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鋒問完之后,盯著手中的草鞋。
但是,并沒有得到應有的回答。殷鋒再謹慎地問了一句,依然是沒有任何回答,草鞋毫無反應。
駱咤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殷鋒在搞什么。
突然,殷鋒眉頭一皺。
他感覺手中的草鞋,在一陣陣地顫抖。
不會是又出什么幺蛾子吧......殷鋒剛剛動了這個念頭,陡然手中的草鞋口,那個擬人化的面孔再次浮現。
不過此刻的面孔,顯得異常的痛苦扭曲。時而黑氣騰騰,時而光芒亂炸。有一種陷入混亂的異相,而且越來越刺手。
不好!!
殷鋒感覺到從所未有的恐懼,想將草鞋扔出去,但已經遲了。草鞋就仿佛長在他手上一樣,紋絲不動。
并且草鞋口上,那個擬人化面孔,越發的變得猙獰起來。就好像從一個平常的面孔,變得扭曲邪惡,甚至都開始溢出濃烈的惡意。
嗡......
一陣沉悶如萬鳥投林般的嗡鳴聲,在殷鋒和駱咤之間回蕩。就在這瞬息之間,仿佛洶涌潮水一樣的黑色粘稠濃霧,從草鞋上不斷地膨脹噴出。
“快走!!離開我!!”殷鋒對著駱咤大吼一聲,自已帶著草鞋,毫不猶豫地闖向那個“造化池”。
駱咤大為震驚,他已經看出,殷鋒渾身上下,幾乎是瞬間就炸起了無窮的變異孽瘴。而且是極度濃烈兇險的“毒孽”!
毒孽是很少見的孽瘴,因為出自于劇毒的妖魃,但此類妖魃非常稀少。能夠見到的毒孽,驅除起來也很麻煩,比其他孽瘴更棘手。
因為帶有劇毒性質,即使被驅除,余瘴也能傷人。
正常毒孽已是如此難受,何況是極度異化的變異毒孽!以殷鋒身上的變異毒孽來看,不說中者即死,起碼全身會被瞬間腐蝕。
駱咤急得跳腳,哪還顧得上殷鋒的警告,不加思索地沖上去搶奪。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哪怕是他死,也決不能讓殷鋒有事。
就這么一個呼吸間的事,駱咤和殷鋒,已經糾纏著,雙雙沖進了旁邊小石窟“造化池”。
“走啊!!”
殷鋒急得差點踹駱咤一腳,但渾身暴騰地變異毒孽,瞬間就將他淹沒,完全處于即將窒息的狀態,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駱咤已經是驚怒交加,暴吼一聲,雙拳奮起全身之力,向草鞋上狠狠捶落。
噗一聲悶響,駱咤雙拳上已經纏繞起大量變異毒孽,但那只草鞋,依然是紋絲不動長在殷鋒手上,完全打不掉。
眼看殷鋒已經完全被淹沒,變成一團黑糊糊的孽瘴堆。
驀地,一個火紅色的小猿猴光影,在漆黑的變異毒孽之中浮現虛影,猿猴瞪開了金紋眼瞳,金色毫光射出。
大量的濃烈漆黑變異毒孽,在金色毫光之中消融。
與此同時,已經掙扎出一分力氣的殷鋒,瞬間開啟“超度術”,“火眼金睛”同時加持,兩道昏黃光影,仿佛“舌頭”一樣,伸展出來。
隨著“舌頭”繞身猛舔,濃烈漆黑的變異毒孽,也開始變得稀薄起來。而殷鋒的身影,居然是從變異毒孽包圍中,顯身出來。
“方丈!!”駱咤急得眼淚都出來了,再次揮起手掌,掌心中“千重石”榜靈虛影出現,帶著石紋,劇烈地拍在草鞋上。
已經被極度削弱的變異毒孽,已經承受不住掌力,被駱咤連續拍擊,又再不斷被削弱。
“別打,手疼,手疼!”殷鋒突然就開口嚷道,站起身,那些變異毒孽突然就像滯澀了,噴涌的勢頭大為減弱。
駱咤聽到殷鋒出聲無礙,再才放心。
此刻殷鋒手中的草鞋口,那個擬人化的面孔,就仿佛喝醉酒一樣,一會瞪眼,一會瞇眼,鼓動著臉龐開始晃悠。
變異毒孽已經完全停止噴涌,在“超度術”的舔食下,已經越來越稀薄,對殷鋒也不會造成傷害。
駱咤和殷鋒二人,再才是大松一口氣。
不過,還沒等他們喘出這口氣,草鞋口上,那個擬人化面孔,突然又是大張著嘴,仿佛打噴嚏一樣,猛地一哆嗦。
突然一團仿佛西瓜大小,帶著幽光蜷縮成砣的東西,從草鞋大嘴里被噴了出來。
“這......”殷鋒眼光,看清此物,頓時一愣。
這居然是一團濃縮成極致的“幽魂”!
被噴出的幽魂,顯然處于一種迷離狀況,想掙扎卻無力。它此刻就介乎于被封印,以及被束縛的狀態下,任由宰割。
“我明白了!”殷鋒從發怔轉為興奮。
他再才想起,為什么雍紅蓮說,“圣潔光斑”會給他好處,能夠讓祭火染遍“封神榜”!
眼前的這團幽魂,就是祭祀“封神榜”祭火的絕佳材料!
因為祭祀“封神榜”,并不是說擒住或干掉幽魂,就可以祭祀。而是需要進行封印,然后再以手勢祭祀的方式進行。
殷鋒剛剛開始興奮,突然手中的草鞋,又是一哆嗦,又再噴出一團被封印束縛的幽魂。
“還愣著干什么!趕快祭祀!”殷鋒對駱咤大吼一聲,立即雙手結印,溝通“封神榜”上祭火。將手印成圈,罩在一團幽魂上。
幾乎只是瞬間,祭火光影在手印掌圈中閃逝。
那團被封印束縛的幽魂,已經仿佛清煙,消失無蹤。
與此同時,殷鋒感覺到自已“封神榜”上,那枚閃爍的圣燼祭火,擴大了一圈。證明祭祀成功,祭火得到補充。
駱咤也是反應過來,同樣以手印結圈,罩住另一團幽魂。瞬間,幽魂化為清煙,被駱咤的祭火收取。
“怎么樣?”殷鋒趕緊問道。
“成功了!”駱咤滿懷驚喜地點頭。
話音未落,殷鋒手中的草鞋就開始不停哆嗦。一團接一團,就像是下餃子一樣,大量被封印束縛的幽魂,一個接一個滾落出來。
殷鋒和駱咤已經駕輕就熟,你一個我一個,連續不停地開始祭祀“封神榜”。一抹又一抹清煙消失,幽魂越變越少。
但是草鞋還在繼續噴吐,沒有停止的意思。
殷鋒和駱咤已經是興奮得忘乎所以,反正就是無腦地祭祀、祭祀、祭祀......隨著這種祭祀,二人“封神榜”上的祭火,也開始以一種激烈的速度,開始擴充增漲......
不知到了什么時侯,當最后一團幽魂被殷鋒祭祀完成,那個草鞋終于不再噴吐了。而是面孔扭曲著,緩緩恢復平靜。
殷鋒和駱咤對望一眼,都能見到對方臉上的喜悅。
二人的“封神榜”上面,祭火已經染遍八成至九成。往后只需要慢慢溫養,或者再封印幾個幽魂,及至妖魃,就足以開始升榜儀式。
草鞋以一種迷懵的狀態,開口說道:“喂,是不是發生了什么我不了解的事?我感覺要破掉了,差點破掉了,嗯?我的‘糧食’也減少了,非常奇怪......”
殷鋒和駱咤二人,都是沉默以對。
草鞋有些不滿地瞪著殷鋒,開口道:“愣著干什么?還不快將我送入禁巷?我的狀態很差,要破了,我需要休養......休養......”
它的聲音越來越低,面孔也又再開始扭曲模糊起來。
殷鋒不敢怠慢,趕緊摸開“禁巷”的門,和駱咤火急火燎地沖了進去。然后就一路埋頭前沖,直接沖到禁巷叉道口。
“第六塊磚......”殷鋒俯身仔細地數著,一指地面。
駱咤力氣大,伸出雙指,扣住磚縫使勁一扳。
噗的微響,那塊大方磚被抽出。
方磚下,居然是一個黑幽幽的深孔,看不清多深多遠。
“就是這里......就是......”草鞋有些虛弱地說著,面孔已紀模糊得難以看清。
殷鋒立即謹慎地將草鞋,擺進黑幽幽的深孔。
終于,草鞋不再糾纏在他手中,完全松動,就這么掉了進去。就仿佛墜入無盡深淵,完全的消失于黑暗中。
殷鋒和駱咤二人,再才是大松一口氣,得償心愿的感覺。
隨著“圣潔光斑”被送入,極幽暗的深遠下方,陡然浮現出一枚花瓣,上面刻寫著“雍”字,正是被殷鋒拍在“拈花指”上的那枚。
“蓮花顯形,光斑就位,事畢!”花瓣上傳出一段朦朧的聲音,然后漸漸化為飛灰,消失在殷鋒眼前。
方磚下那個幽深孔洞,也仿佛愈合一樣,緩緩合攏。
殷鋒再才放心,將方磚重新嵌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再才可以說是圓滿成功,有驚無險!
但是殷鋒突然又是瞪大眼,凝視著禁巷內。
他發覺真鑒的兄弟真定,居然不在這個禁巷里接應。是出了什么問題,還是來不及趕到?
“駱咤,幫我看護這里。記住,來任何人或發生任何事,你就不斷向神國禱祝,呼喚我的名字,懂嗎?”
殷鋒嚴肅地看著駱咤說道。
駱咤有些似懂非地點頭,不論任何事,他都以殷鋒的意志為主。這是他做為護法僧的覺悟,以命相報。
殷鋒拍了拍駱咤,然后起身向各處巡視。
與此同時,那種囈語般呼喚的感應,也開始在殷鋒心神中回蕩。也就是說,“乾覆之心”依然是記掛著這個地方。
終于,殷鋒在一個墻角停住腳步。
那張紙片,也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從殷鋒體內幻現出來。
隨即,紙片飄落在角落里。然后就是灰霧旋卷,越卷越快,形成仿佛漩渦似的灰圈。
殷鋒立即舉步,毫不猶豫地鉆進了漩渦灰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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