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芝馱?”
賀蠻子微微皺眉,似乎有點映像,不由得說道:“那個木訥的醫生?他也敢去寒山攪擾黃蛟陰魂?”
“嗯,似乎是想搏一場富貴。但一去未返,至今毫無消息。若是身亡,似乎說得過去。若是故意不歸,那就有趣了。”陶素捋著須子說道。
“此事關乎太子殿下的升榜大事,不容一絲閃失!陶賢師是什么看法?”云昭儀問道。
陶素緩緩道:“太子殿下升榜,是頭等大事,也是秘而不宣的大事!廢太子的前車之鑒,猶在眼前。李閥權勢滔天,必定不能讓李閥得知這項隱秘。”
在場的三人,皆是太子楊莞的心腹。一個是鷹犬兼打手,一個是軍師智囊,一個是貼身服侍的嬪妃。所以說話之間,都不隱瞞。
“只要太子升榜大成,就是踏足高榜級。再加上海外的‘諸圣殤殞之源’,將來之路,又能再上一個臺階。”陶素繼續說道。
“皇帝大位坐穩,升榜道路鋪平,再對付李閥,就從容得多。所以,寒山之事,雖然比不了海外組軍這等大事,但也不能有一絲怠慢。應以雷霆之勢,盡快盡早將此事解決!”
陶素說著,賀蠻子接話道:“陶老,要不然我親自去一趟?”
“不急,我詢問的一份情報即將到來。若我猜得無錯,或許我二人,都要親自走一趟。”陶素淡淡說道。
賀蠻子不禁心中暗驚。
太子府舊臣之中,除了神秘莫測的云昭儀,并未展現出實力之外。首推陶素的實力最強,已是儒家4榜“鐫題大師”,近期更在準備升榜儀式,只需一步,便是5榜。
而賀蠻子雖然同為4榜,是兵家途徑“征伐騎士”。但在經驗上和技巧上,自認要遜色于陶素。
如若連陶素都重視,親自聯合賀蠻子一起出馬,那就代表此事的嚴重性。要知道,兩位4榜再加輔助人員,已經堪稱目前太子府舊臣高端戰力。
室內頓時陷入沉靜,都在等待情報的到來。
大約不到半個時辰之后,門外傳來響鈴聲。陶素微閉的雙目睜開,輕拍座椅機關。房門無聲開啟,一個夜行服人員竄入,交給陶素一份簡書,然后鬼魅般離開。
房門關閉,陶素一抖信紙,展開詳細閱看。
“果然,賀都督,準備一下,咱們立即啟程去寒山!”陶素手指一揉,回信被揉成碎末散落。
“怎么說?”賀蠻子和云昭儀,都是看向陶素。
“情報回稟,張芝馱被寒山寺的方丈救走。而且不隔半日,靈伽寺戒律首座雍紅蓮,現身寒山寺。又不過半日,黃蛟陰魂泄漏的幽谷,被那個寒山方丈封印。”
陶素說得很慢,但語氣深重,“再之后,寒山寺并無動靜。但不過數日,留在我們手上,黃蛟陰魂的追蹤之跡,徹底消失。”
“那就是說,寒山寺與此事,有脫不開的關系?”賀蠻子沉聲道。
“是必然有關系!”陶素斬釘截鐵地說道,“事不宜遲,我們立即趕到寒山,抓捕張芝馱。若有可能,也拿下那個不知名的寒山方丈!”
賀蠻子正要起身,云昭儀卻抬手道:“且慢!”
“怎么?”陶素和賀蠻子,都是看向云昭儀。
云昭儀皺眉道:“據我所知,那個寒山不知名的方丈,似乎是雍紅蓮的師侄。”
“那又怎樣?既是不知名的人物,又能有幾番本事?”賀蠻子滿不在乎地說道。
世間修行者,到了高榜級,就算得上是有名有號。修行界不像世俗界那么廣闊,基本上稱得上名號的,許多都是為人所知。
賀蠻子的話也不無道理,不知名的人物,那肯定就沒什么本事。既然沒什么本事,又有什么好擔心的。
“靈伽寺是關東名寺,雍紅蓮更是赫赫威名的宗師人物,能夠稱得上他師侄的,各個寺院都能數一二個,也無什么出奇。”賀蠻子又加了一句。
陶素雖然沒說話,但對寒山寺的人物也不認為有什么實力。兩個4榜修行者出馬,再加身經百戰的輔助人員,即使是面對5榜敵手,也是絲毫不虛。
云昭儀也是緩緩點頭,說道:“也好,兩位聯手出馬,確實是萬無一失。我只是提醒一句,雍紅蓮似乎和李閥,有說不明的牽扯,盡量避免驚動他。”
“放心,有陶賢師在,咱們何時又失過手?”賀蠻子拍了拍腰間黑鐵單鞭,隨同陶素,大步而出。
云昭儀顰眉思考了半晌,也起身出去,消失于墻角。
寒山寺。
夜幕之下,整座寒山,都籠罩在無邊月色中。
只有隱隱蟲鳴,瑟瑟風聲,在寂靜深夜里緩緩擾動。
殷鋒已經在方丈禪房里,安然沉睡。
自從解決了黃蛟陰魂的事,他從未像今夜這般,睡得如此安祥,睡得如此深沉。甚至有鼾聲響起,香甜入夢。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是什么時刻。
殷鋒突然感覺自已仿佛是清醒了,但是他的眼前,依然是無邊的黑暗。
極其廣遠而深邃的黑暗,沒有一絲光,黑得萬籟俱寂。
這是哪?
殷鋒腦海里有些懵懂和茫然,就仿佛一個飄蕩的影子,在黑暗中沉浮著。他能聽能看能動,但偏偏又毫無舉動,就這么無邊飄浮。
突然,眼前仿佛多了一些淡淡的顏色。
一只雙翼展開得極其夸張,體型仿佛一艘小船似的“蝴蝶”,扇動著巨大的繁復翼翅,宛然從虛無中,飛翔在殷鋒眼前。
但是這個所謂的“蝴蝶”,也并不像真正自然中的蝴蝶。殷鋒詫異地盯著觀察,發覺就像是無數幻相,和各種支離破碎的光線,混合糾纏出的“蝴蝶”形象。
殷鋒甚至能在蝶翼上,看到山河海景、眾生之相,還有各種奇異古怪的建筑,各種奇異古怪的種族,萬相萬千,紛擾復雜得令人心神迷茫。
這只“蝴蝶”就一直滑翔在殷鋒眼前,仿佛是帶路一樣。殷鋒的腳步,就不由自主,跟隨著蝶翼的波動,不斷向前。
突然,前方那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仿佛是開天辟地般,一道巨大龐然得令人無限仰望的光幕,以恢宏無比的氣勢,陡然升起。
宛若無邊黑幕之中,撕開一道裂開蒼穹的光亮。
一輪彎彎月亮,在光幕之中顯現。
殷鋒此刻就如同渺小的塵埃,被月光照耀著。
“暗血色的月亮?”
殷鋒體內的“乾覆之心”,以及體內神國,都是以一種奇特的共鳴,維持著殷鋒的清醒。他甚至猶有余力,偷偷瞥了一眼月亮的形象。
這是一輪暗血色的巨大彎月,并且占據了整個黑幕空穹的區域。整個世界里,仿佛除了月亮,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事物。