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翔雖然不太明白裴戈的指示，但是一聽到“臨時空間”這個詞之后，它便有了點猜測。
一般情況下，厲鬼是不會離開自己的鬼蜮范圍之外的。
畢竟，倚靠鬼蜮進行任何行為，都是事半功倍的。
而失去鬼蜮之后，厲鬼的一切行為便只能依靠自己的平日儲備，不過也不盡然。
比如張翔自己，就將中心的重要鬼蜮凝練在了一節的鬼體之內，續航絕對比那些普通厲鬼強。
只是，張翔總覺得這臨時的玩意一聽起來就不靠譜。
（差點開口就喊成鬼蜮了，這還得小心。）
類似張翔這種依舊被蒙在鼓里的厲鬼都是認定它們自己才是真正的“人類”，但凡裴戈開口的詞匯和“鬼”沾邊，恐怕就要壞事兒。
真是還得哄著，麻煩。
佳佳還真裝的夠像的，聽到裴戈的暗示之后，臉上便稍微露出了不情愿的神色，在不起眼的地方碎碎念了起來，似乎真的不太愿意。
看到這兒，張翔才趕忙交出了自己凝聚出的一團漆黑的霧團詭異力量，趕緊的挪動著自己的鬼體，打算靠近佳佳。
結果它這么一弄，地面上再次出現了一條長長的粘液水漬。
“那個……”
渾身透露著一股“普通黑衣”氣息的佳佳果然變得更加猶豫了起來，事實上，她更是早早地披上了一件純黑的袍子，并且上面附帶著的就是屬于黑衣的氣息。
很麻煩，這是佳佳用裴戈給的驚悚點灌進了黑釘才轉化出來的黑衣力量，目的就是為了遮掩氣息。
“給她吧，別太吝嗇，大不了回來我去俱樂部多給你補充點。”
裴戈隨意的轉過了身子，步子慢悠悠的走了幾步，似乎沒怎么關心那邊。
“好吧。”
聽到了裴戈的“保證”后，佳佳便不再遮掩身邊聚集的臨時鬼蜮。
“滋滋滋……”
張翔只覺得自己的核心鬼蜮再次出現了不穩之態，在有心思去注意后，它才猛然間發現自己周圍突然出現了一圈瑩白色的輪廓，猛烈的擠壓著自己所掌控的空間。
甚至在一旁的裴戈都聽到了動靜，正用余光觀察著那邊。
沒辦法，佳佳的鬼蜮即便是臨時制造出來的，質量也遠比張翔所掌控的區域還要高。
這真就是她無法遮掩的地方。
但是，有借口啊。
問，就是俱樂部提供的。
“這，這……”
張翔還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凝實的空間質量，一時間它下意識準備重新判斷起眼前的女孩。
畢竟，這可是實打實的碾壓了它精心裝飾的地盤啊。
似乎它想到了什么，張翔的面色再次有了些許變化。
因為它發現，這個女孩所掌控的這部分空間似乎……似乎和老校長最后留下的核心區域很相似。
那是跨越了某一階段的凝實感，反正在它的以往潛意識里，還沒見過第二個能夠與核心區域相媲美的空間。
現在，它就見識到了。
雖然它的規模不怎么夠……
“把力量遞過來。”
佳佳已經準備了半天了，結果卻發現這個家伙還在呆愣的盯著自己所展示出來的臨時鬼蜮。
當然，佳佳自然知道這貨在震驚著什么，也沒任何擔心，只是沒好氣的撇了撇嘴，一伸手就要接過來對方準備遞過來的力量。
張翔傻愣愣的沒怎么抗拒，本來面對佳佳而憑空生出的莫名傲氣頓時消散了許多。
它知道，有這個凝實無比的空間，眼前的女孩絕對就沒想象中那般好對付了。
“麻煩。”
佳佳深知還沒褪脫野性，還被各種負面情緒影響的厲鬼都是怎樣的別扭，以前它也在吸收那種力量的時候也曾經走過岔路，所以她完全能夠把眼前的厲鬼拿捏的死死的。
果然，張翔本來就是一個極為暴躁的厲鬼，佳佳兩句話就把它原本熄滅了的負面影響重新激發了出來。
（對，只有在這種情況下，厲鬼才會感情用事。）
把全部的注意力用來找問題，屆時一旦有了實打實的真相擺在它的面前，那么這個厲鬼便會更加深信不疑。
“已經渡過來了，現在動手嗎？”
不一會，佳佳所掌控的臨時鬼蜮內就出現了一團漆黑的霧團子，顯得無比的渾濁。
聽到了佳佳的指示之后，裴戈便回了過去道：
“先準確估算這力量的分量，先慢慢熬一段時間，一兩分鐘后再開始慢慢替換。”
在兩人在相互彌補修正計劃的時候，張翔則是死死的盯著凝聚在黑霧之中的力量，急躁的心煎熬著它的情緒，僅僅開始，它就有些等不及了。
在時間一分一秒的開始縮減之后，佳佳便估摸著差不多了，衡量了一下之后，便動用了空間中的筆記本，將使用的對象對準了困在臨時鬼蜮內的漆黑團子里。
這時候，就連在一旁用余光窺探的裴戈都看到了那團力量開始慢慢的縮減起來了。
張翔也比裴戈發現的早，只是它強忍著想要質疑的想法，碩大的眼睛不經意間突了些許，這令它更像一個蝸牛了。
佳佳也覺得自己光隱藏力量有些夠了，便趁著張翔心浮氣躁的時刻突然向里面填充起了自己所準備了半天的力量。
沒錯，這份力量，就是裴戈所掌控的驚悚點。
當初裴戈驅動靈異大巴車時就已經顯露了一部分驚悚點凝結出的力量，結果就引起了詭犬的窺探。
在大巴內，兩方差點因為這種力量而引發沖突，同樣的，當時的合作也差點失敗。
一個同盟關系都能差點因為這點力量而分裂……可見驚悚點所凝聚出來的力量想必就有多么重要。
在這點灰撲撲的力量突兀的出現在佳佳的鬼蜮之中后，張翔的眼睛就真的瞪出來了。
現實意義上的那種……瞪出來了。
（好家伙，真就是把自己改造成了一只大蝸牛。）
裴戈心中驚嘆道。
“我……我……這……這……”
張翔一臉不可思議，眼神頓時狂熱了起來。
此刻它的心情真的就屬于百爪撓肝，讓它躁動不已。
這種力量……這種力量……
精純，無比的精純，精純到難以想象。
這玩意對于普通厲鬼來講有著莫名的吸引力，甚至能夠引起一部分厲鬼陷入執念狂障的狀態之中。
嗯，這是佳佳的原話。
“沒見識的崽。”
佳佳心中嘀咕了一聲，隨后又放緩了轉化的效率，細細的吊著眼前的厲鬼，惡趣味再次從心中升騰了起來。
不怪佳佳鄙視眼前的厲鬼，因為她被裴戈收養從而進入那神秘空間的一剎那，全身的力量性質就變成了這種情況。
所以，佳佳平時揮霍使用驚悚點的時候，壓根就沒什么負擔。
再加上她動不動就能從裴戈那里得到一些厲鬼核心寄托物所剩余的存在力，動不動就能加餐……那玩意才是真正的好東西，完全就是沒副作用的提升一個厲鬼的等階，幾近無解。
她甚至信誓旦旦的告訴裴戈，這種精純的存在力對于紅衣都有明顯的作用，并且沒有減弱的可能。
真就是：吃啥補啥。
裴戈甚至懷疑，一些紅衣都沒有佳佳身上的這種凝實的真實存在力。
要記得，當初裴戈帶著佳佳去電玩城玩耍的時候，可是無壓力的暴露在生人的視野之中的，而那時候佳佳的狀態還沒有發生變異！
那時候，佳佳就越發像一個生人了，而這些都要歸結于存在力的作用。
“校長，校長，這就是您說的辦法？”
張翔激動的不能自控，鬼體不斷的鼓出了一個個大泡，然后又悄然按耐了下去，只是它的鬼體變得更加蜷縮了。
“等，別急。”
裴戈和佳佳商量的力量轉化比例是五比三。
也就是說，如果張翔提供的那份力量被佳佳所操作一通之后，那么它只能剩下百分之六十。
就這，裴戈還要求里面還得有百分之十的雜質摻雜在了里面。
對的，對于改換過的力量進行對比，原本張翔提供的力量只能叫做雜質。
很現實……
可是即便如此，張翔依舊欣喜若狂。
“差不多了。”
佳佳約摸著弄了四五分鐘就已經弄完了。
本來張翔提供的那團力量就不多，裴戈也在一旁計算了一下消耗，結果也就消耗了不過百的驚悚點。
省的狠呢。
而佳佳收的這團力量也不是一無是處，畢竟佳佳是分析大師，有了樣本后，可操作的空間就更大了。
“了不起，真的厲害，牛X！”
張翔一連串的粗鄙之語接連冒了出來，而裴戈全當沒聽見，便也趁機走了過去。
“別太激動，這種空間不是你能搶奪的。”
裴戈冷聲打斷了張翔的狂熱扭動，絲毫沒有替它著想的意思，同時鐵骨傘也橫過來抵住了它的前路。
這家伙的花花腸子裴戈能看不出來？
講真的，裴戈還真怕這家伙不識好歹，被佳佳一巴掌拍殘。
“呵呵，校長我沒那意思。”
張翔看著鐵骨傘也冷靜了下來，只是神情依舊有些不能自已。
“希望如此，我只能明確告訴你，最近俱樂部很敏感，不要去招惹它們。”
聯合之前裴戈講述著高秦的古怪下落后，張翔也意識到如果那是真的，那么最近的俱樂部一定對外極為敏感。
如果眼前的小女孩真的是俱樂部的人，那么張翔還真的難去動她。
再加上這個女孩身上帶著“明顯”不屬于她的空間……
一時間，張翔也冷靜了下來，身子不經意間顫抖了些許。
好家伙，它忘了，眼前的女孩還是自己的“老校長”拉過來幫忙的，如果剛才真沒控制住……
“見笑了，見笑了。”
張翔連連點著腦袋，搓了搓手便準備取回來這團在它眼中極為精純的灰色力量。
只是在看到這家伙靠近之后，佳佳便繼續裝作不情愿的頓了頓，并沒打開自己所掌控的臨時鬼蜮。
“咦？”
張翔心急的轉過了頭，它并不打算為難佳佳了，畢竟它還真不一定惹得起，所以這時候只能請求裴戈介入了。
“給他吧，你估計也看不上這點。”
看到佳佳和自己的配合如此默契，這讓他忍不住在暗處和佳佳表示極為nice。
“好吧。”
這時候也沒法為難這只厲鬼了，佳佳便放出了這團淺色灰霧，讓其飄蕩在了張翔手中。
“真的是太完美了，太完美了，壓根就沒有那種討厭校規的影響，它真的太完美了。”
張翔盯著手中的霧氣，立馬沉迷進了其中，顯得很是心動。
“這就是校長您說的辦法么？”
它開口說著，順帶一口吞掉了這團灰色的霧氣，臉上瞬間就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雖然很微弱，但是它還是著實感受到了自己的鬼體內的這團力量并沒有受到規則的侵蝕，正相對獨立的飄蕩在自己所掌控的鬼體內，并慢慢的轉化成屬于自己的特性。
如果……如果自己的力量全部變成這種不受“校規”影響的樣子……
這時候，張翔真的徹底心動了。
“是，但是你做起來就沒那么簡單了。”
裴戈一指向了佳佳身邊的瑩白色鬼蜮，開口道：
“她現在掌控的空間其實并不屬于自己，而是俱樂部的一個狠人所分離出來的空間，特點嘛……就是每個人都能掌控，就像一個沒有任何屬性的白紙一樣，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一邊說著，裴戈一邊旋轉著鐵骨傘，讓張翔冷靜了下來才繼續道：
“缺點么，就是想要從那位狠人手里兌換出來，就得費很大的代價，你就暫時別想了。”
張翔一聽，就有些急了，眼神都隱隱透著陰翳，鬼體內隱藏的鬼蜮變得難纏了起來。
“不過，你不是還有更方便的辦法么。”
看著張翔有些不穩后，裴戈笑了笑，隨后開口道：
“你現在唯一欠缺的就是自己開辟一塊沒有任何問題影響的空間，其實這并不難。”
“別忘了，我留給你們的核心區域，原本是用來干什么的？”
此刻，裴戈貼心的給張翔提出了點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