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柳筠娘?
殷鋒眉頭一皺,仍是問道:
“她只是一介凡人,即使被你的同類幽魂附體,又怎么能驅使你害人?”
地面如同泥巴團影的幽魂,哀嘆道:“大人,并非是小鬼謊騙,確實是那小妾召喚來小鬼,然后又引來一位妖魃......小鬼也不是本地幽魂,原是在晉州游蕩,不知為何,就被強行拘來此地......”
晉州?殷鋒一怔,晉州距離洛陽州都有數百里之遙,何況是龍門郡,更是距離頗遠。這幽魂倀鬼若是實話,那也太離奇了。
“你又怎么知道,是那小妾將你拘來此地?”殷鋒又問。
幽魂倀鬼頹然道:
“小鬼確實不敢說啊......我等幽魂,似若無根浮萍,千里游蕩。只有位列‘黃泉渦’的修行高人,才能強拘我等......大人自可去察,那小妾,或許來自‘黃泉渦’......”
它說到此處,頓時悚然一驚,不知想起什么,再也不敢繼續說,只是蜷縮成一團,悉悉顫抖著。
殷鋒心中又生疑團。
“黃泉渦”?又是什么神秘組織?居然連鬼都怕這個“黃泉渦”?難道和“圣庭”一樣,都是世間隱藏的頂尖大組織?
他正在沉思,身旁的駱咤突然驚呼:“方丈,你看!”
殷鋒驚覺過來,再看地面,那團幽魂倀鬼已經化為一灘黑水,漸漸流淌開來。黑水中飄浮著稀碎的毛發,以及殘渣般的骨碎血沫。
殷鋒伸指,輕輕在黑水中抹起一滴,拈在手指間捏搓。原本是黑水,但捏搓之后,居然仿佛冰水一樣消融,最終在指間完全汽化消失。
“居然魂飛魄散!”殷鋒更是驚詫。
世間妖魔詭怪,可以鎮壓、可以封印、可以超度,但在這個過程中,仍可保留原本原形。只有被完全滅殺、毀滅,才會導致魂飛魄散,也就是汽化于無形無蹤。
這是對妖魔詭怪最大最狠的懲罰!
只有高榜級的修行者,擁有足夠的實力,才能做到這一點。像殷鋒這樣的1榜修行者,根本不可能做到。最多只是鎮壓、封印關押。
“怎么回事?難道連‘黃泉渦’的名字都不能提?這也太可怕了吧?”殷鋒暗暗琢磨,很可能真是這個原因!
柴房里,傳出劇烈的咳嗽聲。
昏迷的仆人阿祥,由于幽魂倀鬼脫離,最終魂飛魄散,一切孽瘴都被解除,立即咳嗽著醒來。
他抹了抹嘴邊的血沫,茫然望著柴房內,顫聲道:“這是哪?我怎么在這里......”
殷鋒暗暗搖頭,對駱咤使個眼色。
駱咤會意,上前幾步,將阿祥扶起身,沉聲道:“你們施宅出了人命案,幸好你躲得快,保住了性命。”
“啊!這......”阿祥仍是頭腦發昏,處于震驚情緒里。
駱咤不由分說,扶著阿祥出了柴房門。
殷鋒站起身,盯著地面上的黑水。不過片刻,黑水已經全部消融汽化,地面上只有一灘濕跡。就連那些黑水中顯形的碎發碎骨,都消失不見。
本來以為只是妖魃作祟,但看來,案子越來越復雜了!
殷鋒想了想,推開柴房門,門外呂謙和駱咤正在說話。一見到殷鋒出門,二人立即過來。
“你去把劉保正請來,我要問話。”殷鋒說道。
呂謙點頭,立即跑去請人。
“那個阿祥呢?不要讓他回施宅,單獨看管。避免他和柳筠娘接觸!”殷鋒又對駱咤說道。
駱咤趕緊也跑去攔人。
殷鋒返回到柴房,坐了片刻,呂謙領著劉保正匆匆進來。
“見過大人!”
“嗯,坐吧。”
劉保正忐忑地坐在柴堆上,殷鋒問道:“施員外的小妾柳筠娘,到底是什么來歷?”
“稟告大人,那個小妾是一個月前,施員外去洛陽州訪友,然后帶回來的。聽說,是洛陽州某個青樓的紅妓,甚得施員外歡喜。”
“本來娶妾之事,也算平常。但施員外畢竟是大戶,基本禮數應該也要有。起碼,擺幾桌喜宴,邀請鄉鄰鄉紳一聚,此事就算圓滿......”
劉保正說著,似乎微有不滿,又道:“哪知施員外帶回小妾后,仿佛怕人看見,既不擺宴,也不與人見禮,好似寶貝一樣藏著。”
“若不是今日清除瘴毒,要飲藥湯,我等鄉鄰,都見不著那個小妾......”
才剛來一個月?就鬧得家破人亡?殷鋒心中暗暗吐槽,這樣看來,柳筠娘的疑點就很大了!幽魂倀鬼所說的,也未必不是實話。
殷鋒暗暗點頭,含糊幾句,就讓呂謙送走了劉保正。
呂謙再次返回后,不禁問道:“方丈,難道您懷疑那個小妾?”
“不是懷疑,我現在可以確認,那個小妾肯定是元兇!”
殷鋒想了想,立即說道:“你找個機靈的,把她請來柴房。然后,一切按之前的布置,重新埋伏......”
正在說著,突然,砰,砰,柴房門被敲響。
呂謙打開門,駱咤滿臉疑重地走進來,沉聲道:“方丈,仆人阿祥已經死了!那個小妾,也不翼而飛,無影無蹤!”
............
再次回到施宅。
阿祥血肉模糊的尸體,已經被擺在院中。
幾個捕差在周邊巡視著。
殷鋒開啟瞳術,在阿祥身上掃了一眼。發現他身上,殘留著孽瘴淡淡黑氣,證明不是凡人所害,而是被妖魔詭怪所殺。
“最后一個見阿祥的,是誰?”殷鋒問道。
一個捕差站出來,躬身拱手至禮,說道:“大人,是小人親眼所見。阿祥正要回宅,被那小妾攔住問話,不知為何,就倒在地上。”
“然后呢?小妾柳筠娘呢?”呂謙沉聲問。
“當時小人急著趕過去制止,哪知眼前就只剩下阿祥的尸身,那小妾已經無影無蹤。小人隨同幾個同伴搜尋,仍是一無所獲。”捕差有些沮喪地回稟道。
殷鋒用瞳術,盯了這個捕差一眼。結果反饋,這個捕差并沒有說謊,而是實話。
“把阿祥的尸身,以石灰裹尸,然后澆油,焚燒殆盡后,深埋在之前的大坑里。”
殷鋒說完,立即帶著駱咤和呂謙,直入內室。
內室房門被打開,血腥氣和孽瘴似乎要減弱了許多。
施員外也不像之前那樣生猛,似乎不再咆哮掙扎,而是癱坐在大椅子上,雙眼圓瞪,臉上一陣黑氣彌漫,面孔多猙獰地扭曲著。
而在他的肚洞上,那個怪嬰妖魃,不斷地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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