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開的識海被震蕩得如地動山搖一般,若不是這識海剛剛經歷重筑,已今非昔比,怕是直接就被震成了白癡。
石開全力操控神識之下,竟抵住了那一波的沖擊,要說石開對于神識攻擊的了解,那還要從凡人之時就被張誠子奪舍開始,一直到頓悟之后,被天道反噬,幸虧得養神丹修補神識,到之前養神丹化妖被殺,從而得以神識化劍,最終今日重筑了識海。
在經歷這翻來覆的折騰之后,石開的識海早已有了些自衛的能力,否則那剛剛的神識攻擊,別說他一個筑基初期的修士,哪怕就是個結丹修士怕也是要著道的,可石開再擋住這神識攻擊后,卻心中充滿了疑惑,因為此次識海被震蕩竟然完全不像是人為的神識攻擊。
石開想不出原因,便只能先全身戒備起來,就在這時,卻突然聽到有人“咦”了一聲,石開立刻察覺到后,暗道,此時危機四伏,絕不能稍有猶豫,便一咬牙,竟操控著自身神識化為利劍,朝那聲音的方向反刺過去。
只聽“噗”地一聲,石開就感覺,自己的神識化劍好像是擊中了什么,但卻如中敗革,不像是擊中了人身。
石開見對方沒有立刻反擊,便抓緊時間用神識一掃身旁的飛天蜈蚣,見那飛天蜈蚣已經異常虛弱,怕是隨時都可能斷氣,此時再以神識傳音,怕是對方也不能回答,便只能開口問道:“蜈蚣兄,蜈蚣兄,快告訴我,究竟是誰在攻擊我?”
那飛天蜈蚣聽到石開的話后,立刻鼓起最后氣力答道:“我不知道是誰在攻擊你,不過,這里有我先祖的一位分魂老祖,它在之前跟那突然出現的白衣修士大戰了一番后,便重傷不見了,而那白衣修士后來竟將鎮魂碑擊碎了,便有一只鎮壓在碑底的牛頭人手的惡鬼脫困跑了,然后我就突然昏死過去了,我也是剛醒過來!”
石開聽完后點點頭,帶著無數疑問,快速地將這些情況通過魂契告訴了寶爺,讓其也心中有數,可就在石開還想再向那只飛天蜈蚣打探點什么時,那飛天蜈蚣竟然急喘起來,石開暗道不好,就想以靈丹施救,開那飛天蜈蚣竟然連這幾息功夫都沒堅持住,便斷了氣,臨時之時,那飛天蜈蚣竟然只說了兩個字,主人。
石開知道這是飛天蜈蚣懷念商太行,又想起之前曾對飛天蜈蚣地承諾,便低聲道:“蜈蚣兄,商太行前輩的仇,我一定替你報了,你就安心去吧!”
石開話音剛落,就見那四下的火盆突然又全部亮起,這驟暗驟明之下,石開和寶爺都不由自主地瞇了一下眼睛,一人一妖心知此必有變故,便都全神戒備起來,然后瞬間之后再睜開眼睛之時,卻是心下俱驚。
原來不知何時,就在那鎮魂碑前的臺階上,竟突然出現了一個坐著的老者,那老者身上忽明忽暗,一眼望去,就能看出其不似活人。
就在這時,那老者突然大笑兩聲,竟震得整個傳承之地都跟著抖動起來,并跟著回聲無數,石開和寶爺連忙穩住心中,等待對方出招,可等了良久,直到那陣陣回聲全部消失之時,那老者竟然也沒有任何動作。
就在石開覺得有異,剛想開口之時,就聽那老者竟是冷笑一聲后才對石開道:“你這娃娃,自己都要魂歸九泉了,還妄言幫別人報仇,豈不可笑?”
石開聽罷,先和寶爺對視了一眼,見寶爺也是摸不清這老者的身份,但卻好像并無敵意,便只能硬著頭皮先行了一禮,然后答道:“這位前輩,晚輩素來重諾,這之前答應這位蜈蚣兄的事,晚輩必然是要做到的!”
那老者聞言,突然輕嘆口氣道:“難道你個人類修士竟然沒有成見,還能和我們妖獸稱兄道弟,不錯,不錯!”
石開一聽“我們妖獸”四個字,腦海中瞬間閃過一道靈光,竟直接開口問道:“請問前輩,可是那飛天蜈蚣一族的先祖?”
那老者呵呵一笑,身體竟隨著又顫了一顫,然后突然站了起來,竟是雙腳離地般浮在三尺之上,老者見石開目光中逐漸清明,便知道這小娃娃怕是已經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便笑問道:“你這娃娃很是機靈,你便猜猜老夫的身份吧?”
石開聽老者如此說,便知道應該和自己心中所想接近,便告個罪后,對老者道:“前輩莫非是千年前飛天蜈蚣一族的先祖分魂?”
“不錯,正是老夫!”那老者大方承認后,又道:“不過,老夫雖然只是分魂,卻也修行了上千年,也早有了名字,你們便不要再以這分魂二字相稱了吧!”
石開連忙施禮請教道:“還請前輩賜教法名!”
那老者“嗯”了一聲后,便在身前以法力凝出二字,石開仔細一看正是“魂離”二字,石開口中低聲道:“這之前是離魂,現在修行有道,便以魂離為名,正是陰陽正反之意,妙!”
魂離點頭笑道:“還是你們人類修士懂的多,老夫當年不過是妙手偶得,可沒想那么多!”
就在石開剛要繼續夸贊之時,一旁的寶爺直接聽不下去了,而是大聲對二人道:“我說這都
什么時候了,生死攸關啊,你們能不能談點有用的?”
寶爺此言一出,石開和魂離立刻有些尷尬起來,那魂離輕咳一聲,當先對石開道:“小娃娃,你們還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吧?”
“這不是飛天蜈蚣一族的傳承之地嗎?”石開答言道。
魂離苦笑一聲后道:“之前的那只小蜈蚣也這么問我,可此地怎么可能是飛天蜈蚣一族的傳承之地呢?”
石開不解道:“可是,我那蜈蚣兄明明聽到有聲音在召喚它來到此地接收傳承啊,那聲音難道不是前輩發出的?”
魂離長嘆一聲之后,道:“說來慚愧啊,老夫在幾百年前趕上三星伴月之災,差點搞得魂飛魄散,我這也是剛醒來不久!”
石開聞言大驚道:“那不是前輩,又是何人?”
魂離聽到石開之問,并未直接回到,而是道:“此地乃是萬年前,由化神期的前輩大能修建的專門鎮壓冥界羅剎的鎮魂殿,你們這些小娃娃,以如此低的修為竟然也敢闖進來,這來容易,可就別想走了!”
石開和寶爺簡直聽得心驚肉跳,石開便以言語試探道:“魂離前輩,我等不過修仙后輩,見識淺薄、法力低微,今日誤闖這鎮魂殿,還請魂離前輩能夠網開一面,放我們一條生路!”
魂離嘆了口氣,然后責備道:“誤闖,今日你誤闖,明日他誤闖,那此地的秘密豈不成了笑話?”
石開一指身旁的飛天蜈蚣,不解道:“蜈蚣兄在臨死之時曾說,那鎮壓在鎮魂碑下的牛頭人身的鬼物已經逃走了,那此地還能有什么秘密,不如前輩跟我們一同出去,也好通知整個修仙界共同尋找那心魔!”
“跟你們一同出去?”那魂離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先發泄地狂笑了幾聲之后,才對石開嘲笑道:“笑話,小娃娃,你要能出去,就盡管出去,你若是擔心我在使壞,我還可以發魂誓絕不對你動手,如何?”
石開一聽此言,心中頓感不妙,然后沖一旁的寶爺以魂契吩咐一聲,那寶爺立刻朝天一跳,就在剛要下落之時,石開早已指揮著火鴉飛劍停在了寶爺腳下,然后“嗖”地一聲,便載著寶爺朝那穹頂飛去,飛劍轉瞬而至,就在剛一接近穹頂之時,那寶爺口中的能量已經積蓄充足,便直接朝穹頂噴射而出,那蒼穹立刻泛起一道光華,竟沖起了陣陣漣漪。
“嗯?你這二級老鼠竟然能開啟了洞天炫光,看來你也算是尋寶鼠一族的天才了!”那魂離前輩竟突然贊道。
正巧此時,寶爺口中的洞天炫光也耗盡了能力,可那穹頂漣漪化盡后,竟是毫無損傷,可寶爺卻累得伸出舌頭在一旁氣喘吁吁起來,就這樣剛倒上一口氣,便還嘴道:“你才老鼠呢,我們是尋寶鼠,驕傲的尋寶鼠,等寶爺我的洞天炫光煉到大成,就你這樣的魂體,寶爺我有一個洞穿一個,你信不信?”
石開聽到寶爺如此口無遮攔,趕緊全力戒備起來,就怕那魂離惱羞成怒之下突然出手,可竟出乎石開預料的是,那魂離不僅沒有生氣,反倒哈哈大笑起來,然后用手指著寶爺道:“你個憊懶貨說得倒也不錯,可你這洞天炫光若不用功勤修個兩三百年,又如何能練到大成?你們尋寶鼠果然跟你們祖宗一模一樣,只要聽人說你們是老鼠便不管不顧的急眼!”
寶爺此時已舒服地蹲坐在飛劍上,聞言奇道:“你怎么這么了解我們尋寶鼠的洞天炫光,你剛才說我祖宗,你難道還認識我家洞天大圣不成?”
“認識?何止是認識?要說你家老祖宗能練成這洞天炫光,還是我主魂幫的忙呢!”魂離說著說著,仿佛回憶過往歲月一般,片刻之后才道:“算了,都是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怎么樣,這穹頂你能打得穿嗎?”
石開聞言立刻朝寶爺看了看,見寶爺緩緩地搖了搖頭,便暗自先嘆了口氣,然后便指揮火鴉飛劍回到地面,將寶爺放下,這片刻功夫,心中已經閃過了千百種念頭,突然又想到之前攻擊自己的神識不似人為,石開便大膽地猜測道:“魂離前輩,難道剛才對我出手的就是這鎮魂殿不成,竟然是這鎮魂殿要將我們困在了此地?”
那魂離聞言,瞬間眼睛一亮,然后對石開夸道:“聰明,你這人類小子說對了,那之前以神識攻擊你的就是這鎮魂殿的殿靈,而要把我們困死在此地的當然也就是這鎮魂殿!”
“為什么?那鎮壓的鬼物已經逃脫了,這殿靈為何還要困住我們啊?”石開聽到魂離之言后,覺得完全沒有道理,便神情有些激動道。
可那魂離竟是先嘆了口氣,才道:“人類小子,你不要激動,老夫告訴你,因為這鎮魂殿還有一個更大的秘密要守住,那之前逃走的鬼物跟這個秘密比起來,就如同是只跳蚤一樣微不足道!”
“那是什么?”石開猛得心跳加速問道。
“這秘密在這如今的修仙界怕是也只有我和那只鬼物知道了!”那魂離竟突然神秘地一笑,然后突然又是一頓,竟拍穿自己的靈魂腦門道:“不對不對,差
點忘了,還有這鎮魂殿的魂靈也是知道的!”
“我說你到底說不說啊?”寶爺見那魂離遲遲不說,在一旁怒道。
“說,當然要說,我都守了快千年的秘密,早就憋壞了!”那魂離大笑兩聲后,突然神情凝重起來,然后用手一指那鎮魂碑道:“那天大的秘密就是,這鎮魂碑下就是通往冥界的通道!”
冥界?石開就是想破頭,都猜不出此地能與冥界有瓜葛。
那冥界就是尋常人口中的鬼界,石開還在少小之時,便聽村子里的老人念叨,什么酆都大帝啊、地藏王菩薩啊、還有十殿閻羅和黑白無常之類,可自從踏入修仙界之后,反倒沒有聽到過修士們提起過,這久而久之便以為那不過是民間傳說,實際上卻是并不存在的。
石開此時已經口舌打結道:“難道這世間竟然真有冥界?那不是傳說嗎?”
那魂離聞言頓時沒好氣地道:“傳說,難不成我守了千年,是守了個傳說不成?當然是真的!”
石開剛要再言,那一旁的寶爺已經嚎啕大哭起來,然后邊哭還邊罵:“寶爺我做了什么孽啊,我才二級妖獸啊,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啊!”
石開頓時無奈起來,見寶爺越哭還越起勁,便立刻阻住道:“你哭個什么,我們這不是還沒死呢嗎?”
寶爺聞言哭聲更大,還怒道:“這出又出不去,還就是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