要悄悄的、秘密的,讓她不被人矚目,給予她最大程度的關心。”
果然,洗著土豆的小女孩眼眸顫動一下,突然甩開浸在洗手池里的手,艱澀地發聲了:
“沒什么,我對咖喱不感興趣。”
話落,小女孩轉身走出了大棚,也因此,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一群小女孩把目光挪開了。
所以,葉山的行動并沒有什么成效,有時候溫柔并不一定行之有效,因為溫柔總是被浮在表面的東西,這個世界并不溫柔呢。
王一嘆口氣,點著最后一個灶臺,起身洗了洗手,便走到入口處拿起自己的相機出去了。
孤零零的小女孩垂著頭走到外面的一處高土臺上,那里正是比企谷跟雪之下站立的地方。孤零零的人會吸引孤零零的人這點果然沒錯呢。
“名字?”小女孩靠在一間小房子上,忽然開口了。
“哦!”比企谷扭頭,“名字怎么了?”
“我在問你的名字。”小女孩明顯有些不滿,“一般來說剛才那句就會明白了吧?”
雪之下走上來,插話了:“問別人的姓名之前,該先報上自己的姓名吧。”
“鶴見留美。”小女孩低下頭。
“我是雪之下雪乃。”說完,雪之下又轉頭看向比企谷,托腮,“這邊這位是……是……比企……比企……青蛙君吧?”
比企谷的臉瞬間拉長了,“喂喂,為什么知道我小學四年級的外號啊?”
也在這時候,戴著粉色鴨舌帽的由比濱也跑了上來,一直到了鶴見留美身前才停住彎下腰,抿嘴一笑,“是鶴見留美妹妹吧?請多指教!”
“這位是由比濱結衣。”比企谷在一旁介紹道。
“感覺你跟那邊的兩人不同。”鶴見留美低下頭,語氣低迷,“那邊的人也跟我不一樣。”
“什么不一樣啊?”由比濱結衣一臉不解。
“大家都太小孩子了。”鶴見留美有些抱怨,“所以我覺得一個人就夠了。”
“但是小學時的朋友,回憶什么的很重要哦!”由比濱歪了歪頭。
“我不需要回憶,上了初中跟其他地方的人做朋友就好了啊。”
“很遺憾,這是不可能的。”雪之下靜靜地走上來,“排擠你的那些孩子也會跟你上一個初中吧?那就只會發生一件事,他們會跟其他地方來的人一道排擠你。”
“果然是這樣啊……”鶴見留美低下頭,攥起拳頭輕微顫抖,“我真是凈做傻事。”
“發生了什么嗎?”由比濱溫和出聲。
“我曾經幾次排擠人,但是很快就會停止,然后又跟她們說話。總之有人提議,然后排擠一些人,做這種事后,不知道什么時候變成我了。我又沒做什么,到了初中也會這樣嗎?”鶴見留美一臉憂郁,情緒低落。
“呼!”王一吐口氣從下面走上來,他該說什么呢,排擠別人然后被別人排擠這樣的事情不是最正常不過了嗎?他難以理解這種事情。
“被排擠的感覺怎么樣?爽不爽?”王一舉著相機走過來,挑著眉頭一臉得瑟。
“變態王同學是來這里幸災樂禍的嗎?”雪之下冷冷地聲音傳來,仿佛要冰凍了眼前這個看不清氣氛的白癡。
看著連由比濱都變得不善的目光,王一收起笑容,放下手里的相機,只是靜靜地看著臉色黯淡的鶴見留美,起唇道:
“既然覺得對方太小孩子,一個人也夠了,卻還是會覺得孤獨嗎?這正是人會群居的理由呢!那么,我就讓你好好看看這個小孩子的游戲王國吧!”
話落,王一勾起嘴角,轉身下了高臺。
沒錯,所有的不合群不過是存在某部分不被認可的地方,例如我的變態、例如雪之下不善表達的方式、例如鶴見留美的所謂“成熟”,有因有果如此簡單,但我們存在的理由究竟是什么?是獲得大多數人認可嗎?不,并不是。所有的不合理不過是沒有遇到容納它的地方,為了找到這個地方必定是會遍體鱗傷的,所以,問題來了——是找到它?還是改變自己?亦或者心存容納別人的地方。
“就讓我,漆黑烈焰使,來焚燒這個小孩子的游戲吧!”
高臺上的幾人看著王一的背影,紛紛皺起眉頭。
時間很快過去,到了傍晚。小孩子們都回到營地休息了,只有作為義工的王一等人齊刷刷地坐在休息棚,氣氛稍顯壓抑。
“沒問題吧?”由比濱很明顯情緒低落。
“嗯!”平冢靜將嘴里的煙拿開,靠在桌邊,“有什么問題嗎?”
“有個被孤立的孩子。”葉山托腮。
“好可憐呢!”對面的優美子也應聲附和,只有比企谷斜了斜眼睛,內心翻滾:
“不,他們沒有理解問題的本質。孤立,一個人獨處本身并不是壞事,問題是因為惡意被孤立這點。”
“于是,你們想怎么做?”平冢靜轉過身來,彈了彈煙灰。
“我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圍內幫助她。”葉山猶豫著開口了。
“力所能及的范圍……呢!”雪之下低頭,忽然插話,“你是做不到的,對吧?”
葉山表情一頓,有些難看,大概是想起了什么往事。
“雪之下,你呢?”平冢靜坐到桌子上,翹起腿,臉色沉在陰影里讓人看不清。
“您說過著兼顧侍奉部的活動,她的事情也包含在侍奉部的活動里嗎?”
“我將對夏令營的志愿活動作為社團活動的一部分,從理論上說,是包含在里面的吧。”
“是嗎?那么她只要求助于我,我會用盡各種方法解決問題。”
平冢靜低頭將煙頭碾熄,“于是,她有求助于你嗎?”
“這我不知……”雪之下剛要回答,卻被旁邊的由比濱給打斷了:
“阿雪,那孩子是想說也說不出來吧?留美妹妹不是說了嗎?自己也做過同樣的事情,所以不能原諒只有自己被拯救吧?”話落,由比濱沉悶地低下頭去,“大家都是這樣,就算想再搭話,再變得和睦,有些時候也做不到吧……”
而王一卻抬起頭,目光怔怔地看著原本應該蠢萌屬性的由比濱,這樣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確實是讓人難以置信的,而且自己也說過同樣的話吧,只有自己得到拯救什么的這本身就不公平。
“突然有點羨慕他了……”王一斜眼看了比企谷一眼,居然少有的嫉妒起來,“真是人生贏家啊!”
“妻夫木呢?”突然,平冢靜抬頭,目光落在某個正滿心嫉妒的家伙身上。
“我?”王一回神,看著大家都迎來的目光,攤了攤手:“我姑且只算是個充數的吧?如果是要從我這里掏到有關于一個變態被孤立n年還活得好好的秘訣的話,那么就告訴你們吧!”
王一整了整表情,“你們相信嗎?我被自己拯救了!”
“自己?”由比濱歪了歪頭。
“是說的靠自己度過難關吧?”雪之下抱臂,一臉嫌棄,“不是誰都像變態王先生一樣——心理強大呢!”
“喂,心理強大怎么聽起來怪怪的。”
“誒?我有說過這個詞是表達貶義嗎?”
“……”王一抽了抽嘴角,毒舌戰——敗!
“哈!”平冢靜從桌子上跳下來,甩了甩手,“很好,那你們自己想想該怎么做吧,我要去睡了,啊——”
“等等!”王一忽然叫住準備離開的平冢靜。
“還有什么事嗎,小鬼!”
“這什么不耐煩的語氣啊!”王一一臉不滿,“想問老師你要瓶酒精。”
“干嘛?”平冢靜一臉疑惑。
“秘密!”王一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真是!”平冢靜扶了扶額,“知道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